《廣論奢摩他08》

雪歌仁波切 教授
2007-05-25


關於止觀的部份,要講解的實際上是六個段落,前面先有五個大項。在止跟觀,各別進行學習的之前,有些關鍵重點應當要先行了解,所以前面先講出五項,這五項都了解完畢之後,第六項才是止觀如何個別的學習。它的學習方式是什麼?前面五項中已經講到第五項,第五:次第決定(第344頁)。

照前面的順序,第一項,先講止跟觀的功德利益何在?第二項,講止包括一切的等持;第三項,講它個別個別的等持是什麼?第四項,講必需兩者都要一起修;第五項,是我們現在要進行的段落—「次第是決定的」

《入行論》云:「當知具止觀,能摧諸煩惱,故應先求止」首先引經據典作一說明。根據《入菩薩行論》的頌文是這樣講的:「應當知道具足安止的勝觀,才能摧滅掉一切煩惱。因此之故,首先應當要先修安止。」亦即在具備安止的情況下,再進一步修勝觀才能把煩惱滅掉,就是指在前面安止的階段,是不能滅掉煩惱的,它只能搖動煩惱而已,還沒具足把它滅掉的力量。如果能讓煩惱發生動搖,就表示煩惱的危害性不會發生了。

現在不僅僅只修止而已,更進一步還要去修勝觀,修完勝觀之後,就可以把煩惱全滅掉了。這句話是說:一個瑜伽師了解到這一點的話,如果問,「到底要先修安止?還是先修勝觀呢?」回答當然是要先修安止。故應求安止,亦即應先修安止。不過,先產生勝觀是不可能的,所以還是要先修安止,但也有止和觀是同時產生的。

在密咒乘門的地道理論裏,曾談過一個段落,大家可以把上次我們講解過的再好好聽聞一次。能與本尊所謂的壇城,內心好好各別各別分析,也能達到心可以安住,到最後止跟觀會同時形成,在密咒乘門中有如此開示,這個勝觀最主要的就是在分析所緣的對境,它各別的性質情況下能夠達到氣的收攝。因氣收攝之故,所以渙散的心也能去除掉,最後能達到心完全不動搖,所以專一的安止也能夠修成了,這是密咒乘門的一個特色所在。

我們現在所談到的是顯教乘門,它的情況就不一樣了。假設從對境做個分析,對於安止顯然是有傷害的,是不能達到安止的,這樣的情況是不同的。這裏講,對於止、觀二者而言,應當要先修止,之後再修勝觀,這種說法是從顯教乘門的角度來討論的。

至尊仁波切後面會提出一個疑問來作討論。首先引《入行論》談到,就止跟觀二者而言,要先修安止才修觀,但前面的章節已討論過了。我們都知道在修勝觀時,當然會去了悟無我、和緣取空性,不過在修安止時,也有了知空性和了知無我不是這樣子嗎?

前面第三大項,「止觀自性分二」(第339頁)提到,止跟觀所緣的對境是如所有性的法和盡所有性的法,都可以當止跟觀所緣對境。所以止所緣的對境,顯然也有空性的法。這些在《莊嚴經論》《菩薩地》《修次中篇》以及祥帝巴的《般若波羅蜜多教授》等論中都已經引經據典談過了。

這些所引經典內容就是說:修止跟觀的法,所緣取的對境都有空性的意義。這個意思是不是指修止的時候,就有緣取空性和無我的意義,這時不就是已經達到勝觀了嗎?不就是止跟觀也同時形成了嗎?針對這個問題就會產生了這個疑問,因此,至尊仁波切提出來討論。

問題的產生,首先引經據典來做一個說明。《修次初編》云「此二所緣無定」此二(止和觀),此說止觀所緣無有決定。前文亦說,止所緣中俱有法及法性,故先了解無我深義,緣彼而修,則心無散亂之止及緣空性之觀同時俱起,何必先求奢摩他(安止)已,次乃修觀耶。就有這麼一個疑問存在?

前面很多經論都談到過了,止所緣取的對境也有如所有性和盡所有性,就是這裡談到的有法和法性。有法是世俗諦;法性是勝義諦。法性,指無我意義、空性的意義,了知了之後,緣取這個部份來做觀修,心思完全沒有渙散,因此修成安止,這個也有。修成安止的情況下,已經了知無我法性的意義,而且又緣取它來修安止,這時候不是安止也修成、勝觀也修成了嗎?一樣嘛!應該止觀同時存在。

對無我的意義,首先有所安止,之後緣取它來做觀修,此時雖是修止,其實,勝觀同時形成。勝觀的意思,指無我的意義已經看到了,沒有比這個更加殊勝了,故謂勝觀。那不是止和觀同時存在嗎?為什麼前面所引的《入行論》說,要先求安止,之後才求勝觀呢?為什麼又有這種說法呢?這就是一個問題。

這個問題也是我們大多數人相同的想法。實際上,勝觀和了悟空性的意義是不相同的。就勝觀而言,即使是外道,他的內心也有諦成(諦實成立)的執著和補特伽羅我執,這種情況下,他還是有勝觀。但就了悟空性的意義這個部份外道是沒有的。可見勝觀和了悟空性的情況不一樣。在擁有勝觀的情況之下,但不了解空性的意義,這種情況也很多,也就是說這二項是不相同的。不是說,了知空性的意義,後面就一定會產生勝觀,不是這樣的情況。

曾去過印度的,聽尊者達賴喇嘛講經開示,常常會談到這個內容。尊者說:廣論的學習,若先學習空性的意義這個部份,會比較好。其實,在很多地方,他都曾經這樣開示過。

先把空性的意義好好的了解,之後學習四聖諦的內容,之後再去學習,怎麼對治我的煩惱,後用無我空慧,怎麼對治煩惱再好好的學習,慢慢進入到內道佛法中,然後才會去重視依止善知識是很重要的;皈依要怎麼做?皈依是很重要的,慢慢這樣來學習,這種情況也有的。在這個時候都還沒有談到勝觀呢!因此之故,有了勝觀之後來修安止。修安止先產生住分,之後再進行分析來產生勝觀這樣子也可以,有很多的情況。

可見勝觀和空性的了悟,這些關係都不是很大。了悟空性的後面是不是會有勝觀,勝觀的前面是不是要先了悟空性,並沒有很大關係存在,但是應當知道,有運用勝觀之後來觀修空性者,也有用安止之後,再來觀修空性,兩者都有。但大多數人都把勝觀等同於了悟空性當作一件事,故產生學習安止的時候,也有緣取無我之意義來修安止,如此說來不是安止時亦得到勝觀嗎?

然《入行論》云:先修安止後修勝觀。此次第看起來有因和果的次第存在,因為一個在前、一個在後之故,這裡談到有因果關係時,馬上就發生一個疑問,修安止的時候也可以緣取無我的意義來做觀修?應該止觀同時形成,為什麼這又說它有因果,前後的次第存在呢?這個問題馬上就產生了。

解釋勝觀和了悟空性,彼此之間關係應該怎樣來做說明?譬如說有一些人的腦袋比較遲鈍,學什麼事情都很慢,可是就有一些人腦袋很銳利,學什麼東西都很快,也有這種人存在。我們就要問了,反應很靈敏的這種人,跟學習內道佛法有什麼關係嗎?有沒有說,他非常聰明的關係必定學習佛法,沒有嘛!沒有這樣講。或者說一個學習佛法的人,他必須要非常聰明根器很銳利,也沒有這種說法。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關係。但是我們可以這樣子講,一個學習佛法的人,如果他的腦袋非常聰明又利根,那麼對佛法的學習是很有幫助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他可以了解得很深入,是可以這樣子講的,這樣講就如同空性跟勝觀彼此之間的關係,大概就是這樣。

因此可以說,以勝觀跟空性了悟這個方面,並不是說得到了勝觀之後一定會了悟空性,是沒有這樣子講的,它們彼此之間沒有這樣的關係存在。好像我們前面提到的,一個腦袋聰明的人,一定會學習佛法,並沒有這樣講,這是不一定的,他可以學也可以不用學。所以說,有了勝觀之後必定了悟空性,沒有這樣一種說法,或者說在了悟空性之後,他必定就會有勝觀,那也不一定,此兩者之間沒有什麼關係。就像,一個人學習佛法之後,就變得非常聰明,也不能夠這樣子講,它們彼此之間沒有固定的關係。但,可以這樣子講,假設二者都齊備的話,就真的是非常好,他擁有勝觀之後去了悟空性,非常的好,或者他了悟空性之後去擁有勝觀,也非常好,二者都同時擁有的話,是最好的。

可見對方所提出的問題,是把了悟空性跟勝觀當做一個同義詞,因此會產生這個疑問。前面說過,勝觀之前要先學習安止,但又說,安止的所緣對境,世俗諦和勝義諦的法,都可以當作安止所緣對境。就是說,如果我緣取空性的意義來修安止,就是了悟空性的意義,所以它是勝觀,這樣子所得到的安止跟觀不是同時形成嗎?所以就形成了這個問題。

至尊仁波切的答覆是,「此說觀前先修止者,非說引生正見通達無我須先修止 。」此說,勝觀之前要先修安止者,這句話的意思,是前面引經據典講解止之後才是觀,但不是說,引生正見及通達無我之空性的了悟前面要先修安止,並不是這個意思。前面的說法,是把觀跟空性意義的了悟,完全混淆在一起。對方所了解的是,二者的意思一樣。

因此之故,是不是我對空性的意義了悟之前,要先修安止。「引生正見通達無我」就是空性的了悟,是不是說在空性的了悟之前,要先修安止呢?不是的。至尊仁波切的答覆:在這個無我見地的產生前面,需不需要安止呢?不需要。但勝觀要產生前,需要安止,所以把這二者分開了,這是至尊仁波切的解釋。

無我見地產生前,不需要安止,但是勝觀產生前,就需要安止了。不僅如此,底下還要更進一步答覆:非說引生正見通達無我的意義要先修安止,「雖無止者,亦能生正見故」,其次進一步答覆,「又此正見內生強力之感覺(覺受),亦不須以止為先。 」不要說見地產生之前不需要安止,見地產生之後,對於見地的了解,更加加強,讓內心產生震動,而發生改變的覺受,這種覺受的產生也不需要安止,為什麼呢?「以無止者,僅以觀慧數數思擇,此亦能生強力感覺,無所違故。」以,就是因為。因為在沒有安止的情況下,用思擇慧(觀察慧)把對境數數再三思惟又思惟,也能產生強烈見地方面的覺受,這個也有。

原因何在?一般,我們談到安止的時候,在聞思修三個段落裡,安止是屬於修慧,就算一個人,在修慧還沒有產生之前,可做聽聞、也可以做思惟。所以聽聞的時候,可以聽聞空性的意義;思惟的時候,也可思惟空性的意義,不僅如此,對無常、四聖諦、菩提心、輪迴的過患、業力因果等等,都可以聽聞也可以思惟。

由聽聞產生聞所生慧;由思惟產生思所生慧,那時候還沒達修慧。修慧還沒有產生的前面,一樣可以有聞慧,也一樣可以有思慧,這時候會導致內心的改變而得到某種程度的定解,內心跟以前不一樣。這種定解的產生當然有;這種覺受的產生當然也會有,所以到了安止的時候,是心能夠專一安住,而做觀修,這就是修慧。

就算是修慧還沒有產生之前,聞慧、思慧的部分,對於四聖諦、空性的意義、菩提心、輪迴過患、業力因果等等,再三聽聞、再三思惟,讓內心產生改變的這種覺受當然會有,確實是這樣子的。後面說,若相違者,相違的意思,就是安止若沒有產生的話,則令內心產生改變的這個覺受,也不會產生,這就是相違的意思。

如果這樣講,那麼,修死亡、無常、輪迴過患、菩提心等等,這些觀修想要在內心產生一個強烈變化的覺受,還是需要依靠安止,這個過失就太過牽強了,因為它的邏輯推理,也是相等的緣故啊!

至尊仁波切解釋,了空見地產生之前,並不需要先要有安止,不僅如此,對了空見地能夠引發內心轉變的這種覺受之前,也不需要安止,問題就在這裡了。「若爾,觀前修止為何耶?」勝觀前面為什麼要修安止?以下引用《解深密經》做解釋。

《解深密經》說:「若以觀慧而修思擇、最極思擇,乃至未起身心輕安,爾時但是毗缽舍那相應作意,生輕安已乃名妙觀。」《解深密經》的解釋是這樣子。「若以觀慧而修思擇,最極思擇、乃至未起身心輕安,爾時僅僅是跟勝觀相符合、相隨順的作意而已,必須生輕安之後,才可能夠稱為「勝觀」。

《解深密經》把觀又分成二種,隨順勝觀跟正式勝觀,這二者是有差別的。修勝觀時,內心對所緣取的對境,再三透過分析對境,由於分析的力量,產生了身心輕安,如果身心輕安還沒有產生,都不能當做正式的勝觀。那時候是勝觀的相隨順作意,因此,分析對境的時候,會很辛苦很勞累,當分析的力量越來加強,這些勞累和辛苦,會慢慢沒有了,於是身心輕安產生了,這時候,才是正式的勝觀。這裏把隨順勝觀跟正式勝觀作一個分別。

在《解深密經》裡,這一段的解釋非常重要。最主要談到,正式的勝觀,一定要在思擇分析的力量之下,還要能夠引發身心輕安之樂,這才能夠當做正式的勝觀。這段是非常重要的,因此至尊仁波切就根據這一段的主張,做一個說明,先確定勝觀應當要這個樣子。

按照《解深密經》的解釋,應當要擁有身心輕安之樂的勝觀,才能夠當做正式的勝觀。若以這個角度來解釋勝觀的話,不可避免的,這樣的一個勝觀前面,一定要先有安止。應該先有安止,在安止的情況下,進行分析思擇,這時候才會引發身心輕安之樂,這樣子才算是勝觀。

《解深密經》談到的正式勝觀,應該有伴隨身心輕安之樂,假設在沒有安止的情況下,去分析思擇對境,再怎麼分析,也不可能產生身心輕安之樂,因此,這裡談到,勝觀本身一定要包括身心輕安之樂,至尊仁波切就根據這個主張,來做一個說明的,這是一個重要的根據。

根據《解深密經》的說法,就可以很肯定的,在勝觀的前面,一定要先有安止,為什麼呢?假設在沒有安止的情況下,去分析對境,不管你怎麼分析都不可能分析清楚。但是在安住在安止的情況下,分析對境,思擇對境,逐漸才會產生身心輕安之樂,這個是有的。所以至尊仁波切根據這一點,就有很明白的說明,勝觀的前面,一定要先有安止。

身心輕安之樂當中談到了心輕安。心輕安,就是心能夠自由做主。心自由自主的意思是說,安住在一個對境後,要安住多久都可以完全自主作決定,這個稱為心的輕安。若想要達到這個程度的話,前面一定要先有安止,因為沒有得到安止,心不可能自由自主的。心輕安的意思是,我能夠控制我的內心,我的心想要安住在什麼對境上面,安住之後,要安住多久就多久,都完全自主的,就表示這個心已經自由自主的了。

心要自由自主之前,一定要先有安止,若沒有成就安止,心是不可能得到自由自主的,這表示沒有成就安止,就不可能得到身心方面輕安之樂。所以,勝觀本身必須包括身心輕安之樂,那就是勝觀的前面一定要心已經得到自主權,心要先得到自主權的意思,就表示前面一定要有安止,因為在伴隨安止的情況下進行分析,才能引發身心輕安之樂。

心沒有得到安止的情況下,是不會得到內心的自主,沒有內心的自主,不可能產生心輕安之樂,根據這一點說明,至尊仁波切就可以很肯定的講,勝觀的前面一定要有安止,假設沒有安止,後面是不可能有勝觀的,他根據這一點來做說明的。

根據《解深密經》的解釋談到,「故先未得止者,僅以觀慧而修思擇,終不能發身心輕安所有喜樂。若得止已,後以觀慧思擇而修,輕安乃生,故觀須止因,下當廣說。」如果沒有安止,僅僅只用別擇慧對對境去作分析,也是不能夠引發身心輕安的。所以,在前面沒有安止的情況下,當然你也可以將對境詳細作分析,但,再怎麼分析也不會產生身心輕安之樂。

「若得止已」得到安止之後,再用別擇慧去把對境詳細分析,就會產生身心輕安之樂。「思擇」是分析對境。這個分析對境,不是指一般的分析對境,是具有安止,並已經有安止能力去分析對境了,因此,後面才會產生身心輕安,就表示,在沒有安止的情況下,去分析對境的話,不管再怎麼分析也不會產生身心輕安之樂。「故觀須先止作為它的原因」,這可以明白表示,勝觀的前面一定要有安止作為它的原因,「下當廣說」,後面的篇幅還要再詳細說明。

可是,至尊仁波切在《菩提道次地略論》裡面又有不同的答覆。是比較明白、深入的一個說明。《略論》裡面談到,在顯教乘門以及在下續三部的階段裡面,勝觀產生的前面,安止一定要有,如果到了無上瑜伽部(第四續部),止跟觀同時產生。我們現在這個段落,提到次第決定---勝觀前面一定要有安止,這是根據顯教乘門以及下續三部的道理來進行說明的。

「故若非僅由住一境,即以觀慧思擇之力,若能引發輕安之時,乃是成辦毗婆舍那。」故,指這個段落所做解釋的意思。前面所引的《解深密經》的密意,應當是對於對境還要透過分析觀察,分析之下,還要能產生身心輕安之樂,這樣子才能稱之為勝觀的,這是根據《解深密經》經文來做這樣一個解釋。可見這裏緣空的安止跟緣空的勝觀不一樣,這個要把他分開。

緣取空性得到安止和緣取空性得到勝觀兩種不一樣。緣空的安止只是對境是空性。當我緣取這個空性後,不做任何分析思擇,僅僅只是安住而已。安住空性後,經由這個安住很堅固之故,引發了身心輕安之快樂,這是一種。另一種,不僅僅安止在安止的情況下,我還加上分析思擇,這就是勝觀。可見這兩者是不一樣的。

緣取空性作為對境後,不是僅僅只有安住在上面而已,安住之下,還要再進行思擇分析,還要由分析的力量,引發身心輕安的快樂,這個是才是勝觀。緣空的安止跟緣空的勝觀二者要作一個區別。所以勝觀的產生前面,一定要有安止,因此之故,緣空勝觀的產生一定要有緣空安止,一定要有這個。那麼,緣空的安止如何產生的呢?當然前面要得到安止、要修安止。

  剛開始學安止時,不能夠進行分析,因為這時候才在觀修安止,只有安住,僅僅只是這個樣子而已,没有做分析的,在安住的情況下,能夠引發身心輕安的安樂,在這個方面,努力勤快的去做,没有伴隨著分析,這時只緣取空性而修,僅僅只是安住而已。因此,必須在安住的前面,一定要對空性的意義有所了悟,就必需聽聞與思惟。對空性的意義,深入廣大的聽聞思惟,了悟其意義後,就將它當作觀修的對境,但不做分析,僅僅只能夠努力把心安住在對境上就好了。此後經由安住逐漸的堅固,伴隨身心輕安,身心輕安樂的產生,成就了緣空的安止。

  這個時候,緣取空性的意義,來修安止是不能伴隨分析的,因為空性的意義非常深細,想要把它做一個思惟、做一個分析的話,那是不能夠的。所以,應該在前面先由聽聞跟思惟,並對空性的意義有所了悟,再把了悟的意義當作緣取的對象,最初緣取之後,僅僅只是安住,而不伴隨思擇分析。因為,這個時候,如果思擇分析,對於安住會是一個干擾。等到堅固的安住之後,看能不能引發身心輕安之樂,這方面要好好的去努力,這是緣空安止的實修。

「若但由其住一所緣,引生輕安,仍未能出修止之法,非此即得毘缽舍那」這個仍是修安止方法,不是得到勝觀。「又未得止者,先求了解無我之義」若還没有得到安止,就先去了解無我的意義,「次緣此義數數思擇,由此思擇不能得止」這樣能不能夠得到安止?不能夠!如果不要思擇、不要做分析,只是安住而修的話,根據這個方法,可以得到安止。這是修安止的方法,不是修勝觀。

因此,「故仍未出先修止已次修勝觀決定次第」從這裏來看,仍先修止再修觀,這個次第是決定的。首先對無我的意義先了悟,如果在無我的意義了悟且安住的情況下,來進行分析的話,能不能成就安止呢?不可能。這是從一個還没有得到安止的初學者來說的。他若己經聞思且了悟無我空性的意義,要運用空性意義來修安止,在修安止的情況下,將所了悟空性的意義再三分析,不斷進行思擇,用這樣子來觀修是否可以成就安止呢?絕對不可能!

那麼,要怎麼做呢?這個人,若已經聽聞、思惟、了悟無我及空性的意義之後,把它們當做所安住的對象,這時,將心完全安住在上面,而不伴隨思擇跟分析,這種情況稱之為安住修。僅僅只是安住修不做任何思惟,這個方法能不能成就勝觀呢?不能!因為這時緣取無我的意義,都没有伴隨思擇分析,他僅僅只是安住而已,以這種方式可以成就安止,但不能成就勝觀,巳經得到安止之後,進一步還要在勝觀上面好好努力,這就表示,緣空勝觀產生前一定要有緣空的安止。止在前面,觀在後面的次第是有決定的。

「緣空的安止」和「緣空的勝觀」,如何做觀修呢?我們前面做了一些解釋,從這些解釋的內容,我們好好的反省。以目前的情況來看「緣取空性」,對於空性意義,可能都沒有得到了悟,不僅如此,前面談到,修止的之前,對空性的意義、無我的意義,需要廣大聽聞和思惟,然後產生了悟,對於所了悟的部分,來做分析思惟,心只要專一的安住在對境上面就好了,然後這個安住還要持續很久,持續久了,就能夠具有威力,才可以引發身心輕安的快樂,當身心輕安之樂引發出來後,就是成就了安止。

就我們目前的情況來講,首先,對無我的意義、空性的意義沒有了悟,但是我們學習佛法,學了很多,了解的也多,也學習了許久,佛法的意義和教法了解不少,但是了解的部分,僅僅停留於了解的部分而已,僅僅只是聞慧而已,然而,再三思惟的這個部分,並沒有去做,所以,了解是了解了,但就把它擱著、放著,目前的情況是這個樣子,反省一下,這是一個毛病。

其次,從修安止的方式而言,應當是聽聞。聽聞完畢之後,還要再三的思惟,思惟這個意義,之後,將這個意義和心完全融合,放在內心薰習,方法就是緣取對境,再三安住且進行串習,這樣子才稱做觀修安止,這個我們也沒有做。通常我們都是了解,了解了以後,卻沒有進行再三的思惟,更沒有把它放在內心裡面串習、薰習,這個也沒有。耳朵聽聞了,聽聞之後了解了,了解了之後就把它放著,之後又去聽聞另一個法的意義,又了解了,了解了之後又把它放著。

我們今天所談到的方式,顯然不應該是這個樣子。已經了解的部分,應當再三思惟,再三思惟,內心生起定解之後,心要專一放在上面,不僅安住,還要能夠安住很久,以這樣子進行觀修,才是修安止的正確方式。而如今,我們都違背了,都沒有做到,這是一個毛病。

「若不以思擇引發(身心)輕安,建立為觀者,」勝觀應是這樣子來認定它的。由思擇產生身心輕安之樂,才能稱之為勝觀,這是一件事情。其次,先修安止,之後才能夠修觀,這是第二件事情,「則先修止,次乃修觀,全無正理。」如果,不把勝觀當做是由思擇引發身心輕安之樂,那麼,先修安止,後面再修勝觀,就沒辦法解釋了,就沒有道理了,所以全無正理!「若不如是次第而修」其次,先修止,後面修觀,如果不是依這樣的次第,那也沒有道理,後面就要引經來做一個說明了。首先,至尊仁波切是非常肯定的,就是勝觀應當怎麼樣子來做解釋呢?一定是伴隨著分析思擇,之後,引發身心的輕安,這才能稱之為勝觀。

其次很肯定的是要先修止,後面才能夠修觀,這些都有它正確的道理存在的。前面說,如果不是按照這個方式,就完全沒有道理了;如果不把思擇引發身心輕安建立為觀的話,也沒有道理;如果不是先修止後面修觀的話,也沒有道理。正確道理應該怎麼樣子?《解深密經》云:「要依奢摩他乃修毘缽舍那。」就是,「要依安止乃修勝觀。」《經莊嚴論》亦云:「依前而生後」說六度中靜慮與般若之次第及依增上定學,而生增上慧學之次第,皆先修止而後修觀。是有這樣前後順序的。不僅如此,無著菩薩寫的《菩薩地》和《聲聞地》亦云:「要先修安止,而後修勝觀」;其次,清辯論師的《中觀心論》;寂天菩薩的《入菩薩行論》;蓮花戒論師的《修次第三篇》,還有智稱論師;寂靜論師等(寂靜論師就是前面談到的《般若波羅蜜多教授論》)都曾經談到,「要先修安止,之後才能夠修勝觀。」這些都是至尊仁波切所引的能立原因。他除了引用了《解深密經》,另有很多前輩聖者的論著都這樣講。所以,先修止後修觀,這是完全合理的。

因此之故,先修止後修觀,都有其道理。從道理上來講,印度有些論師,談到不必先學安止也可以產生慧觀。最初用思擇慧好好觀修,也能夠產生勝觀,這些都違背了古代前輩聖者所造的論著裏面所講述的內容。因此一個聰明者是不會相信他們的話,這是不可靠之處(是不可信賴的意思)。

「又此止觀次第,是就新生之時應如是修,若先已生,則無決定次第,亦可先修勝觀,次修安止」。我們前面談到,要先修止然後才會產生觀,這樣一個次第決定,就一個初學習者而言。初學者,一定要先修止後才修觀。假使有一個人,安止成就了,勝觀也成就了,就沒有次第存在。因為兩者都有了,所以,他先修勝觀後修止,當然也可以,因為他兩者都具備了。何故《集論》談到,有先得勝觀,但沒有得到安止?因此之故,得到勝觀後要依據勝觀,趕快勤修安止,才能得到安止,又有這麼一種說法。

如何答覆《集論》裏所談到的問題,至尊仁波切在這裏作了一個說明,如何跟前面所談到的不會互相違背。前面談的是先止後觀,《集論》談到的是,先觀後止,要怎樣可以不違背這兩種說法呢?未說明之前,我們先解釋一下。

這裏談到很多近分的問題。「此非說未得第一靜慮未到定(近分)所攝之止,是說未得第一靜慮三摩地以上之止。」至尊仁波切在這裏作了一個說明。這裏談到很多「未到定所攝止」。未到定,一般翻譯近分,靠近的部份,但還沒有到,所以未到(地)定就是定還沒有到,就是前面靠近的部分。這裏也談到靜慮。靜慮的部份,先到達靜慮的近分。這裏講初靜慮就是第一靜慮。初靜慮的近分,之後,再得到初靜慮的正行。什麼是近分?什麼是正行?這裏先要作簡略說明。

一般來講,我們所說的三界輪迴的三界,就是欲界、色界和無色界。三界中欲界的心最粗糙,由欲界到色界之後的初靜慮天的心就比較微細,再上面的二靜慮天、三靜慮天、四靜慮天當然更加微細了,再上去就是無色界。無色界就更加微細了,空無邊處、識無邊處和無所有處,到最後的有頂天,心更是非常微細。有頂天的名字,非想非非想,說它是想嘛,也不是;說它不想嘛也不是;說它死了嗎?也沒死;說它有心可思惟嗎?也不是;它不會想,說它沒有想嗎?也不是,所以叫作非想非非想,這很奇怪。說死,沒死,說有心思惟,也不會思惟,這個心已經微細到非常細微了。

從欲界到有頂天這麼細微的心,這中間的過程當然非常長,非常遙遠,為什麼粗細有差呢?因為煩惱與妄念或多或少的關係。以欲界而言,煩惱非常的多,妄念也多,所以內心是非常粗糙、混亂,這樣子,慢慢把這些妄念、煩惱去除,慢慢就可到達初靜慮天、二靜慮天、三靜慮天,這樣慢慢上去,心越來越細。可見,要把欲界那麼粗糙、混亂的心,變得比較細微的初靜慮天,是要經過一段很長的過程,並不是把欲界心的妄念去除掉,馬上就可變成初慮天的心,那是不可能的,它不是突然產生的,是要經過一段很長的過程。

這個過程中,將欲界的煩惱、妄念逐漸變少,心慢慢微細微細,到達一個很高的境界,之後,就是初靜慮的心了。可見這是有次第存在的,並不是突然達成,這必然有一過程,這個過程是把煩惱慢慢滅除,妄念慢慢減少,在這麼長的過程中,總要給它取個名稱,我們稱「未到定」,也叫「近分」,靠近的部分。

「靜慮的未到定」,就是「靜慮的近分」。近分的意思可以說是加行。例如,談到灌頂。灌頂的前面都有一個準備灌頂。許多法本裏面都談到,準備灌頂也稱為近分,靠近的部分。對於正行灌頂的部分,我已很靠近了,是正行時所要做的準備,將這個準備的部分,稱為「近分」。一樣的道理,現在我要得到初靜慮的正行,當然也要有準備的工作,這個準備的段落,其實很長,不是馬上得到,所以我們也給它一個名稱,稱為「近分」。

可見近分的內容很多,因為它是一個很長的準備動作,並不是忽然間得到的。初靜慮的近分,首先第一、最初作意(初業作意);第二、個別理解作意(了相作意);第三、勝解作意;第四、最寂靜作意(遠離作意);第五、攝喜作意;第六、伺察作意;第七、加行邊際作意(加行究竟作意)(此為張老師所譯七近分)。第一、了相作意;第二、勝解作意;;第三、遠離作意;第四、攝樂作意;;第五、觀察作意;第六、加行究竟作意;第七、加行究竟果作意(此依廣論P394~P396)。共有七個作意,可見時間很長,不是很快的過程,到了邊際作意的最後面,初靜慮正行就產生了。在這麼久、這麼長的過程中,全部都稱為近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