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器之輪講記 第一講

日常法師 (1996年5月)


講說緣起

漢藏思惟各不同
表達方式亦有差
間接翻譯有錯誤
數數溫習好處多
為使同修更相應
利器之輪需重說

今年親自和我們講「利器之輪」,從頭至尾非常詳細。講完以後大家都覺得非常歡喜,有些同學更要求我重講,我當時心裏想:老師講了何必我重講?但是漢藏二系思考習慣不一樣,有時候我們會聽得莫名其妙,而那莫名其妙的部分有時候卻是最精彩的部分。例如:老師講「利器之輪」的時候開頭就講我執、我愛執,足足講了好幾個小時,大家覺得不太相干,可是那正是「利器之輪」的重心所在,如果這個地方把握不準的話,「利器之輪」聽了也只是像平常口耳之學。學了佛法以後要真實能夠對治煩惱,不但是對治自己的煩惱,而且要能幫助一切眾生徹底解決問題。這個中心把握不準的話,就會有問題。

還有老師表達方式也與漢人的傳統不同。舉個例:老師講「利器之輪」,一下講「入行論」,一下又講別的,實際上他有他的原因。在宗大師傳記裏,曾提到宗大師一天之內講二十多座,(有人說十五座),每一座不同。好像講金剛經,也講心經、入行輪、菩提道次第論、釋量論。我們可能會懷疑:為什麼不專講一樣東西而整個深入?然而,佛法分門別類,以眾生的不同而有差別,如小乘及大乘、性宗與相宗……。大師所宏揚的是最究竟圓滿的佛法,所以他所講的內涵和相應的程度,都不是偏狹的小範圍。而且佛陀那個時候的弟子條件也具足,於是感得像佛這樣無二無別的大師親自來講,因此教誡的內涵也絕對不是一部分而已。廣論一開頭教我們要隨緣教化,絕不是單靠薄薄的一本而已。即使有的時候講的是一本,但是它的內容是包含了所有的佛法內涵。比如「心經」包括了三千六百卷「大般若經」的精要,統攝了整個佛法的內涵,以及所有的經典,所有世間的現象都被它涵蓋了。對於要學習的人,除非條件非常高,因為條件高,只要聽了中心思想--「空」以後,馬上就有很深的相應程度。所以經論上描寫善根深厚的菩薩們,一聽到空,就寒毛直豎,眼淚直流,馬上相應,這是何等高的條件!若是對一些善根不具足或善根不夠的人,單單講這一樣是不夠的,還要廣說種種方便,來證成空性的道理。既然大師所宏的,與弟子所學的,是最圓滿的教法,他自然而然就舉出各種經論,講每個經論的主軸,以及彼此間如何相輔相成,讓你同時能夠在深、廣兩方面都能夠體會。因為如此,宗大師能夠把世尊最究竟圓滿的教法,在藏地保持五百年,即使現在稍微有一些亂,可是真正的主流始終沒有改變。因此老師繼承了這種遺風,而我們素來就欠缺這種訓練,甚至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觀念,不能夠了解這樣珍貴的無價之寶。所以我溫習了以後,覺得如果我們能夠重新整理,以我們相應的方式來重新消化它,這樣的研討可以產生更好的效果。雖然老師是最好的講法,但是因為我們的條件不夠,再加上幾位同學的祈請,而自己也覺得有這個需要,因此決定重新來講「利器之輪」。

  老師講的時候是用藏文的原文本,而我們聽講時用的是由英文翻譯成的中文本。歐美佛法還未普遍的建立,有很多的專有名詞很難表達,所以藏文翻譯成英文,再由英文翻成中文,這中間難免有一些錯失。起初我們並不知道,直到聽了老師講說,感覺有些地方好像和我們的課本不大一樣,後來一對照,才知道他用的是藏文本。當然最好的莫過於用原文直接翻譯,結果把這個問題告訴老師,老師答應可以直接翻譯藏文本。我們很慎重的把中文確定下來,然後到達隆沙拉請老師再確認,準備要出版新版本,這是重新在這裏和大家溫習「利器之輪」的第三個原因。下面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:好的東西不是老師講一遍,學生聽一次就可以的,我們還要不斷的溫習。現在我們正好可利用重講的機會來重新溫習。

前行準備

聽法之前先前行
思惟聞法之勝利
於法法師起承事

  正式開始學習之前,我們應該想一想:這樣的法應該如何去學,才能夠產生最好的功效。實際上廣論在甲三的科判已告訴我們,如何說、聽相應教法。所以我們這次來聽如此殊勝的法,應該照廣論上面的來做,即聽聞之前先要思惟聞法的勝利,這是第一點。第二點要對法及法師發起承事。有了這兩個條件我們就可以正式的聽聞。然而儘管我們對這個理論都很清楚,平常卻不一定能夠運用。現在有這個機會,我們可以好好的利用,也許在運用的過程中,我們對於次第還不清楚,也趁這個機會,使我們有更正確深廣的認識。

思惟對治業習氣
如理思惟受用多

  思惟聞法的勝利,「聽聞集」有講,「瑜珈師地論」上也說過,我們不妨更深一層的想一想:這樣思惟對我們有什麼好處?不思惟跟思惟的好處又有什麼差別?乃至於想想我們是否真的思惟過?還是我們只是在理論上說明它?這都是很實際的問題。其實能如理如法的摸索進去是非常重要的,所謂「如理如法」並不是說我們現在一下子就能做對了,而是說照這樣的方法就能一步一步的深入。「菩提道次第論」以吃甘蔗的比喻告訴我們:最好的味道在甘蔗皮裏面,如果我們平常只在文字上打轉的話是吃甘蔗皮,是戲論。因此如果我們能夠真正的深入的話,意義就不太一樣了。以前儘管理論上這樣講,可是畢竟我們欠缺實際上的行持。經過了三年,由於舉辦精七,已經有不少同學真正能夠一步一步深入,從皈依乃至於懂得如何思惟,了解這個思惟真正的受用。即使有很多人還不能夠真正到達這樣的狀態,可是不斷的嘗試,不斷的練習,對我們是有絕對的好處。

  因此開始講「利器之輪」之前,讓我們先思惟:對於這樣殊勝相應的法,有這麼好的傳承,對我們有這麼殊勝的利益,要怎麼聽才可以呢?現在我們是在聽的情況之下,以什麼方式才能相應?這就是前行準備。如果準備得好,我們一定能夠如法的受用。為什麼要思惟?平常我們懂得很多道理,但是懂了道理以後,大部分的道理都用不上,好像跟我們實際生活隔了一層。有時在講、聽當中,內心的確升起很強勝的一種感覺,但講完、聽完也就不見了,是什麼原因?這就是我們的習性,這個習性是業習氣。習氣之流非常強大,如果我們要想真正對治它,唯一的方法是正法。所謂正法,不但是老師講得正確,而且學得也要正確才是。實際上關鍵不在老師講得正確不正確,而在於我們學得正確不正確。佛告訴我們:佛的真身是法身,法身無所不在,法身不滅,也無涅槃。經論上也告訴我們:佛是外支已成,而我們欠缺的是內支,就是我們自己。所以不是外面環境條件不夠,而是我們自己的條件不具足。我們內心裏面只有無始煩惱業習氣的相續之流,由不得我們。不管講多少道理,講的時候因為對我們有吸引力,我們能全神貫注的聽,可是聽完了以後也沒有用,這都是我們習氣的相續。這個相續是什麼呢?是一種業力,而這種業力的對治,還需要以業的力量。以前是雜染之業,現在用與善淨相應之業,這對治的業力最主要的是思、思已業。廣論上提到,如果你欠缺了這個力量,那個相續是不可能拿掉的。如果不可能拿掉,我們所學的東西始終停留在一點。說好聽一點,是種善根種子,其實就是戲論。因此廣論要我們思惟,有它真正的意趣。

深入思惟而發心
發心以後積資糧

  你對聞法的勝利真正做到思惟以後,你就會發現,平常我們總是說要發心,要發出離心,要發菩提心,其實都只是嘴巴說說。而我發心了沒有?沒有。所以要發心,就必須深入思惟。

  發了心以後,有兩條路好走,一條是小乘,馬上要把生死問題解決,還有一條是大乘,對生死的解決問題慢一點來。為什麼要慢一點?因為還要有資糧。其實就 算是小乘,也還要積集資糧。不過小乘積集資糧比較快,快的只要三生就能成就:第一生種善根,就是把心發起來;第二生積集資糧;第三生證果,最快者三生就可 以證羅漢果,慢者要七十劫或六十劫的時間,只要你去做一定會做到。但是當我們對佛法的整個內涵了解以後,我們知道實際上小乘走的是冤枉路,因為證得羅漢果 後,反而會離佛果愈遠,所以我們真正要的不是羅漢果。學佛如果摸錯了方向,會吃許多冤枉苦頭。有一個故事:有人要學琴,對沒學過的人,老師只跟他要學費五 塊錢,對學過琴的人則要一百零五塊,甚至於一千零五塊。當然我們不願意付這個冤枉錢,不會走二乘快速的路。如此一來,資糧就非常重要了。

承事師長積資糧
資糧具足功德現

  第二點「於法、法師發起承事」,發起承事有非常重要的原因,經也好,論也好,都告訴我們:積集資糧再沒有比承事尊長更好了。所以由深入思惟,發菩提心以後,為了求無上菩提,就要積集資糧,去承事師長。發了心,要能夠再深入的話,就需要有資糧,如果有資糧,法一提起來自然不艱難。

  關於事前準備的重要,這裏我舉一例子來說明。今年春天大家去聽老師講課的時候,大家都非常歡喜,非常受用,都聽得如痴如醉的。事實上這裏面還有它深厚的內涵。那天梵因法師聽完了以後,就來告訴我,以前這些道理平常也聽過講過,可是在這個時候聽老師講,感受之深與以前完全不一樣,很多同學都有同樣情況。這裏的問題在哪裏?為什麼以前沒有而這次有?就是因為我們的前行。前行我們有兩種情況可以做好:第一種方式,我們對講者本身就很尊敬,宿生也相應,到那個情況之下,不知不覺內心當中肅然起敬,全部精神貫注起來,所以我們對講者講的道理有不一樣的感覺,這就是以前的資糧。第二種方式,就是現在廣論上說的,去思惟、承事,積現在與未來的資糧。假定我們這樣去做的話,即使是普通人都會得到好處。有兩個故事可證成這兩種方式都是在於個人積的資糧上面。有一個西藏人要到印度去,他媽媽跟他說:「兒子呀!你去的時候,幫我求一顆佛的舍利子。」他說好。結果去了一趟忘記了,去了兩趟,又忘記了,媽媽很傷心,第三趟去,母親就說:「兒子呀!你無論如何不要忘記了!」兒子結果又忘記了,直到快回到家的時候,才想起來,正好看到一顆狗牙,他就揀了回去。他拿狗牙給媽媽,說這就是佛的舍利子。他媽媽很高興,就恭敬地供養起來,馬上這個功德就現起。還有一個故事,就是「嗡嘛呢唄咪吽」這六字大明咒,有一個人不太識字,就把吽唸成牛,結果她很虔誠的唸。有一次有一個有道的人經過這個地方,看見有光,以為那個地方有修行人,結果看到是一位老婆婆在唸六字大明咒。道人聽她把「吽」唸成「牛」。他就告訴老婆婆:你唸錯了:應該是「吽」。老婆婆一聽就改過來了;結果當這位道人出來後,光不見了,於是他又返回去問老婆婆,老婆婆說她一邊唸,一邊後悔以前唸錯了。於是道人說:「其實我和你開玩笑的,你唸對了。」於是她又很虔誠的唸,這道人走出來,又看到了光芒。這就是心法,我並不是說我們也去唸「嗡嘛咪唄咪牛」,那又錯了。這兩個例子說明:假如我們以前已經準備具足了,一對境,功德就現起,這我們自己可以檢查得出來。假定我們不具足,現在正好努力,這點非常重要。

參考資料

前世今生為參考
大師話語宜省思
人生目標在學習
學習如佛的知識

  在我重新溫習這本書的時候,發現在學習的過程當中,如果有一些輔助教材配合,就能產生更好的效果。就如廣論上說的:當我們講說的時候,要依照義理(宗),然後再用因和喻,把義理很完整的表現出來。然後學習的人也透過這些,依每個人不同的程度契入,既然我們現在的條件不太高,只有宗、因是不夠的,頂多只了解一點文字,並不能契入,這個時候喻很重要。所以現在我相關的,閱讀過的書放在一起,當作輔助資料,就會產生很好的效果。所以研討的時候,除了這本「利器之輪」,我還會用「金光明經」、「菩提道次第廣論」作參考,還有一本是「前世今生」。「前世今生」提供我們很多實際上的實例,我把它分成兩部分來看,一部分是催眠的部分:即把病人的過去找出來,是一般的事相;另外一部分是透過這個被催眠的人,有大師出現。大師前後出現過十一次,提出很多勸告。我一直感覺那些勸告都是菩薩的話,而且他又是完全用現代人的口吻,所以說是針對我們目前現況說明的。如果我們把這個實際上的狀態,配合我們學的經論,然後再去研閱的話,我認為會產生更好的效果,所以就用這幾本書當輔助材料。

  讀「利器之輪」如何搭配參考「前世今生」?我們將以「前世今生」一書中大師出現時所說的話做為「利器之輪」的輔助材料。「前世今生」中大師一共出現十一次,還有最後作者做了一個夢,他記錄下來的也很重要,所以一共是十二個段落。

  我們先從第一次大師出現來討論。(註:「前世今生」第二十九頁第六行)書中大師開頭講:「我們的目標是學習。」這句話我愈看愈想,愈覺得有意思,也愈覺得高興與慚愧。這「目標」就是宗旨,宗旨對我們有絕對的價值。大部分人到這世間是沒有目標的,不曉得是怎麼來,也不曉得怎麼走下去。我們雖然還是不曉得怎麼來,可是我們曉得我們不能這樣下去。當我們曉得怎樣的方式走,這就是我們的宗旨、目標。如果目標、宗旨建立不起來,我們學習佛法就沒有根。因為當我們知道了崇旨以後,世間的名聞利養才有可能放得下,我們準備怎麼樣去,這些都是去了以後的事,這些名聞利養留不住的。可是到時候並不是要丟掉名聞利養,而是利用這些東西做走的準備。所以並不是要我們拋棄世間,而是轉化世間。

  所以這一段大師的話讓我們了解:在這個世間是有目標的,這目標是什麼?就是學習。我們學完了廣論以後,又學論語。有人覺得廣論是佛法,是最究竟、最圓滿的,而論語雖然好,但與佛法仍有差別距離,為什麼學了廣論反而回過頭學「論語」?以我們的條件,一口氣學最深的宗、因,是無法接受的,所以要再用喻把因稀釋。「論語」和「前世今生」就是把宗和因稀釋,然後以不同的形式來表達事情。論語開宗明義:「學而時習之」而「前世今生」中大師一開頭出現就說:「我們是有目的的,目的幹什麼?到這兒來學習。」如果我們這個能建立起來的話,我們就不會說,我不知道怎麼來到世間的,反正人吃,我也吃,人睡,我也睡,大家忙,我也忙,忙完了的時候,兩腳一伸,完了。如果知道人生的目的,人生的價值就建立起來了。

  那麼要學習什麼?知識!為什麼要學習這個知識?因為透過知識才能像神一樣存在。對西方人說是神,對我們來說就是佛。現在我們來看「利器之輪」,「利器之輪」是一種武器,這武器能夠命中敵人的要害,而這敵人就是我執、我愛執。我愛執是我們真正要對治的仇敵,這個仇敵會以各式各樣的方法生起。有一種是自然而然任運而起,所有的事情都共的。還有一種是只有人才具有,或是由於地位引起我執、我愛執,或是錢財,或是學問,乃至於佛法。佛法本來是淨化的,結果我們學了以後反而增長我愛執。現在我們要學習的,不是世間這一套知識,這一套知識往往學了愈多,反而愈增長我執,離「像神一樣的存在」反而愈遠。所以這裏要學習的知識,是指對治我執、我愛執的知識。因此下面大師講「我們知道的這麼少」,就是要我們檢查:不要以為我們的知識很豐富,其實都只是文字表面的認識。看了「前世今生」這一段話,你也許想問:「我們這裏知識不少呀?這裏有的是博士,有各式各樣的頭銜,即使是學佛,也有漢系,也有藏系,各式各樣,我們的知識少嗎?」我的答案是:「你說的知識,是什麼樣的知識?透過大師所說的知識,能像神一樣的存在,我們現在學的知識能嗎?」經過我的提示以後,也許你已經瞭解,為什麼我們要用「前世今生」來輔助學「利器之輪」。

傳承來源

利器之輪二傳承
法鎧法師人傳承
金洲大師法傳承

  再來,講一下本法的傳承。本法的傳承有二:人方面的與法方面的。利器之輪這個法是阿底峽尊者的老師,叫法護或稱法鎧(原文是塔瑪葛西它)傳給阿底峽尊者,而阿底峽尊者傳到藏地去的。法鎧法師是阿底峽尊者非常重要的一位老師,而他又是金洲大師的上首弟子。他平常修習慈心、悲心,修習到能夠把自己的身體都布施出去。聽到這故事,我們不妨想一想:我們現在修學了佛法,我們能捨的程度有多少?不管是世間、外在的物質也好,金錢、財產以及我周圍的親友、眷屬,乃至於名譽、地位。如果仔細的檢查,就能夠體會到:能夠把自己的身體都捨出去,實在不簡單!這是人的傳承。至於法的傳承,還是從金洲大師而來。金洲大師講的修行教授,稱為修行要義,並不像利器之輪,很完整的編排成一百一十九個偈子,而是在各種不同的場合、地點所說的修行的教授。法鎧大師聽了以後,以此為基礎,一方面他自己認真修行,成為金洲大師的上首弟子;一方面他也把從他老師處聽到的教授,修行過了之後重新安排,就成為現在這本書,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「利器之輪」。全名是「命中仇敵要害的利器之輪」。

「利器之輪」法的內涵

利器之輪與廣論
差別就在總與別
如是事相如是因
對治仇敵我愛執

  現在簡單介紹一下「利器之輪」法的內涵。佛法有深廣兩面:深的方面特別是講智慧,廣的方面是緣起性空。智慧是要來了解性空,因為性空,所以世界一切現象都是緣起的,緣起本身就是重重無盡的法界緣起,緣起性空是世間所有一切事相的根本。然而我們並不了解,因此迷糊,所有的問題因此而發生。佛自己也學了,並且徹底解決問題,然後也發心回過頭來幫忙我們,指出問題的中心,讓我們能夠根據他的教授,一步步的深入解決這個問題。所以佛並不是從理論上面來談,而是從實際上的運用來講。理論方面就是講性空;運用方面就是怎麼去對治。對治的時候手上一定要有一樣工具,這個工具我們稱它為利器之輪,而它要對治的仇敵就是我愛執。

  但是「利器之輪」並不是很深細的談緣起無自性,而是處處在事相上點醒我們,而這些事相都是我們廣泛接觸得到的。我們在接觸事相的過程當中,常會不知不覺地隨順習氣,而增長我們的業習氣。由於我們不認識這些習氣,造作了由煩惱所使的一切行為,所以感得惑業苦果。現在當我們面對了境界(也就是事相),以前的煩惱種子又生起來,又繼續造煩惱的業,因此我們在生死輪迴中輾轉無窮。「利器之輪」教授的高明之處,不在說一個很深的理論,而是在事相上指出來:碰到什麼境,就是因為這個因。它讓我們隨時隨地的點醒自己、策勵自己,如法的運用佛法在日常生活當中。這是這本書非常特殊的要點,所以它很精要,卻能切中我們真正的要害。

  「利器之輪」與「廣論」的內涵不同,廣論是講整個佛法的概念,從最基本到最究竟圓滿的整個綱要和修行的次第。「利器之輪」所講的是廣論的其中一部分,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。兩者之間的差別在於「廣論」是總,「利器之輪」是別。在我們學佛的過程,必須把握住兩件事情,這兩件事情是不能分割的,就是總、別。「總」是整體的理念,也就是我們的目標,也是指導我們行持的總則。有了目標以後,啟發了希望,就要去追尋。正式去走的時候,要踏實地一步一步去實踐,一步一步的走上去。「利器之輪」不是整體的總綱,而是整體總綱裡面含攝的相關次第,而彼此步驟次第之間建立得非常嚴密,這一部分我們稱為「別」。所以當我們學的時候,對道的總體一定要有認識,然後再了解這整體是如何照著次第個別地累積起來。了解去實踐的時候,就根據總、別步步深入,所以「總」、「別」之間有這樣的內涵。如今我們對「菩提道次第廣論」的整體總相已有了認識,欠缺的是實踐的過程當中,很實在、很細微、處處地方都用得上、而且與「總」相應的次第跟步驟,「利器之輪」就是這個「別」。這是這本書對我們的價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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