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入菩薩行論 九》

雪歌仁波切講授,法炬法師翻譯
2005/01/23


我們可以透過願心和行心,由這兩個心來受持珍貴的菩提心戒,我們現在講到第四品〈不放逸品〉,你可以由意樂的願心來依止不放逸行,也可以由趣入菩薩行的實修方式來依止不放逸行。上次已經將由意樂依止不放逸行講過了,接著就從趣入實修的學處來依止不放逸行。

我們如果許諾了要來行持行心的話,也就是來守持行心戒,那就表示你已經許諾了要來受菩薩戒、許諾了要來遵守菩薩戒了。如果只有在發願的階段,就還不是真正的受菩薩戒,行心的部分才稱為真正的受菩薩戒。並不是只有受戒而已,你還要去學習菩薩的學處,也就是在受持行心之後,你就要來學習菩薩的學處,那受菩薩的學處,你必須要去遵守,不不要去染犯十八根本墮,剛才仁波切唸的,就是我們一般的六座瑜伽裡面的一段菩薩戒文,講到十八根本墮的戒文。

你如果違犯了別解脫戒的話,可能受傷害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,可是你如果犯了菩薩戒十八根本墮當中的任何一條,就等於是你破了你自己對眾生的許諾。你所犯下的墮罪是非常沈重的,只有掉到三惡趣而已,而且是越來越糟糕。

我們這樣思惟之後,就應該要如我們所許諾的誓言,遵循著來做,遵守自己的誓言來行菩薩行。如果不這樣子的話,那你可能就違犯了自己所許諾的,為一切眾生求證佛果的願望。也有人以為沒有關係,我是偶而犯了墮罪,只要再去重受就好了,圓滿菩提(還好)我可以慢慢去證,這樣子的想法是錯誤的。為什麼說這樣子的想法是錯誤的?因為我們以前也曾經受過菩薩戒,也又曾經犯過墮罪,就是因為以前我們有這樣子的許諾,然後也違犯自己的誓言,現在又這個樣子許諾,然後又違犯自己的誓言,那這樣子的想法是錯誤的。我們不要像有一些西藏人的口頭禪說:「還好啦!還可以啦!」認為這樣犯了再受、犯了再受,慢慢來證佛果是還好、還可以的狀態。

仁波切:我講的是,心不要去串習「還好」,不要當「還好」的朋友。

有些人受戒之後,當自己跟戒條的遮制有相違犯、去染犯的時候,他們往往都會自己認為:「我還有做一些善行,我還有做一些功課,至少我跟別人不太一樣。」自認為自己還好。像這樣子的情形,我們不可以自己以為還好,這實在是不好的,因為我們從無始以來,無數的生生世世當中,我們已經有很多這種類似的狀況發生過了,所以不要自己認為還好。

仁波切:不要自己認為是可以。

如果這種情形,是真的還好、還可以的話,那我們應該早就成佛了。從古至今,我們一直處在這種狀態當中,就表示這種狀況並不是我們認為的「還可以」的狀態。

可能現在我們還會認為「還好、狀況還可以」,因為未來還有很多佛,會來到這個世間,為了一切眾生而來到這個世間,可能那個時候我還會遇到佛、遇到法,或許我那時候就可以成佛了。可是這樣子,應該也是一種錯誤的想法。為什麼呢?因為從無始以來,有眾多的佛已經出世了、來到這個世間了,如果不是處於這種狀態的話,我們可能早就已經成佛了。現在處於這種狀態,自己希望成佛,卻又沒有辦法成佛,原因就出在於自己的過失、自己的這些罪障所蒙蔽。出在自己過失的話,那連佛也難以救度,所以就像這邊所說的(癸二…丑一、慎止惡):

「是故如其所發願,我應敬慎期必成,若不從今奮精勤,愈趨愈下轉沉弱。」

(丑二、為菩薩之所漠視)

「往昔為利諸有情,無數如來出於世,我由眾罪所障復,未得親承如來教。」
「我今壞戒仍如此,數數如初難值遇,惡趣逼惱並繫縛,備遭割截屠戳苦。」

如果我們不如理的來遵守所受的這些遮制、這些戒,仍然放逸的話,可能我們將來會是偶而上升到善趣,偶而又下沈到惡趣,就會在善趣和惡趣之間浮浮沈沈,會這個樣子。又看看這一世自己的所作所為,沒有如理來遵守這些遮制,來世就必定會入三惡趣當中。又有可能我們過去受戒的習氣又會甦醒過來,又會讓我們投生到善趣裡面。如果這種狀態繼續下去,可能就會再跟以前一樣,在善趣和惡趣之間浮浮沈沈。

我們有時候會認為自己所修的法還可以,我現在這樣做也還好,事實上,我們現在所修的法,可以說多數都是我們前世造的業,現在感得的果報,等於是在感受等流果,事實上,我們新造的根本就沒有。

仁波切:新造的話,就自己這輩子會努力的,好像比較難做的,那個時候就自己能力增加,就做出來的話,這個算是新的一個因。那以前念佛,這輩子的等流果就感得也是比較喜歡念佛,這種是以前的一個因所感出來的而已,它不是真正的一個新的能力,好像要堅固的,要提高的,我們修行的提升要增加,要提高的,不是這個能力,它是以前的就順順利利,以前做的等流果就感出來而已。

問題:如果上輩子是念佛,這輩子也念佛,是以前的因,現在的果。可是他這輩子念佛,但是有再去學像說空性、出離心等等,然後繼續唸佛的話,這樣還是以前的等流果嗎?

仁波切回答:這輩子學出離心、菩提心、空正見,那些也不一定是我們這輩子新學的,它也可以說前輩子就學過了,它的等流果,這輩子感出來的時候,就會順順利利的,比較不需要那麼用功,好像自自然然的就會走這個方向,這種感覺是以前做的因感出來的果。這個時候,我們不可以特別好像自己慢心、我慢,自己不可以好像很高興:「哦!我做得很好!我有進步!」這個不是代表進步,進步是自己比較難通過的時候,能夠通過去,就算是有進步了。

問題:我們現在學《因明》覺得很困難,是不是…?

回答:對,那時候要通過。哈!哈!哈!

仁波切:我們的心裡常常想:「我修行很好」,或者是「我修行還可以」,自己隨喜,好像很高興,這個時候可不可以高興,是看那個是自自然然的,或者是真正努力的通過一個難關,那個時候就算是有進步,新的一個做出來。

現在如果是等流的果報而一切看起來很順,我們不需要覺得很高興,要值得高興的是什麼?就是要讓你能突破艱難關卡的時候,你能突破的話,那才要值得高興。就比如說我們要修忍辱行,有時候會遇到真的很難修的時候,可是我們就提起自己的心力衝過去,無論如何忍下來的話,這才值得我們高興的。

仁波切說:他好像想要講什麼,一時又想不起來,這代表老了。哈!哈!哈!

我們這種自以為還好的心態,事實上是主要障礙我們進步的一種心態,我們以前是這個樣子,現在又是這個樣子,來世一定會墮入到惡趣裡面。一旦墮入到惡趣的話,那就很難以再出頭了,更難以獲得像現在所獲得的暇滿人身,所以這邊說(丑三…寅一、若退失菩提心則難得四緣具足之暇滿):

「既值如來出世間,更得人身具信心,堪修善法如今者,實為稀有難多得。」

一旦我們掉落到三惡趣、一旦我們下沈之後,真的是很難以再上升回來的,現在所獲得的暇滿人身是非常難得的,而且容易壞滅的,如同空中的閃電一樣,一閃而逝,很難再獲得。所以我們現在即使擁有幾分鐘的時間,也要利用這珍貴的幾分鐘來擷取心要,所以這邊才說(寅二、縱得暇滿亦速失壞故應勵力):

「雖如此日身無病,飲食支身暫未死,年命剎那難保信,色身須臾如泡影。」

暇滿人身是如此的稀有、義大、難得,我們就要這樣作意思惟,而且要配合起菩薩行來實修。有些人會認為:「你不是在這邊講,主要是在修菩提心的部分,怎麼又講到暇滿義大、難得的這個主題呢?」事實上,一位修菩提心者,他在實修菩薩行的過程,也要配合暇滿人身難得、義大的思惟一起共修的。

我們現在所獲得的暇滿人身,應該要好好的珍惜,而且,要好好利用這個珍貴的人身來取心要。如果沒有,就讓這樣子虛度過的話,那可能你的來世墮到三惡趣裡面,如果一旦墮入三惡趣的話,那可能就是玩了,你就沒有機會再上升了,你要行菩薩行也甚為艱難了,所以這邊才說(丑四…寅一、生惡趣時無暇修善 廣論P.67+3 97-1):

「以我如今所行為,再得人身尚難必,若時不能得人身,無緣修善唯作惡。」

為什麼墮到惡趣就無法再去行善呢?因為在惡趣裡面的有情,他們的心相續就是愚蠢,因為愚蠢的關係,所以他們只會一直持續的去造惡而已,要再上升回來就很困難了,所以這邊才說(寅二、若生善趣時不勤勵力在惡趣中昧於取捨 廣論P.67-6 97-1):

「若時有緣能行善,而我不作諸善業,惡趣眾苦所昏蒙,爾時我何能為力?」

如果投生在惡趣當中,會因為愚蒙於善惡的取捨,所以根本就不曉得什麼叫做「行善可以得善果,造惡可以得惡果」,完全不了解,所以在這種愚蒙的狀態之下,就唯造惡業而已。就比如這個畜生,畜生的左右所圍繞的就是畜生而已。比如說魚,跟它再一起為伴的就只有魚類而已,因此,在惡趣當中就是一直造惡,一直不斷的在惡的循環當中,甚至連善趣的名字也聽不到。請看第七十一頁(寅三、惡趣極難解脫 廣論P.63-5):

「若時眾善不修行,唯積眾罪多無量,縱經百千俱胝劫,善趣之名亦不聞。」

佛陀曾經在經中親口講過人身是多麼的難得,他用了一個比喻,就像一隻盲龜,百年才浮出水面一次,當牠浮出來時,要正好碰到牛軛當中的孔洞,這個機率是多麼稀少啊!請看文(丑五、暇滿難得之故 廣論P.63-5):

「以此之故世尊言,幸得人身極稀有,如大海中盲龜項,幾希能值浮木孔。」

以前西藏有一位上師講到人身難得時,在座有一位弟子曾經去過中國大陸,他就說:「這個上師他沒有去過中國大陸,才會說人身是多麼難得,你去中國大陸看看,人多得像螞蟻一樣,到處都是。」他覺得人身並不是那麼難得,這樣子的想法是錯誤的。你看我們的地球,三分之二是水,三分之一是陸地,水中的眾生遠遠的勝於陸地上的眾生,它的數量多得不可計數。即使在陸地上這些的眾生,比如說有人、有畜生道的這些眾生,你看畜生的眾生又遠多於人的數量。就比如說在森林裡的小小一個地方、小小一塊地上,你光是要去數那些蟲、那一類,就數不完,就非常的多了。更何況我們這個人身,人身上也住了很多很多的細菌、很多的蟲。所以算一算,人真的是非常的稀少了。我們這樣子算一算,事實上在這世界上搞不好人的數量佔不到百分之ㄧ,這樣子想了之後,我們就會覺得生為人真的是非常的稀少、非常的難得。所以我們現在所獲得的這一個能夠修持佛法、凝聚順緣的人身是非常的難能可貴,更何況是具足八閒暇、十圓滿的人身更是稀有難能可貴。

到此為止,就是在勸請我們不可以去犯戒,不可以去犯十八個菩薩的根本墮。我們應該如何是好呢?也就是你不可以去染犯菩薩的這些根本墮,你要如理的來守持菩薩戒,如理的來學習菩薩行。如果我們來學習菩薩行,那會怎麼樣呢?會淨化我們這些重大的罪惡。就像十一頁〈讚菩提心功德品〉講到:「如是常以微弱之善根,極難對抗罪障大勢力,是時若無圓滿菩提心,餘善威力何能遮彼罪?」(第一品第六頌)也就是你只有透過去受持菩提心,去學菩薩的行持,你可以透過這個力量來遮止掉這些重大的罪惡(這些罪惡的大勢力才能將它遮止掉)。所以說,從生生世世直到現在為止,我們所積造的這些罪障都足以讓我們墮入惡趣,那所積造的這些罪障有多少呢?多如一座大的須彌山一樣,有那麼多的罪障。要如何將這些力量這麼大、這麼多的罪障將它淨化呢?只有依止菩提心,菩提心才有大能力在剎那之間將所有的罪障淨化掉。我們現在是處於善業極薄弱,而且非常少的狀況,罪障又非常的強勢,非常多的狀態,我們要怎麼跟這些罪障來對抗呢?只有依著菩提心而已,只有靠菩提心而已,只有發起菩提心,受菩薩戒,如理的來行菩薩行才有可能。請看文(子二…丑一、由先積有無邊之罪應勵力斷除 廣論P.63-4):

「於一剎那作罪惡,當墮無間經長劫,無始輪迴積眾罪,不生善趣何待言?」

我們如果違犯了菩薩戒、違犯了菩薩行的話,可能會導致我們墮入到三惡趣裡面。那墮入到三惡趣,我們也不見得就會墮入這種無邊的三惡趣裡面,意思也就是說不是墮入三惡趣裡面,就永無休止的就不會再上升回來,並不見得會是這個樣子。因為我們知道這業和果,你的惡業會感惡果,那惡果感完之後,你還會再回來。就是這個業結束了,再另外一個業的果你還要去感,所以並不是說你墮入無邊的惡趣就一直在那裡面,不見得是這個樣子。可是,你也不要太自以為:「我還會再回來善趣。」也不要以為我還會再回來這個樣子。因為從無始至今我們一直在造惡,我們在輪迴中所造的這些惡,事實上可以讓我們在惡趣裡面打滾的非常久。一旦你墮入惡趣當裡面,因為惡趣眾生愚蒙的關係,所以你會持續的再造惡,就會再墮入惡趣裡面去。所以,也不要認為還會再回來,事實上有可能你就一直處在那裡面,所以說(丑二、僅唯一次受惡趣苦,苦盡而惡趣不盡之理 廣論P.63-2):

「非唯僅受此罪已,便從惡趣得解脫,即於正受此罪時,又復廣造諸餘罪。」

就像剛才第十一頁說的「如是常以微弱之善根,極難對抗罪障大勢力」,這邊的「常」字應該連結起後面這一句來講的,也就是我們所造的這些善根都非常微弱的、非常薄弱的,可是,我們所造的這些大罪障呢,是經常的在造,從無始以來我們經常的在造這些重大的罪業,那造了這些重大的罪業,感受的惡果讓我們墮入三惡趣,那在三惡道當中又再造新的惡業的因,又會再去感受惡業的果,所以有可能就導致我們不斷的在惡趣裡面流轉不息。

這邊講來講去呢,意思就是間接指出我們應該要好好的善用菩提心,因為只有菩提心能夠跟這些大罪障來作對抗而已。這邊說(丑三…寅一、得暇滿不勤修善是為自欺 廣論P.61-3):

「獲得如是有暇身,我今若不修善法,誑惑自欺無逾此,愚蒙過此亦無有。」

我們現在得到這個能夠學習菩薩行、發菩提心的機會,應該要感到很高興才對,我們要善用這些機緣,也要善用菩提心,來對抗我們這些重大的罪業,來關閉墮入惡趣的門(利用這個菩提心來關閉)。所以,菩提心事實上是對我們有很大好處的,我們可以利用菩提心很輕易的去積聚廣大無邊的福德,也可以利用菩提心在剎那間淨化掉眾多的罪障。就像十四頁說的「菩提妙心猶如劫盡火,剎那能焚諸罪盡無餘」,就是菩提心是非常好用的,可以在剎那之間焚燒掉所有這些重大的罪惡,就像劫盡的火一般。我們現在既然獲得了這個暇滿人身,而且又有發菩提心的機緣,就應該要好好善用,不可以虛度過。

既然菩提心有這麼大的能量,我們又受了菩薩戒的話,就應該要起精進,不要虛度過。如果你就放任、懈怠或者拖延而不努力去修的話,可能當死亡臨頭的時候,你就會生起很大的懊悔,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的來修菩薩行,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的來做菩薩的懺墮的懺悔,在那個時候你懊悔的心就會非常的強烈,在心中會非常的憂惱、憂悔,所以這邊才說(寅二、現生當受苦 廣論P.61-2):

「若我即達如是理,由愚癡故行怯弱,逮其臨欲命終時,必當心生大憂悔。」

「若我即達如是理,」已經了解這個道理了,「由愚癡故行怯弱,」怯弱、或者說懈怠、或者說拖延的話,「逮其臨欲命終時,」當臨命終時,「必當心生大憂悔。」

當我們生起想要修法的心,又實際去修時,要生起大精進,不可以拖延說:「我明後天,或者之後再來修。」如果是這樣拖延的話,那可能到臨命終時就會心生大憂悔–大憂惱還有悔恨之心。就像鞏湯蔣悲秧(鞏湯:是地名,蔣悲秧:就是文殊。是一位上師的名號)說:「我們心中只有想著:『我明天要開始起修、明天要開始起修』,可是,可能呢,在明天還沒有到之前,今天這個死亡就會先來了。」那個意思。經典裡面也有講到:「明天和後世何者先來不一定。」明天和後世哪一個會先到呢,不一定。那我們的錯誤錯在哪裡?我們會努力於此世而不努力於來世,這是我們很大的一個錯誤。我們會做很多的計畫,說我下個月要做什麼,或明年要做什麼,我們會有這些年度計畫,或每一月的這些計畫,有時會想:「我把這些計畫先完成之後,再來清淨的修法」,這種想法是一個心鬼,稱它為「鬼」,也就是它障礙我們修法就像鬼一樣來,這樣子拖延的想法就像心鬼一樣,這種想法是不可以的,我們應該要從現在開始先作準備,也就是現在開始起修,不可以生起懈怠、拖延的心。

仁波切:沒有辦法做得到的話,最起碼這樣的想法就提醒一下,也是滿有幫助的。

菩提心的利益以及趣入菩薩行來修持,對我們而言,都具有很大的意義,我們應該要了解這一點,不要去拖延,說明、後天再來修,這種無常的思惟你可以配合到下士道的修持、配合到下士道的修持甚至配合到上士道的修持當中來作思惟。在這邊的這個階段,我們可以配合起,來學習菩提心、學習菩薩行的這種大乘的修持,等於這個無常可以激發我們發起精進來學習菩提心、學習菩薩行。

來禪思無常對我們而言,你可以運用到各種時機,各個時候加以配合起來修。我們說念死無常,就是生起念死無常的心,主要就是讓我們對死亡生起恐懼的這種心、害怕的這種心。那這種害怕死亡的心,也不是說你害怕死亡的時候呢,失去你的財富,或者失去你的親友,或者說你所有的這身軀相遠離了,這種害怕也不是。而是害怕什麼呢?就是害怕未修法之前而死,你還沒有真正去修學佛法,就這樣子死了,要對這個死亡生起害怕。所以,在下士道的時候,我們思惟三惡趣的痛苦,思惟無常可以讓我們激發起欲求增上生的心。

仁波切:念死無常可以配合下士道,也可以配合中士道,也可以配合修菩提心、受菩薩戒那種。我沒有好好修道,我會對這上面的一種恐懼,這種的念死無常。比如說下士道的修行,我還沒有修好就會死,這種的恐懼。中士道的修行,還沒有修好自己就死掉的話,好像很害怕,心裡就很捨不得的這種。那菩提心跟菩薩行,還沒有修好之前就死的話,就好像心難過、捨不得。這種就是我們的念死無常。 所以我們修的法力越高,念死無常量越強。比如說,菩提心是那麼的珍貴,我們現在遇到這樣子珍貴的一個法,那我們遇到的法越珍貴,我們在還沒有修之前就死的話,就會越捨不得,念死無常的心就會越強。所以,修無常的力量,上士夫他們修的時候,比中士夫、下士夫他們修的更強。上士夫、中士夫、下士夫,他們念死無常的能力就差很多。所以,這裡就是上士夫他們念死無常的方法。

請看文(寅三、後世當為惡趣之苦所逼 廣論P.61-2):(燔炙:ㄈㄢˊㄓ丶)

「地獄烈火難堪忍,若於我身久燔炙,熾然難忍憂悔火,定當熱惱逼我心。」

我們應該要生起怎麼樣念死無常的心?就是不要讓死亡時生起憂悔苦,死後又要遭遇到惡趣的苦,我們要生起這種不要懊悔、不要憂悔的這種心。所以在我們還沒有死亡之前,應該要生起這些的想法、這些的念頭,不要在死亡前生起憂悔心,死後又要遭受惡趣苦的憂悔心。

仁波切:不是!不是!我們現在還沒有到快要死的時間,現在還沒有死,但是我們現在要想:「快要死的時候,一定會有這樣子的情況,死了之後,一定會有這種情況。」想了之後,自己在修行上面就應該要增加、要增強。

我們並不是只有在思惟裡面想著:「那我死亡時會遇到怎麼樣、怎麼樣?我死了之後會怎樣、怎麼樣?」並不是只有這樣想而已,而是要激發自己,現在馬上要即刻起修的這種實修的心,要馬上激發起來,然後順便說(寅四…卯一、虛度暇滿復牽墮地獄等同無心 廣論P.61-1 P.61+1):

「極難幸遇有利地,何幸我今忽遭逢,我身若尚具慧心,後復牽纏入地獄,豈非咒術迷我心,今我於此無知覺?」

就是說你雖然知道,如果自己不認真的、努力即刻起修,那將來會遇到什麼苦,可是,卻又任由這個事實去造成,那豈不是就像自己的心被這些咒術所迷亂了嗎?豈不是變成那個樣子嗎?如果真的是變這個樣子,那豈不是我們自己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、沒有心的人嗎?是不是這樣子?就是明明知道會變這樣,然後又任由事實去造成,那豈不是像一個沒有心的人一樣?

(卯二、當思愚昧之因 廣論P.62+1):

「不知何物令愚蒙,究竟我心有何物?」

我會變成這個樣子,到底是什麼來造成的呢?是誰讓我們來造成的呢?你可以自己往內去尋找看看,到底是何物,或者說何者讓我們變成這樣的愚蒙。所以,我們應該要除了在皈依和業果的道理上來自我提升、自我鼓勵,應該努力修之外,在菩薩的行持上也是應該要這樣子。就如第七十二頁所說:「獲得如是有暇身,我今若不修善法,誑惑自欺無逾此,愚蒙過此亦無有。」自己提起這個心力,自我鼓勵,應該要在這個有暇身上,除了在業果和皈依上的這些建立,我們要去了解、去修持之外,菩提心、菩薩行我們也應該要努力。

仁波切:「獲得如是有暇身,」現在這邊呢,「獲得如是有暇身,」就特別跟修菩薩行配合,我們修菩薩行的話,就像這樣子也可以想。那我們沒有修菩薩行,我們修皈依跟因果業報,就這個上面的話,這些主題就換成修皈依跟修因果業報上面。我們遇到那麼珍貴的皈依跟因果業報的法,如果在還沒有修之前就死的話,就什麼什麼,這些我們都要跟皈依及因果業報上面的修行配合起來。

到底是誰造成我們會這樣子?或者說誰會令我們這樣子,好像是如痴如狂的狀況呢?就是瞋等這些煩惱,所以這邊說(子三…卯一、令我不能自主 廣論P.172+8):

「瞋恚貪欲諸怨敵,並無手足能動轉,亦非善巧具雄力,云何役我如僕使?」

瞋等這些煩惱,它是這樣子的來唆使我們、使用我們,就像在使用僕人一般。瞋恚等這些煩惱,它也不是有手有腳,它也不是拿著武器來逼迫我們,那也不是用各種方法來利誘我們,它根本就沒有作這種威脅利誘這些的動作。可是,我們偏偏卻像僕人一樣任它使用、任它驅使這樣子。等於說他講什麼,我們是百分之百的聽命於它、服從於它。它叫我們往上就往上,往下我們就往下,往東就往東,往西就往西,可以說我們就是煩惱的弟子。

煩惱他到底是怎樣的呢?它是(卯二、造無量苦 廣論P.172-5):

「泰然安住我心中,恣意於我作侵損,於彼含忍不憤發,所忍非處堪訶遣。」

也就是這個煩惱,它是安然的住在我們的心中,那我們自己又對於這個煩惱,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支持它,對這個煩惱好像是非常的偏愛,任由它愛怎麼做就怎麼做,怎麼驅使我們就怎麼驅使。雖然我們是百分之百的支持這個煩惱,可是,它卻任意的、恣意的對我來做種種損害的行為,並不是只有在此世而已,而且來世也會傷害我們,讓我們墮入到惡趣裡面。我們可以說是、等於是不去對抗這個煩惱,反而去忍辱這個煩惱,這樣子的做法是錯誤的,因為你所忍辱之處是非處,這是我們不應該忍辱的地方,而我們卻去忍辱,這是所忍非處的意思,是堪訶責。

問題:剛剛仁波切說,惡道的眾生是一直造惡,我們說如果要當人至少也要守戒,照這樣講的話,惡道眾生在輪迴當中如何再成為人呢?

回答:他們在惡趣的時候,以前人身時所做的習氣還在、那些業的習氣還在,業的習氣上面,牠們就有一些因緣聽佛法、聽一些經典的聲音,或是繞一些佛塔、繞塔,或者是用愛心保護一些眾生(相互保護),就這樣子小小的善業也有,那些善業去幫助以前的習氣就會成熟,成熟就會感報投胎為人身。守戒,是以前的守戒,以前比如說不殺的戒、沒有殺眾生的戒,這種的一些好的善業,也是滿多的,他的這些習氣就會慢慢的會成熟,成熟後就會投胎人身

守戒並不一定要透過一個儀軌,自自然然的我們去幫助、保護一個生命,就算是修戒了。看保護多少,殺多少,這個量也要看。另外,戒的上面,我們不可以殺、不盜、不淫…,那些都會有影響的,這裡多少,那裏多少,它都會影響。但是我們起碼也是都有做很多,這邊也有做,那邊也有做,量,我們看一看(在量的方面也是很重要的)。

問題:我們上一世如果是畜生道,下一世要成為人,在最後一生那個畜生道的時候,牠善業習氣要非常強,才有辦法在下一生投生為人嗎?

回答:這個不一定,不是一定要強,但是要有牠的善業,會幫助到成熟以前業的習氣。那以前業的習氣,幾乎都是在人身上面才會做到的。但是,完全一定要人身上面才能做到守戒,這個不是啊!動物也可以做的,有些動物很有愛心去保護其它生命的話,牠們也是守戒。

對!那個戒不一定是佛教說的儀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