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入菩薩行論 十八》

雪歌仁波切講授,法炬法師翻譯
2005/09/04


遇到苦時,我們會生起忍辱。忍辱可分為三種:①安受眾苦忍②諦察法忍③耐他怨害忍。一般遇到苦時都會生起無法忍受的心,無法忍受,就會生起瞋恚。能忍受就接納,這就是修持忍辱。修持忍辱,是滅掉生起瞋恚之門,將生起瞋恚的門掩蔽,修忍辱可以滅瞋。

如果真的生起瞋恚的話,就很難將它滅除。所以要在瞋恚還未生起之前先做好準備。先從小小的瞋恚開始練習,真的發起大瞋恚時是很難將瞋恚壓伏住,因為在那個時候心已錯亂。第一是我們還沒有生起瞋恚時,要學這些思考,慢慢的,當生小小的瞋恚時,試試看能不能滅除。慢慢有了這種經驗,就比較不容易有的生氣。真正生氣冒火時,《入行論》就離我們很遠了,完全沒有辦法思考這些。

當凡夫要依對治法來對治煩惱時,最重要的是要遠離能生起煩惱的對境。要將能生起煩惱的對境斷掉,因為生起煩惱時,心就被煩惱所搖動。心要離開境,不是境要離開。

遠離生起煩惱的對境,對凡夫而言是很重要的,尤其可以透過修出入息的方法。一般禪坐之前,應先修出入息,先將煩惱妄念滅除,才能入修,所以用數息的方式來修,有助於我們遠離煩惱。

心轉移到其他的對境,數息的方式對離開煩惱的對境,有幫助,我們平常說氣與心識互相有關係,走的時候一起走,做時一起做,做跟走好像同時運作,所以數息時,心一直專心跟著呼吸。因此,我們的呼吸一定要慢,慢呼、慢吸,呼氣、吸氣時都要慢。當然我們的氣若慢,心也會跟著慢。煩惱的心本身很粗猛,好像不會平平安安的,往往超過速度,不該走時走很快,不該想時,會亂想。

數息時,心自然也會慢一點。經典說數息是自自然然的呼吸,要自自然然的呼吸也不是那麼容易。對我們來說,幾乎都不是自然狀態下的自然,都是被煩惱帶著走。因此,只要一見到顏色或貪心的對境,就會好奇,好像比較敏感,較大的貪心時,氣就會盪一下。瞋心也一樣。貪和瞋,每天24小時都是小小、常常的、一直一直不斷的生起。

仔細觀察,也有影響我們的氣,我們的氣完全沒有自自然然的,不該呼的就呼;不該吸的也會吸,所以我們的呼吸比較粗。數息,應比平時呼吸還要慢一點,就有一點靠近自然。氣慢時,心也會跟著慢。

這是美國一種心靈課程的說法。做十次很深的呼吸後,慢慢的呼,又慢慢的吸。慢個十次,像生氣,然後降下來,此與佛法講的用意是一樣的。所以生氣時不一定要禪修,在車裡、或在任何情況下,都可以馬上做這種深呼吸。仁波切說,我們須趁著還沒有瞋恚生起之時先做這些思惟,等瞋恚到來時,才能夠有所應變。

看第126頁文,寅二、於所作不樂者遮止瞋恚分三:卯一、遮於己作惡者起瞋分二:辰一、生苦者應忍分三:己一、、安受眾苦忍分五:

午一、思惟有漏皆苦(廣論299+3 300-5)

「安樂之因偶一生,苦因極多數無量」

午二、思惟習苦之功德(廣論86+7 300-5)

「無苦出離心不生,故心當生堅定解」

為遮苦行好角鬥,燒身斷肢諸苦受,為無義事尚能忍,為求解脫復何恨?」

我們處在痛苦輪迴當中,在輪迴裡苦多樂少,如果我們能對苦思惟比較多,多靠近、多親近一點的話,就比較能夠接受,思惟把苦當朋友有的好處,覺得它對我有什麼幫助,內心就不會那麼苦。

我們應如何親近苦?如何思惟苦的功德?「無苦出離心不生,故心當生堅定解」。沒有苦,出離心會生起;悲心也升不起。如同像皈依一般,若是沒有畏懼的恐懼心,就不會生起皈依心。修下士、中士及上士道都一樣,沒有苦就沒辦法修了。

依著苦,我們可以去做全部的修行,所以對苦不需要害怕,應對苦生起堅定的了解。全部的修行都要仰賴於苦。皈依、出離心、菩提心,要生起這些都必須要仰賴苦的幫助。

沒有辦法幫助我們趨向解脫、遍智的苦行,如外道的苦行,一天、兩天、或三四天的斷食,或在自己肢體上做種種苦行的外道修行。他們都能夠忍受那些沒有意義的苦行。那我們遇到苦時,苦可幫助我們修行,我們又何以不能忍?

如果我們沒有遭遇過什麼苦,沒有苦的經驗,對別人的苦就不會有感同身受的覺受生起。我們在這世界上,能彼此相互幫助、相互利益的行為,就是建立在自己曾有苦的經驗上。苦具有這些利益,我們若加以思惟,則有利於修行;否則,就只是感到苦而已。初遇苦,是很難習慣這些所遇到的苦狀。

午三、思惟熟習自不難分二:未一,廣說分四,申一,久習自成順易(廣論301-2):

「難事久習轉為易,世間何事不如此,故於小事當練修,令於大事能堪忍。」

接著舉例說明。

申二、以喻成:

「不見蛇蟲蚊蚋苦,或為飢渴等苦逼,或生疥癩身搔癢,諸無義苦久亦安。」

對這些小苦加以習慣,並串習它,將來遇到大苦時,就能忍下來。接著講所應該要忍受的對境,申三、所忍之境(廣論300+1):

「若遇寒熱風雨侵,疾病拘囚及捶打,不應嗟吁以為苦,若以為苦害轉增。」

會讓我們生起苦的對境,如,不該冷時冷,不該熱時熱,不應吹風時吹風,不應下雨時下雨,或疾病、或人和人之間的糾紛,拘囚、捶打等等這些苦。如果無法忍受,反會讓這些苦,對自己的傷害轉增、變強。如果能忍下來,苦的傷害就會轉的變小。

這些對境能忍受下來,對自己是有利的。這些苦若是站在安受苦忍的角度而言,它們可以激勵我們生起出離心,一定會想要出離這些苦;若站在諦察法忍的角度看所有的這些苦,輪迴本來就是法爾如此;站在耐怨害忍的角度來看,對所遭受到的這些苦,就不會再一直想了,因為不斷的在那上面反覆,而陷在裡面,對自己沒有一點的幫助。

遇到瞋恚的對境時不應該起瞋,理應修忍辱,這樣可以讓修忍辱的力量能夠增強,慢慢也可以習慣於遇到的對境。

申四,熟習則生忍力之喻。(廣論302+6):

「或人見自身血出,臨敵無卻倍勇毅,或人見他身出血,驚惶顛倒身仆地,彼由心性或堅毅,或復怯弱而差別。」

一個人的勇氣差別何在?仁波切舉例說明,古代的戰爭,都是拿著刀劍在作戰,有一些很勇敢的勇士,即使自己被砍,甚至腸子都流到外面,他還是可以用一隻手拿(捧)著腸子,另一隻手拿著劍繼續跟人家戰爭,那麼樣的勇敢,可是有一些人只要看到別人出一點點血,就嚇得連看都不敢看,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不同呢?是個人的心和想法不同的關係。所以遇到苦的時候,我們可以去轉念。

仁波切說,也不必像那樣,提著腸,拿著劍去跟人家作戰,那樣做是很傻的。應是要我們遇到逆境、苦境時,應該有那麼強的心力,這只是比喻而已。

未二,攝義:

「是故雖負致命傷,應不以其苦為害,諸有智者受苦時,不令心體受昏擾。」

當遇到這些情況時,心的寧靜不應受到情況干擾,要保持寧靜,讓自己的心力更堅強,用更增長的力量,計劃我該做什麼,準備讓心力更強,面對苦時,我要怎麼處理?苦從何處來?怎麼把它斷掉?信心還要更增長。遇到苦,心裡增長出離心,準備怎樣離開苦。當瞋恚來傷害我們時,應保持心的寧靜,不被瞋恚所擾亂,用智慧有計劃性的對治及駕馭瞋恚。

午四,勉力斷煩惱之功德(廣論200-2)

「與諸煩惱作戰鬥,臨陣之時傷害多,雖有極苦斷命傷,瞋等怨敵終降伏,是為勇士稱勝者,否則唯殲自死敵。」

戰勝瞋恚,將瞋恚降伏,才稱為勇士。譬如有甲乙兩人爭吵,乙無法忍受將甲殺了,可以稱他是很有勇氣的人嗎?不能。為什麼?因為甲遲早都會死,所以你將他殺了,不能稱為勇士。真正的勇士是當遇到情況來時,能戰勝逆境,心的不被擾亂。一具屍體躺在那裡,拿一把劍去刺屍體,可以說那個人是勇士嗎?不可以。

這邊才說,和煩惱作戰時,當然有很多傷害,但心的寧靜不可以被擾亂,「雖有極苦斷命傷,瞋等怨敵終降伏」,如果僅僅是戰勝敵人,不能稱為英雄,真正的行者,是要戰勝煩惱,才能稱為英雄或勇士。

煩惱怨敵,是我們要去戰勝的。這邊的詞句,對我們有很大的利益。當我們面對煩惱時,跟煩惱對抗時,這詞句幫助我們,讓心能夠轉變,能生很大的轉變。

「怨敵」是貪瞋上用的字。他是我的敵人,如果我跟他真正作戰的話,我要贏!這是形容貪瞋的用字。對我們來說,用那些字形容貪瞋,比較有力。有時用這些句型,對我們比較會改變,比較會心動,因此心會轉變。跟煩惱對抗時,也可以說煩惱是我的敵人,是我們大家的敵人,不只這輩子,生生世世也都是我們大家的敵人,但是這裏也有一點點瞋心,是煩惱上面的瞋心,對煩惱產生的瞋心。

問:對煩惱的瞋心是不是善的?

答:前面《入行論》也有問答,你們忘了嗎?意指,它不是煩惱,一般這種心是瞋心。「馬舵」處理意外就是講煩惱,他不是煩惱。

第四品中文第79頁(藏文第130頁)「能斷煩惱非所斷」,藏文「於傑」之意是打針、對抗它,這些不是煩惱:

「我於此事應貪著,懷恨不捨而遣除,雖如是具煩惱相,能斷煩惱非所斷」

不是煩惱範圍裡面,過去過去就會忘。

藏文,能斷煩惱,並不屬於煩惱之意。能斷除煩惱表面上看起來是起瞋恚,好像是煩惱,可是它並不是真的煩惱,不在煩惱範圍裡面,所以這種的瞋心可以生起,接著看苦的功德及苦的利益是什麼。

午五、廣說習苦之苦德(廣論86+7 300-5):

「次應於苦觀功德,由厭患故除憍慢,於輪迴者起悲心,於罪羞慚樂善法。」

從觀苦思惟苦的利益,可以讓我們除掉憍慢的心,對他人會生起利益的悲心。

【仁波切補充:「慢如高山,法水不入」。高山沒有水,草當然不會長出來,我慢,便生不起功德。對自己來說,完全不會往上走,完全不會學到一些東西,當受苦時,慢就會降下來,相反的就會往上走;對別人來說,若自己完全沒有受過苦,對別人也不會慈悲和關心。如果自己受過苦,就會對別人關心。所以受苦,不但對自己好,對別人也好;不只這輩子,下輩子也是。當這輩子受苦,就會儘量減少惡業,增長善根,「於罪羞慚樂善法」,自然不會去做惡並樂於善法。】

一般當我們遇到苦時,一定會生起不願意受苦的心,這種不願意受苦的心,就是想要離開痛苦的心,這一點對我們會有很大的幫助。以自己的經驗推及到他人,看到他人受苦時,我們也會見到他人不欲受苦的心。這就是推己及人的意思。所以當看到別人受苦時,要想著,我如果是他的話,我又怎麼能夠受得了那種苦?如果能這樣,就比較容易去為他人著想,要是沒有這樣的感覺,則他是他,我是我,他受他的苦,我是我,就不會有為他人著想的心。

他人與自己之間的關係是很重要的,自己是依於他人而存活的,所以他人是很重要的,我們要感念他人的恩惠,這也是念恩生起悲心的方法,思惟他人對我們的恩惠非常大,甚至我們要獲得解脫、遍智、佛果都要依於他人才能獲得。

悲心,是我們想到別人的苦之前,先要了解受苦的眾生對我們有什麼幫助?我們跟他有什麼關係?這些都是要懂的,這很重要。如果不清楚,他是他,我是我。我受我的苦,他受苦是是他的事,就不會有悲心。以上是安受苦忍部份,接著看諦察法忍。

巳二、諦察法忍分二:午一、廣說分三:未一、瞋及有瞋者皆依因緣不由自主分二:申一、瞋及具瞋之補特伽羅不由自主分三:酉一、不應瞋有煩惱之人之理:

「於諸大苦出生處,膽等病原不瞋恨,何故瞋於諸有情,彼亦緣逼不自主。」

遇到對境時,有時候會讓我們起瞋;有時不會。譬如,四大不調的疾病,像膽病…等。我們不會對自己的疾病起瞋恚,可是對於他人的傷害,卻會起瞋。這就是要站在法的角度觀察,為什麼對自己的膽病等這些不起瞋,而對他人的傷害起瞋?回答說:生病、身體四大不調,並不是四大它自己想要生病,就生病。有人懷疑,生病是四大不調,但四大不是要讓身體生病,我們才生病的;反之,別人則不是,別人是因為生起想要傷害的心,才來傷害我們,因為有這種想法,以下如此回答:

「譬如吾人遭病苦,雖非所欲病自起,如是彼雖非所欲,亦由逼迫生煩惱。」

別人來傷害,也是因為被煩惱逼迫的關係,才不由自主的來造做傷害。

酉二,瞋非隨欲樂而生:

「雖未思惟彼應瞋,世人率爾生瞋恚,雖未思惟彼應生,如是瞋心自生起。」

他雖然不想生瞋恚,卻生起;雖然不想生煩惱,但煩惱也因之而起。這並不能夠自主的,不是他自動要起瞋,也不是他自動要起煩惱的。他雖不想生瞋恚,可是卻生起來了,生瞋恚是不快樂的,沒有人想要不快樂。對方也是一樣,他不想生起瞋恚,不要不快樂,卻生起來了,他是在不由自主的狀況下,生起瞋恚,因此,對方也是我們起悲心的對境。

酉三,諸惡悉由瞋出自無主宰:

「所有一切諸罪失,惡行種類多無量,悉從眾緣力所生,非能主宰得自在。」

他人起瞋恚,也是因為眾多因緣之下才生起的,是不由自主的。在眾多因緣聚合之下才生起,所以我們無法指出,是那一點讓他生起來。如果可以指得出來,表示它是實有的,不是的。當起瞋心時,我們會覺得他是主動的、實有的、自主的,來傷害我。是主動的、實有的、自主的,我們還因此更生氣,所以我們不可以認為它是存在、實有的。若覺存在、實有的念頭很強,我們會更加倍生氣。所以我們要想他是透過眾多因緣聚集而產生的,並不是實有的,這就會幫助我們不會那麼強烈的生氣。

當我們生起很強烈的瞋恚時,對於來造作傷害的他方,會認為他是實有的,好像他具有一切的能力,來傷害的能力,好像不需要觀待於其他因緣而來造作傷害。

這時,我們可以去思惟依緣而生起的意義,很猛力、強烈的瞋恚就不會生起來了,可是,在思惟這些是因緣聚集才造作傷害,會在思惟這些因緣聚合的這點上更加生氣,這就是思考上的問題了。所以在思惟因緣聚合時,要思惟因緣是依於他,依於這些因緣,依於他者的這些因緣聚合才能造成傷害的,可是有時候我們在思惟時,就會去想說這個因、這個緣他是實有的,每一個都是實有的,越思惟好像實有越來越多、越聚越多,那我們所起的瞋恚會越大。

思惟因緣的聚合,也就是思惟它是依於其他者才造作,而不是思惟因緣本身就具有這些能力,若如此想,就會執他為實有,因緣是實有的,好像堆積很多實有在一起。

當我們在思惟起瞋恚的對境時,在思惟時要去思惟他是由眾多因緣所聚合,用這種方式去分析。如果說光是要把這些讓我們起瞋恚的對境,完全將他丟掉,完全不去想他是很困難的,既然我們會去想他,就要利用會去想他的這一點去剖析,進入到起瞋恚的對境裡去剖析、分析之後,瞋恚就自然可以息滅掉。

在《緣起讚》的藏文,所敘述的因緣,對我們凡夫而言,會生起執著心;對中觀行者來說,會生起緣起智慧或空正見。凡夫生起執著心的那種情況,對行者來說,卻都轉成幫助到空正見。凡夫會一直思考他為什麼會傷害我啊?一直生起瞋心,但,一位行者,是會滅掉瞋心的。

申二,彼等之因緣亦不由自主:

「彼諸緣等亦未嘗,思惟此苦當生起,彼所生者亦無心,思惟我今當生起。」

因緣也是一樣。它本身也是不由自主,只是依於他者而暫時聚集在一起,所以我們執為實有的對境,其實是沒有的。現在講到諦察法忍。站在法上觀察,到底對境是實有?還是非實有?於是破外道。外道是主張不觀待因緣的,所以他們主張有所謂的我、神我和能夠自主的神我。

請看第132頁「未二、破能自主之因分三:申一、破數論之我及神我有自在分二:酉一、破神我自在生起不安:

「所謂神我何所許,安立我名是何物,彼亦非由作是想,謂我當生始出生,若不生者彼非有,彼時許生是何物?」

這裡講到《數論派》的主張,有所謂的神我(總主),他們認為這是輪迴的根本,他會起種種的變化,二十五種的變化,如四大、六入等等這些,感受或值遇這些變化的就是補特伽羅,或稱士夫或稱我,他們認為補特伽羅非因也非果。由這個「神我」起種種變化,他們認為說「神我」是因不是果,這「補特伽羅」他會值遇在輪迴當中這些種種的結果,這樣的主張是不應理的。

最後二句「若不生者彼非有,彼時許生是何物」可了解果要出生,必須要由因而來的。所謂的出生是前無今有,先前沒有,現在有了,才會生出來。若如他們所說的「神我」是因、是常,有不應該會出生。既然是常,就不該有所謂的生或滅之類的現像,也不該時而有,時而無,因此,果必定從因而出生。因如果是常的話,怎麼可能會出生,常是不會出生的,這一句是在破數論派的主張,仁波切說怎麼去破不知道。

「總主非補特伽羅」,好像有一點無明的意思。無明是整個輪迴的根本,怎麼會有那麼多眾生在輪迴裡面一直忙,說他的因是「神我」(總主)。所以佛教在辯經時,總主他不會生果,他本身是不是所作性?認為他不是所作性,他永遠是常,他造作出來的是所作性,辯他時因是什麼?因是「神我」(總主)。佛教辯的時候因是常的話,就永遠在,他的果也是要永遠在,因永遠在,一定是果永遠在,為什麼?果的時候,有時會有,有時會沒有。果有時生,有時不生的話,他的因一定是須要所作性,此是辯論的方法。今天講到此,有問題可以提問。

問:早上仁波切在講解苦諦和集諦時說,了解苦諦之後會生起出離心;了解集諦後,也會生起強烈出離心,有此二種心,但是真正的滅諦是要有方法。不管集諦或苦諦,都是想生出離心,為何到了思惟集諦時,滅諦就會有方法去斷除集諦所生起出離煩惱、斷除煩惱的方法?

答:思惟集諦,才能觀察到苦諦的因。之後還有一段路要學,能不能斷除這些因,這是學滅諦的階段,學滅諦時就是能不能斷除這些集諦。

問:不管了解苦諦或集諦,都知道這是須要斷除的,但沒有方法,如此還是沒有解決問難的問題。問難是說,苦諦生起之後有想要脫離,集諦也是一樣,有想要求脫的心,可是都還沒到滅諦的階段,還是沒回答到為何是集諦接下來才是滅諦的問題?

答:有回答。因為苦諦之後一定要觀察他的因,否則,怎麼斷除苦也沒有辦法,所以一定先要觀察因,才有機會知道能不能斷除,才有機會了解滅諦的方法。修滅諦時下決心,我要走離苦解脫的路,我要達成這個目標。

前面所說的苦諦和集諦,是沒有這種勇氣去做這件事,只是很想要而已!比如說我很想去美國,只是想而已,現在有能力去了,自己很清楚有能力,所以很勇敢的去準備,因為很清楚自己是可以到那邊,想去看美國是怎樣子,想看一看、聽一聽,或去西藏,或印度,也都只是很想去而已。現在我們談時輪金剛灌頂,講很多,很殊勝,哦!很想去,這都是苦諦和集諦的情況,「離開這,要去那」的一個需求,但是能不能請假?這些都需要考慮。若可以請假,才可能到那邊。機票價格多少?有了錢,所以下決心,我要做。這種想法就不一樣。

問:了解苦諦之後就有想脫離輪迴的心,這樣想脫離輪迴的心是不是滅諦?

答:想,不是滅諦。想的對境-想脫離輪迴,「脫離輪迴」是滅諦。但是學滅諦、或修滅諦、思惟滅諦,就不一樣。思惟滅諦是能不能做到這個事情。

問:仁波切在解釋輪迴流轉的道理時,講說有二個意思,一是指投生處,一是在投生過程不斷在人啊!或天啊!地獄這樣投生過程,論著當中,所謂流轉的意思是這二個都是?還是只有其中那一個?

答:略論中是講第二種。把連接稱輪迴,沒有講整個身體就是輪迴,善界投生的地方不是稱輪迴,它是這邊到那邊的階段,或穿起來的稱輪迴,不斷的一直相續著稱輪迴。有的經典會稱相續他本身是輪迴,整個世界也是輪迴,我們的身體也是輪迴,也有這樣的稱法。

問:有三個問題請問仁波切:來這裡學了一年多,覺得好像都是在讀書,學佛法的目的,應是為了要實踐在生活裡,不知道應如何做?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自己看清楚自己?最近有一個想法,想幫助我的人,因而產生煩惱,我自己也想助人,但,也因此產生煩惱。可能,能力及各方面不足。我們想要發起大乘的心,想幫助別人,可是能力不夠,又很容易生起煩惱,此時如何幫助自己,也幫助別人?

答:自己修身很重要。這裡一直在教怎麼修,一直教及解釋,這些是可以拿來用在自己生活上面的,實際上沒有辦法,你的工作怎麼樣?他的工作怎麼樣?我們的課是總集的課,這個課跟他自己配合,有時候是要自己跟老師問,這個課今天我怎麼配合?在我的工作上怎麼配合?仁波切就無法在大眾中針對每一個人的工作如何配合。

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是個人的想法不一樣,有人覺得這樣學也是修;有人覺得這樣學有打開智慧,看到很遠的一個路,心裡就越來越勇敢、穩定,好像這種幫助很大的感覺;有人會覺得沒有實修而一直叫叫,也有這種;本來很多人的個性、根器不同,所以很多人的想法會不一樣,這是正常的一個問題。在那裡問題會出來,本身我們人有不一樣的想法,這是不是很重要?當然他問的是很重要,我們實際上要幫助到自己的調心、行為要改、對周圍的人也會幫助到,這是最重要的一個事情。

仁波切建議:大家有問題時,各別的問題,就跟一些老師,或仁波切也可以解釋一下,佛法上面我們怎樣調心,或怎樣有幫助這些。有時是理論是對的,可是本身還沒辦法做到這個階段,這階段我們會說資糧不夠,所以理論都清清楚楚,還是完全做不到,就很有距離,所以此時就要累積資糧是很重要的,才會感覺到那些都能用。

問: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自己看清楚自己?

答:自己那裡有錯誤要看清。就學佛的人來說,不要先看別人,要看自己。從這個角度,一定可觀察自己的內心,所以應該看得到自己的部份比較多。當觀察別人時,會看到別人不好的地方,我們不應不理他,或不屑他,要關心他。看到別人的不是處,就關心他們,反之,若一直不理會,就好像看不起他們,這是不對的。在別人身上找問題,這也是不好,對別人,我們應儘量找他的好處,看到不好的時候,用他的好處,幫他處理不好的部份。

問:最近有一個想法,想幫助我的人,因此而產生煩惱;我自己想幫助人,也因此而產生煩惱,可能是因為能力或其他方面不足。想發起大乘心,想幫助別人,可是能力不夠,又很容易生起煩惱,此時如何幫助自己,也幫助別人?

答:要是別人真的用心想幫助的話,他們也不致會生起煩惱的。我們也一樣,對別人用心幫助,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煩惱。若沒有百分之百的用心,只想當好人,想要得到多一點福報,這些都是執著的心,這樣就可能會生起煩惱,這是根本的。

幫助別人是看自己的內心。正確的話,用心也有不同程度。菩薩的用心和我們的用心就不一樣,可知我們用心的程度,自己要清楚,可以乾乾淨淨的用心,這個用心就有幫助了。雖然不像菩薩有那麼大能力的用心,當自己要用心時又受不了,所以不要輕易就答應的念頭。這是自己講了一個謊話,別人對我們的信心也不見了,我們看到他也不好意思,只是生起煩惱而已。」

了解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到,要講清楚,可以做到怎樣情形,「若有機會,我可以做到那樣,但不確定,是不一定哦!」跟他講明,「這個,我一定會幫助,那個,就不一定,所以不要那麼依賴靠我。」

問:可以講實例嗎?因為工作的關係,有一位小朋友從一年級開始每天都哭著找我,要打電話給奶奶,要回家。剛開始,有幫他,跟他講了許多話,但後來發覺,越幫就越來找我,每天都說要打電話回家。現在已經二年級了,每次看到我就一直哭,哭得淅瀝嘩啦,不想上學,說肚子痛要打電話回家,我在精神上被受到影響。

另一位家長,因小孩大小便失禁,每天都要來健康中心換尿布,每次大人、小孩彼此都很痛苦,媽媽在換尿布時都會打小孩,過程中都會鬧一些情緒。剛開始,試著要幫助他,前幾次還好,後來,就越來越受不了,不知道怎麼辦?這個境,一直存在,會一直遇到這種境。可以幫助時就幫助,不可以幫助時,就離開,不知道要怎麼辦?遇到這些學生,會想幫助他,這可能是他的業吧!想幫助他,有的可以讓他有一些效果,有一些當然也有種下種子,可是效果很不彰。那我想說還是能夠的話,希望可以幫助他們。

答:可以看得出來,這個幫忙是用心的。但是用心的程度要注意。沒有能力或做不到,也要觀察,好像車子沒有辦法開得很快,有時卡一下比較好,好像煞車煞一下比較好,他本身沒有辦法開一百二,只能開九十,就慢下來。

問:上午的略論,提到學皈依。當在思考時,提到在共下士道是現在的目的,而非究竟的目的,如何在實際做時,除依思考以外,如何將修上士跟中士融入在同一座法裡,不是在皈依的話,思考業果起畏懼心的同時,也不是為了要求下士道來生的善生,怎樣做才可以同時融進去,而不是只為先修一個下士道,不曉得要怎麼做才正確?上午上共下士道時,談下士道求來生的增上生,修增上生時是現世、暫時的,不是究竟目的。可是如果要學,真正在做的時候,要怎樣把究竟的目的放在裡面,而不是只做這一段,而究竟的動機沒有放進去,怎麼做才可以做到?

答:思惟來世投胎暇滿的人身,為了什麼?不要把它放在最究竟的位子。若是得到了,我還要做什麼?這樣的看法,來世的人身要看他是為了要什麼?為了要生起菩提心,一直要往上走就是成佛,為了要修行。

思惟修皈依這些,可獲得下士道增上生、人天果報,這些都只是將來要得到最究竟、最終目標解脫佛果的借鏡、戒道,用此來思惟,即是將究竟目標擺進下士道來。下士道暫時目標是增上生(人天增上生),想說要獲得增上生是為了達到最究竟目標的緣故,所以我要獲得增上生,就是把最究竟的目標放在裡面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