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入行論釋•善說海》講記

第九品 智慧

無著菩薩著 索達吉堪布譯講


第一百六十八節課

思考題

  1. 你為什麼要信仰佛教?你對佛教的信心如何?倘若遇到“文革”那樣的浩劫,人人阻止你學佛,你會怎麼做?
  2. 就你所了解的各種宗教中,與數論外道或勝論外道比較相似的有哪些?他們的觀點應如何破斥?請舉例說明。
  3. 看不到的東西,是否就不存在?為什麼?你對此有何想法?
  4. 六識從外境角度而言各不相同,但從內觀心識而言是一體的,這種觀點,佛教和外道都承認,為什麼佛教還要駁斥外道?最終可得出什麼結論?
  5. 勝論外道承許“我”是常有的無情法,對此,中觀師如何遮破?

現在還是講破除“遍計我執”。其實外道所承許的我,在名言中也不存在。極個別人可能想:“我又不是學外道的,以後也不會加入外道,何必學這些呢?”這種想法是不合理的。因為有些人聞思修行的基礎打得不牢,很容易被別人的思想左右,所以了解、區分哪些是正確的佛法精華、哪些是錯誤的外道糟粕非常重要。我們遇到佛教,不僅僅要有信心,更要有理性,應通過智慧反反復復觀察,從而得出真實的定解。現在許多地方的人都在學習佛法,但如果沒有打好基礎,很容易被外緣所轉變。因此,非常希望大家從心底裡對佛教生起堅定不移的信心,這個十分重要!

最近拉薩那邊,政府與藏民發生了一些事情,漢地的一些團體和個人看到這種情況後,有些非常害怕,有些產生各種邪見,這都是對佛教沒有打好穩固的基礎所致。法王如意寶傳記中有一段“槍聲中的講經”,是說法王在26歲時,藏地出現了駭人聽聞的變化,佛教遭到滅頂之災,當時局勢慘不忍睹,在那樣兵荒馬亂的年代,講經說法被視為大逆不道之舉。然而,就在獅堡靜處,法王每天堅持為六七十位眷屬傳講《七寶藏》為主的顯密法要。戰火沖天,槍聲不斷,周圍的軍隊川流不息,可是法王仍神態自若、從容不迫地傳講佛法,一直沒有間斷過。

藏漢歷史上有許多這樣的高僧大德,他們無論遇到何等嚴重的違緣,對佛法的希求絲毫也不動搖。不像現在的有些人,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,甚至連風吹草動都沒有,就嚇得魂不附體。我有時候覺得:社會上發生一些事情,可以作為對佛教徒的嚴峻考驗,看哪些人真金不怕火煉,信心非常穩固,哪些人只不過是口頭上說永遠不捨三寶,實際行動中卻名不副實。

其實現在這個時代,並不需要你像佛陀因地那樣為佛法而付出一切。弘一大師在泉州慈兒院講過兩個公案:《涅槃經》中說,無量劫前,釋迦牟尼佛為一很窮困的人,他自賣身肉,獲得五枚金幣,用來供佛求法;《賢愚經》中記載,釋迦牟尼佛因地時是一個國王,為在一婆羅門面前得法,在身上挖千孔、點千燈作供養。當時弘一大師就說:“聞法有如此艱難,我們現在聞法則十分容易,豈不是有大幸福嗎!自今以後,大家應該發勇猛精進心,勤加修習才是!”

所以歷來有很多高僧大德,縱然粉身碎骨也不拋棄佛法,更不要說被一些小違緣左右了。然而,現在有些初學佛的居士,他們的行為非常可笑,不要說付出身體或在戰亂中繼續聞思,哪怕是警察讓他登記一下,他就在警察面前“皈依”,發誓永遠不學佛了。很多人都說自己是修行人,平時也看不出來什麼,可是一遇到情況就原形畢露了。

上師如意寶一輩子在弘法利生中有非常堅定的意志,我們作為他的傳承弟子,在違緣面前也不要害怕。要知道,每個公民都有宗教信仰自由,學佛是受法律保護的,法律上規定人人有權選擇自己的宗教。可是現在有些人,學佛就特別擔心,害怕上級知道,而貪汙受賄、違法亂紀一點都不怕,對誰都有一套說辭。這種人對佛法的信心確實微不足道,通過這些行為也看得出來。

當然,今天說的這件事,你們看到光碟時,也許已煙消雲散了。但不管怎麼樣,通過這次經歷,大家也可以衡量一下自己的境界。

近來有些人問我:“我們要不要停止學習啊?”我當即回答:“絕對不用!需要什麼停止?一天也不用停止!”如果一個小違緣就要停止,那你一生又有多少學佛的機會?我在這二十多年中,遇到再大的違緣,一天也沒有間斷過學習佛法。我們學佛對上至國家、社會,下至家庭、個人,有不可估量的利益,怎麼會有人阻止呢?就算真正要阻止,按照法律來說,不管集體還是個人,都沒有這個權利。

你們有些人跟家人吵架很厲害,但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,連理由都不敢說。我最近聽說了很多居士的行為,覺得他們學佛都是假的,不是誠心學佛,也不是從心底裡對佛法有信心。不過這樣也好,濫竽充數的人暴露無遺,就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學佛了。有些人糊裡糊塗地就開始胡說八道,做一些不如法的事情,這樣沒有任何必要。作為一個佛教徒,應該學會觀清淨心,很多事情要辨別清楚,自己的行為要穩重。

法王如意寶圓寂時,給我們留下的教言是:自己要穩重,切勿隨外境而轉;不能有害他之心,更不能加害任何眾生。這是一定要牢記的殊勝教言!

大家學佛的信心不要改變,不然在五濁橫流的時代,聞思修行要善始善終,有一定的困難。對我們而言,學佛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,不管是父母還是親友阻止,都應想出最有利的辦法來應對,若能如此,一切邪魔外道才會知難而退。否則,你的心志非常脆弱,魔王波旬為主的妖魔鬼怪就會經常欺負你,有形和無形的違緣也將不斷招來。

一個堅強的修行人,根本不會畏懼病魔、外魔、人與非人的危害,而特別脆弱的人,生個小病,信心就搖搖欲墜,很容易被違緣打倒。所以學佛一定要堅強。我們學習大乘佛法,不會害任何國家、集體和眾生,不要說是人,對飛禽走獸也不會加害。這樣的善行,全世界的人都會不斷讚美,所以大家對佛教一定要有信心!

下面繼續破斥數論外道。數論外道和勝論外道在古印度比較多,現在的社會並不多見,雖然不多見,但我們若沒有好好分析,很可能被與他們相似的外道吸引了。現在世界上有各種邪教,其行為經常危害自他。以前南美洲有一個忠思發起的“人民聖殿”,他們在1978年集體自殺,923人服毒身亡,這是有史以來非常可怕的事情。他們也有幫助學生、做慈善活動等教義,表面上看來很吸引人,實際上是主張大家自殺,以獲得寧靜的快樂,當時這一建議受到許多人的歡迎。

80年代,美國有一個“大衛教”,其創始人發願要與144000個女人發生關係,後來他於1993年自焚,在自焚的現場,發現了74具屍體。其教徒對他非常崇拜,認為他是真正的神,不管年輕人、老年人,10歲以上沒有頭腦的女人都對他生歡喜心,最終被騙得家破人亡。

還有加拿大的“太陽派”、日本的“奧姆真理教”等,都提倡一些令人讚歎的行為,但其實包藏禍心,依靠蠱惑人心的手段,號召大家或是自殺,或是自焚……

所以你們不要認為:“現在沒有數論外道,用不著學它的觀點!”千萬不能這麼想。只有從各個角度破除相續中的遍計我執,樹立對佛教的堅定見解,才不容易被錯綜複雜的思潮所吸引,隨著他們人雲亦雲。現在這個社會很需要佛教慈悲和智慧的教育,如果不了解這一點,人類會變得非常可怕,到了一定的時候就無惡不作。作為人,沒有一個信仰,心靈就沒有歸宿,最終隨外道而毀壞自他。

1987年冬天,我聽完上師如意寶傳授的《釋量論》後,對佛教生起了一種理性的信心。過去自己只是一種恭敬心,後來憑智慧再三觀察,發現佛教的教理找不到任何瑕疵,於是對法稱論師、陳那論師、月稱論師等的中觀和因明的教理生起堅定不移的信心。從那時起,我對佛教才真正產生一種正信。

因此,希望大家也通過因明和中觀的推理來推翻外道。現在有些外道理念是存在的,有些理念已經消失,但不管怎麼樣,我們通過如理的聞思,信心自然會堅固起來,到那個時候,有多少人站在你面前要求你捨棄佛教,加入他們團體,你也不會有絲毫動搖。若能做到這一點,就會生生世世在阿賴耶上播下解脫的種子。

寅三(以相互不緣之推理而破)分二:① 安立推理;② 遣除不成立。

卯一、安立推理:

彼無聞聲性,不見彼性故。

昨天通過比喻駁斥了對方的觀點,說一個人既是父又是子的現象,在真實義中不存在。因為父親先於兒子來到人間,假如說兒子先來、父親後到,這是絕對不可能的。外道承認一個本體既是父親又是兒子,那父親在本性不變的情況下,也可以後於兒子而來,但這誰也不會承認,因此外道的說法不合理。這是從“比喻”上講的。

此處從“意義”上講:取色法的眼識不具有聞聲的自性,在同一時間中,一個識既執著白紅藍的色法,又執著動聽美妙的聲音,這種現象是沒有的。如果有,則可用“可見真因”來證明,比如說我眼根沒有損害時,前面有一個人,就可以看得見。但因為我沒有見到之故,所以這個人絕對不存在。

一個識同時見色法也聽聲音是不成立的,不僅推理不成,現量也無法照見。除了諸佛菩薩不可思議的境界以外,凡夫人的識無法同時緣兩個對境。因此,所謂的神我不可能是常有,否則,執著色法的同時也應該執著聲音,如果先執著色法、再執著聲音,前後的狀態並非一體,怎麼安立為常法呢?

這裡的推理是“不見彼性故”,見不到的緣故,不可能存在。當然,這也不能一概而論,《釋量論》云:“不見非無有。”沒有見到,並不一定不存在。否則會像順世外道一樣,認為前世後世、三寶的功德無法見到就不存在,這完全是一種邪見。為什麼呢?因為這些並不是根識的對境。前世後世有一種隱蔽分,眼睛肯定看不見,耳朵肯定聽不見,但沒有看見、聽見,並不能證明不存在。有些人用肉眼看不見鬼神,就聲稱世上沒有鬼神,這種推理不成立,但眼識正在執著色法時無法緣取聲音,可用“可見真因”或“可見不可得因”來推理。所以大家一定要明白,數論外道表面上言之有理,但一經觀察,他們的觀點很容易推翻。

卯二(遣除不成立)分二:① 真實遣除;② 遣除不定之理。

辰一、真實遣除:

如見伎異狀。是識即非常。

數論外道說:“一個恆常不變的意識,在不同時間、不同環境顯現不同的形態,這是完全可以的。比如前一剎那執著色法產生眼識,後一剎那執著聲音產生耳識,然後接觸物體產生身識,而識是同一自性之常法,就像一個演員,上午穿白衣表演天人,下午穿黑衣扮演羅剎、兇魔,雖然形象不同,但本體是一個人。”

對方這樣一說,很多人就開始鼓掌附和,覺得外道觀點很有道理,“我要皈依你!”最怕沒有智慧的人這樣說,尤其是有些居士,頭腦特別簡單,任何一個外道都能改變他。看到這些人,我就覺得沒聞思佛法的人真的很可憐,盡管看起來很虔誠,不管是拿錢也好、放生也好,“好好好”、“是是是”、“對對對”,但他們一定要有人督促,否則,一離開“火”,馬上就結成冰了。沒有經過長期聞思、沒有堅定見解的人,聽外道說得有一點道理,自己就沒有立場了:“他們說得沒錯呀!你看,一個演員在這個電視中是還珠格格,另一個電視中是依萍,變來變去都是一個人,這個比喻是對的,我明天就皈依這個教派!”假如你這樣想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

中觀宗駁斥:比喻不成立。未經觀察時,上午的演員和下午的演員是一個相續,然而嚴格去分析,二者絕不是一個人。這一點,現代的物理學就可以證明。過去經典物理學家認為,物質是靜止的,但後來的物理學家發現,在原子核的周圍,電子像旋火輪一樣,以720—2200公里/秒的速度高速運行,物質應該是運動的。不要說一個演員從上午到下午的身體變化,哪怕是一瞬間、一秒鐘,發生在他身上的無常也無法描述,所以前後的演員不是一體。同理,前面產生的眼識與後面產生的耳識也絕非無別,否則產生耳識的時候,也應該產生眼識了,有許許多多的過失。

大家一定要了解萬法無常。麥彭仁波切在一個修法中講過,對諸法無常、痛苦、無我、空性這四法印,哪怕在一瞬間當中修持,功德也遠遠超過無量時日供養三寶的功德。如果你不能長期修,那在短暫的時間中修一下也很好。現在有很多人喜歡坐禪,但到底是不是旱獺的境界也不好說,你還不如好好觀察:“我是不是存在的?萬法是不是無常的?整個世界中有沒有一個法是常有的?……”這樣閉著眼觀修5分鐘,其功德遠遠超勝表面上的供養。

這個道理一定要明白,這不是口頭上說說或是理論上大概了解,而應從內心中對無常之理生起信心,對外道邪說不要去信任,即生中唯一修持佛法的精華義。

辰二、(遣除不定之理)分二:① 辯諍;② 破彼等之理。

巳一、辯諍:

謂異樣一體。

外道解釋說:“雖然演員上午和下午的行相不相同,前面的眼識和後面的耳識也不相同,但這只是表現不同而已,實際上自性是一體的。”

很多人可能也贊同:“是啊,比如說眼識和耳識,從外境角度講是不同的,但從內觀的心識而言,應該是一體的。”講因明的時候,我們也通過在玻璃球四方放四種布片的比喻,來說明外觀和內觀的關係,因此外道的說法好像是對的,不同的行相只不過是顯現而已,心識的本體應該是一個。

其實這種說法對他們而言不成立,但對我們佛教而言可以成立。為什麼呢?因為他們承認意識是常有的,佛教不承認這一點。意識不是常有,才可以觀待六種外境產生六種識,可是若安立在一個常有本體上,這些是不成立的。(寂天菩薩還沒破,我就開始提前破了。看到後面有靠山,沒膽子的人就拿石頭在前面打架。我有寂天菩薩的理證做靠山,所以提前就破了,這是不合理的啊!)

巳二、(破彼等之理)分二:① 形象相違故自性一體不應理;② 別相虛妄故總相真實不應理。

午一、形象相違故自性一體不應理:

彼一未曾有,異樣若非真,
自性復為何?若謂即是識,
眾生將成一。

此頌的辯論有幾個回合,大家邊看頌詞,邊想如果是你該怎麼破。

剛才外道聲稱,所謂的意識,本體為一、行相不同。中觀師以譏笑的語氣說:這樣的“一”真是稀有難得,從來未曾聽說過。眼耳鼻這六種識明明不同,你卻偏偏說它們是一體且常有。不是常有,我們還可以承認,但若許常有的眼識、常有的耳識、常有的鼻識這六種識,變成一個常有的“一”,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笑話。相當於你明明看見六個人,卻硬要說他們是一個人,這樣的論調,田地裡的農民也會哈哈大笑的。

對方分辯道:“耳識、眼識、鼻識等不同的行相是虛妄的,並非真實,我們只承認意識(神我)一者,它猶如無垢的水晶球,雖然暫時有眼識、耳識、鼻識等顯現,但其本體並無變化。”

中觀師問:既然意識並不是虛假的六識,那唯一、實有的意識到底在哪裡?除了這些識以外,難道能找到一個“我”嗎?

麥彭仁波切在有些論典中也分析過,他們沒有分清自性是阿賴耶、神我是阿賴耶識之間的差別,還把相續相同的法執為常有。很多人都有這種常執:昨天的河流就是今天的河流,這個房子永遠都是我……幸好我們依靠上師的加持,今生學到了無常法,並在實際修行中經常串習。

對方又不知羞恥地說:“剛才一而再、再而三說了很多次了,這樣的‘我’就是意識,反正說來說去,它的本體就是常有。眼識上、耳識上、鼻識上……都有一種意識的部分,它能周遍所有的識,因此,神我是常有的。”

破曰:若真如此,那眾生都變成一體了。因為按照汝宗所許,有相同的所依就是一體,那所有的眾生,不管是漢族人、藏族人、蒙古族人,每個眾生都具有心識,他們也應該成一體了。或者說,男人、女人、石女因為都是人類的緣故,也應該是一體了。這種推理,數論外道當然是不承認的,但不承認也沒辦法,依靠因明的剖析,很多過失自然會落到它頭上,讓它不得不承認。

數論外道的觀點在古印度比較盛行,藏傳佛教的中觀典籍多有涉獵,但漢地也並非從來沒有提及。三論宗的大德吉藏論師在《百論疏》第九卷中,專門有個《破神品第二》,對聖天論師與數論外道之間的辯論闡述得很詳細,我在講《中觀四百論》時也提到過。

駁斥數論外道時,一定要知道對方承認一種常我,但這種常我是不成立的。《中觀四百論》云:“故有我無思,其理不成就。”

心無心亦一,同為實有故。

此外,按數論外道的觀點,神我有心,其他二十四諦皆無心(無情法),但二十五諦法有一個共同特點——實有 ,因此它們也應成為一體,沒有必要安立二十五種所知了。

而且,你們說神我和自性是常有,其他諦均是無常,但現在看來,二十五諦法同為一體,其他二十三種無常法也應成常有了。

大家還是要會推理啊!看這個頌詞是怎麼講的,應該站在寂天菩薩的角度把對方推翻。

 午二、別相虛妄故總相真實不應理:

差殊成妄時,何為共同依?

這個推理是以總相和別相的差別來駁斥: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身識等是別相 ,你們若認為這些都是虛妄的,那作為總相的神我,又怎麼能成立為實有呢?

別相是無常法,總相也應是無常法,假如說松樹、柏樹等是無常,而樹木是常有,這是絕對不可能的。當然,如果承認總相是無實法,就不會有這個過失,可是外道不承認神我是無實法,而許為實有,既然如此,那一切別相都是假的、而總相的神我卻是真的,這根本不成立。

下面破勝論外道的觀點:

癸二(破勝論外道所假立之我)分三:① 安立推理;② 破除周遍迷亂;③ 攝義。

麥彭仁波切在《中觀莊嚴論釋》中說,勝論外道的創始人是食米齋仙人,他將大自在天看作本尊,並發明了實、德、業、同、異、合六句義,認為此六句義涵蓋萬法。有一天他正在修大自在天,突然來了一隻貓頭鷹,落在他修行所依的石質男生殖器上面。他認定這就是自在天,於是向它請教“實存在嗎?德存在嗎?業存在嗎?……”六個問題,每提出一個問題,貓頭鷹就點一下頭,全部問完後,貓頭鷹就騰空飛走了。他因此認為六句義已被大自在天默許了。(那個創始人真是特別愚癡!現在也有這樣的人,發明了一些特異功能,就開始廣招門徒。很多人特別迷信,迷迷糊糊就上當了。)

勝論外道由此而來,他們也叫吠陀派、鴟梟派等。此宗認為“我”是常有,但為一種沒有生命的無情法。曾有一個教派叫“天堂之門”,也是西方國家比較推崇的,他們教主認為人類是從外星球來到地球的,其本體沒有感情、沒有感受。拉梅特利醫生說人與機器沒什麼差別,笛卡爾等“二元論”哲學家認為動物沒有任何感受,跟機器一樣,與這種說法應該相同。現在的“無神論”也認為意識是物質的產物,間接說明了“我”本身不具苦樂覺受。古往今來有各種各樣的邪派,我們稍不注意就會被吸引,最終毀壞今生來世。

子一、安立推理:

無心亦非我,無心則如瓶。

中觀宗破斥:你們所許的無情實法,也不會是“我”。(頌詞中的“亦”字說明,前面數論外道所許的有情法不是我,而這裡勝論外道所許的無情法也不是我。)為什麼呢?因為無心之故,就像瓶子、柱子、石頭等一樣。

外道承認有九種實法——地、水、火、風為無常實,虛空、我、時間、微塵、方向為常實,而“我”常有遍於一切法,是無情性。若樣承許,那“我”就像瓶子一樣,怎麼會有苦樂感受呢?任何一個人都認為“我是有生命的,我是有感覺的,我是有苦樂的……”,你們所謂的“我”與眾生的執著相違,這種說法不合理。

子二、破除周遍迷亂:

謂合有心故,知成無知滅。
若我無變異,心於彼何用?

對方辯駁道:“我”的本體上雖沒有心識,但在享用對境時,心識是突然具足的。“我”和心的關係,就像海螺和海螺的白色、犛牛和犛牛的牛角一樣,以和合的方式存在。“我”享用外境時,可與心識會合,使“我”具足心,由心識加持,“我”就可以感受苦樂了。

駁斥:這種說法太荒謬了。如果“我”具足心識,那“我”是無情法之說如何安立?再加上,“我”若是常有,如同虛空一樣,即使有心識,對它又起什麼作用呢?虛空是一種無為法,遠離一切作用,它裡面來了多少孩童或犛牛,對虛空也沒有任何危害。同樣,你們所許的“我”是常有不變的,心識再多、和合的力量再大,也不可能改變它,這一點依靠理證即可遮破。

子三、攝義:

無知復無用,虛空亦成我。

“我”這樣的無情法,是常有的,因而不能起任何作用,不起作用的話,那跟虛空有什麼差別?你們把虛空當作“我”就可以了。對於這種低劣見解,麥彭仁波切在講義中說:“嗚呼!當瞧,吠陀宗(勝論外道)之劣智矣!”

如今世界上有各種宗教,我們一定要觀察他們所謂的“我”存不存在。當然,也有一些宗教,如穆斯林、猶太教、基督教,並沒有過於強調“我”,而是強調能監督一切、照見一切、人格化的造世主或上帝存在。其實,上帝之說來源於《聖經》的“創世紀”,後來柏拉圖在他的哲學書中把上帝稱為“造物主”;亞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學文章的十一卷中,把上帝介紹得很清楚;笛卡爾等哲學家把上帝作成精神崇拜的依處……大多數西方人都認為上帝是存在的,但他們到底承不承認上帝是常有呢?這個問題以後需要觀察。與勝論外道不同的是,他們並沒有說上帝就是所謂的“我”,而認為上帝是了知一切、創造一切的造物主。

當然,我們也沒有必要破除它,畢竟承認上帝存在的觀念,對社會的利益不可估量,但它離佛教所講的不二解脫,還是有一定距離。因此,大家應長期依止善知識來修行佛道,若不懂得各種宗教的理念,稍有動蕩就人心惶惶,這是不合理的。以理性的智慧取捨光明之道,前往今生來世都快樂的旅途,是每一個人應該希求的目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