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灯日光 - 共下士道

宗喀巴大师造论 /法尊法师汉译
嘉瓦仁波切教授 /蒋扬仁钦翻译


念死无常

丁二、正于彼道取心要之理
戊一、于共下士道次修心
己一、正修下士意乐

第二、正取心要。分三:一、于共下士道次修心;二、于共中士道次修心;三、于上士夫道次修心。初中分三:一、正修下士意乐;二、发此意乐之量;三、除遣此中邪执。

庚一、发生希求后世之心
辛一、思惟此世不能久住忆念必死
壬一、未修念死所有过患

初中分二:一、发生希求后世之心;二、依止后世安乐方便。初中分二:一、思惟此世不能久住忆念必死;二、思惟后世当生何趣,二趣苦乐。初中分四:一、未修念死所有过患;二、修习胜利;三、当发何等念死之心;四、修念死理。今初

如是于其有暇身时,取心藏中有四颠倒,于诸无常执为常倒,即是第一损害之门。其中有二,谓粗及细。于其粗劣死无常中,分别不死是损害门。此复仅念今后边际定当有死,虽皆共有,然日日中,乃至临终,皆起是念:今日不死。今亦不死,其心终执不死方面。若不作意此执对治,被如是心之所盖覆,便起久住现法之心。于此时中,谓须如是如是众事,数数思惟,唯于现法除苦引乐所有方便,不生观察后世、解脱、一切智等大义之心,故不令起趣法之意。设有时趣闻、思、修等,然亦唯为现法利故,令所修善势力微弱。复与恶行罪犯相属而转,故未糅杂恶趣因者,极为希贵。

设能缘虑后世而修,然不能遮后时渐修推迟懈怠,遂以睡眠、昏沉、杂言、饮食等事,散耗时日,故不能发广大精勤,如理修行。如是由希身命久住所欺诳故,遂于利养恭敬等上,起猛利贪。于此障碍,或疑作碍,起猛利瞋。于彼过患蒙昧愚痴。由利等故,引起猛利我慢、嫉等诸大烦恼及随烦恼如瀑流转。复由此故,于日日中渐令增长,诸有胜势,能引恶趣猛利大苦,身语意摄十种恶行无间随近,谤正法等诸不善业。又令渐弃能治彼等善妙宣说甘露正法,断增上生及决定胜。所有命根遭死坏已,为诸恶业引导,令赴苦痛粗猛、炎烧非爱诸恶趣处。何有过此暴恶之门?《四百论》亦云:“若有三世主,自死无教者,彼若安然睡,岂有暴于此?”《入行论》亦云:“须弃一切走,我未如是知,为亲非亲故,作种种罪恶。”

在具有有暇身时修心要,有四种颠倒执着的障碍。其中,把无常视为常的颠倒执着是第一损害之门。其中分二:粗分常执和细分常执。粗分的常执指的是,每一个人都会死,但自己却不想接受这个现实,逃避死无常,想着“我还有明天,我还有明天……”,养成习惯后,心会执着“我今天没死,我明天应该也不会死”,这种执着是粗分常执。细分的常执是如常一自在的我执,执着我是常、身心是无常的这种我执是细分的常执。

因为没有念死无常,就会生起“我可以活这么久”的想法,就会去计划这一世要做什么,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图谋今世的利益上,最主要的就是爱护自己的亲友,远离自己的仇敌,在爱恨亲疏当中空耗一生。其实我们可以把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,然而却把多数的时间用在图谋今世的利益上,这真是太可惜了!这就是不念死无常的过患。

有人会说:反正每个人都会死,死的问题等快死的时候再去想好了,何必现在就去想呢?但是平时没有准备,临死就只有长吁短叹的份,没有解决的办法。如果现在就念死无常,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状况,每天都为死亡的来临而准备,当死亡真的来临时,就不会因此而烦恼。修死无常,胜者心欢喜,中不畏,劣不悔。也就是说,就一个对死无常有准备的修行者来讲,上等修行者临死时是欢喜的,他会说:“我好不容易可以换一个新的身体了,它将带我去走新的修行道路。”因为对此有足够的把握,所以心生欢喜。中不畏是说,中等修行者虽然没有证悟者般欢喜,但他不畏惧死亡,他有自信不会堕落恶趣。劣者,虽不像前两种人,他对后世没有足够把握,但至少不会后悔,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。如果没有念死无常,就不会考虑到后世,这样一来,所求、所做完全是为了今世。如果人真的只有今世,事情就太简单了,但并不是如此,人不只有今世,还有后世,后世还有再后世……。如此思惟,我们就可以了解念死无常的利益及不念死无常的过患。

总的来说,不念死无常的过患有六:第一,不思惟法。第二,思却不修。即使思惟法义,但是不修。第三,修却不净。即使修了,但是所修并不纯净,掺杂着世间八法,或懈怠放逸。虽然想用四力去忏悔,可是因为不念死无常,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心力。第四,虽修离勤。没有很殷重、很精进地去修。第五,修不如法。所谓的修法,最主要的是图更长久的利益而修。不思惟死无常,所行都是为了今世的利益,跟没有学法的人想法一样,所以是修不如法。第六,死时后悔。因为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今世而做,所以临死时会有许多烦恼。假如今世所做的都很顺利,就会想:“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成果,我居然要抛弃这一切而离开!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都要离自己而去,会舍不得而产生怨恨。如果今世的事业不很顺利,又会担心自己死后谁来照顾自己的子女等问题,死时心生悔意。平时没有学法,临死时就有这种种的过患。

如果没有对治常执,我们的心随着常执而走,便起久住现法之心,慢慢地,我们就越来越贪着今世。若我们所想的只有今世,没有想到后世,因为生活之故,自然会想“我今天要做……”,而认为没有修法的时间,会觉得等一下再学法,现在这个事情会比较重要。仔细想想,现在这个事情是什么事呢?不过是今世种种琐碎的小事而已。而且这种琐事太多了,如果我们不刻意遮挡,不找出时间来修法,修法的时间是不会等我们的。再者,因为贪着今世,没有思惟到后世,所以即使有闻思佛法、有修学佛法,那也是为了今世的利益而修,是随着世间八法而造。如此所造的善业,它的势力是非常微弱的,因为相应世间八法而做,掺杂堕落恶趣的因缘,纯善业少之又少。

“设能缘虑后世而修,然不能遮后时渐修推迟懈怠,遂以睡眠昏沉杂言饮食等事,散耗时日,故不能发广大精勤,如理修行。”这是思却不修,虽然会想到后世的安乐问题,却认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修。其实我们每一天寿命都在减短,没死不代表我们的寿命没有在减短。原本可以活九十岁的人,只要过了一秒,完整的九十岁生命就已经不见了。每过一日,我们的寿命都在减短,离死亡也越来越近。可是我们没有体会到与死亡的距离逐日拉近,还会因为今天没死、明天也没死,觉得跟死亡有相当的距离,好像死亡在那边,我在这里,中间这个距离是固定的,这都是被常执欺骗。

一旦我们觉得与死亡的距离是固定不变时,自然就会为了今世而盘算,种种烦恼和随烦恼就会开始现起。为了自己的名闻利养,就会产生猛利贪。如果有什么样的因缘障碍我的名闻利养,就会产生瞋。获得名闻利养时,就会产生我慢等。每一天,因为常执欺诳的缘故,我们的所行都随着三毒烦恼,尤其因为强烈三毒烦恼而造作恶业。又因为认为今世才是最重要的,所以质疑为什么要修法,认为修法的人是迷信、愚痴,而毁谤正法。随着贪瞋痴而造作种种没有意义的行为,或造作恶业,自己又不去改善自己的行为,如此就等于自己亲手断掉后世能得增上生和决定胜的善缘,等于把自己送到了三恶道。所以没有比常执更恐怖的了。

这以上就是说到不思惟法、思却不修、修却不净、虽修离勤、修不如法、死时后悔的内涵。

修不如法就如同先前所说的,生起了猛烈的贪、瞋、我慢等,由贪、瞋、我慢而造作种种恶业。即使造了善业,也是缘今世的利益而做,是随着世间八风而走,看似善业,但是它的本质是恶业。因此,再怎么行善,都是与烦恼相应而造作,都是堕落恶趣的因缘。这种人,因为平常没有对后世做准备,临死之时,随着业力会看到种种恐怖相,此时他才真正惊觉到:“原来有后世啊!”可是为时已晚。此时,内心真的是非常痛苦,可是又能怎么办呢?

有人说,修学佛法一直在想痛苦,我们已经够苦了,干嘛还要想苦?不是这样的。说实在的,学佛者所要的是快乐,今世的快乐无法满足我们,后世的快乐也不能满足我们,所要的是完全没有痛苦的快乐。这种渴望快乐的大魄力、大勇气,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。而且有大智慧的人,要的不只是自己具有纯净的快乐,而是一切有情都如此地快乐。这种对快乐的希求心,超过一般人。所以学佛不是让我们思惟痛苦。既然如此,为何要思惟这么多的痛苦呢?因为这些痛苦是在所难免的,既然一定要经历,与其逃避,还不如面对它。一味逃避,当真正面对困难时,就会无法承受。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。就像有问题发生时,有一种人,他永远会逃避问题,但是逃避问题,问题会解决吗?不会的,问题不会自然消失,还会因为他的逃避而越来越严重。另一种人,他虽然也不想要问题,可是他不会逃避,相反地,他会正视这个问题,寻求解决之道。学佛者像后者,正确的学佛精神就是面对问题。当死亡来临时,因为平常就已经做好了准备,就不会惊慌失措,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。又如一个见过世面的老人听到一个年轻人说:“哇!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真是无法想像。”老人会淡淡地对这个年轻人说:“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,世事本就如此。”同样的道理,我们平日没准备,问题发生时,我们会感到惊慌失措,不知如何是好;若平日我们就有去思惟它,遇到境时,我们的内心就不会惊慌,会沉稳地寻找解决之道。更何况死亡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,所以我们必须面对它。在无上瑜伽的观修中,每天都必须观修一遍死亡,如此在真正面对死亡时,才能将平常观修的内容套用在实际状况上。因为修行者每一天都观修死亡,对死亡很熟悉,所以临死时就不会感到畏惧,能以智慧面对死亡,安稳地为后世做准备。如同有两个人要到另外一个村落去,途中要经过一条地势崎岖、有猛兽、强盗出没的山路,而且他们从来没有走过。其中有个人说:“我们什么都不要想,走一步算一步吧!”这是个愚蠢的做法,因为不去想不等于路上没有危险。另一个人说:“我们最好先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走过这条路,请教一下该怎么走,遇到强盗等又该如何应付。”这个人就非常有智慧,他不是走一步算一步,而是先做准备,先思惟解决方案。所以思惟死亡并不是苦上加苦的意思,它有许多殊胜的功德,如督促我们断恶行善,尤其让我们精进修行,使善法快速增长。

壬二、修习胜利

第二、修习之胜利者。谓若真起随念死心,譬如决断今明定死,则于正法稍知之士,由见亲属及财物等不可共往,多能任运遮彼贪爱,由施等门乐取坚实。如是若见为求利敬及名称等世间法故,一切劬劳皆如扇扬诸空榖壳,全无心实,是欺诳处,便能遮止诸罪恶行。由其恒常殷重精进,修集归依及净戒等诸微妙业,遂于无坚身等诸事取胜坚实。由是自能升胜妙位,亦能于此导诸众生,更有何事义大于此?是故经以多喻赞美,《大般涅槃经》云:“一切耕种之中,秋实第一;一切迹中,像迹第一;一切想中,无常死想是为第一,由是诸想能除三界一切贪欲无明我慢。”如是又以是能顿摧一切烦恼恶行大椎,是能转趣顿办一切胜妙大门,如是等喻而为赞美。《集法句》中亦云:“应达此身如瓦器,如是知法等阳焰,魔花刃剑于此折,能趣死王无见位。”又云:“如见衰老及病苦,并见心离而死亡,勇士能断如牢家,世庸岂能远离欲?”总之能修士夫义时,唯是得此殊胜暇身期中,我等多是久住恶趣,设有少时暂来善趣,亦多生于无暇之处。其中难获修法之时。纵得一次堪修之身,然未如理修正法者,是由遇此且不死心。故心执取不死方面,是为一切衰损之门。其能治此忆念死者,即是一切圆满之门。故不应执此是无余深法可修习者之所修持,及不应执,虽是应修,然是最初,仅应略修,非是堪为恒所修持。应于初中后三须此之理,由其至心发起定解而正修习。

如果真正念死无常,就像确定明天就会死,那就不会贪着亲属和现有的财物。因为知道亲属和财物等不可能带到后世去,自然会遮挡对亲属和财物的贪着,而会欢喜去做布施,欢喜地去取法义。如果我们真的视世间名闻利养如空心的榖壳,易随风飘扬,就能了解世间的利益真是太虚无了,相当短暂且不坚实,为世间法付出的一切辛苦都没有意义。自然也就会知道,对今生的实执欺骗了我们。我们看清了这种过患,就会乐取法义,令自己对教法生起坚信,而以大毅力,以恒常精进、殷重精进二种精进,来学习归依、清净戒律、积资净障。以众多的微妙善业,累积一笔真正坚实的本钱带到后世。如此不仅自己能增长地道功德,也能引导众生获得最大利益,哪里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?

这里,宗喀巴大师以佛所说的经典作为根据,讲到了念死无常的种种殊胜。总之,应该如是思惟:往昔我们一般都是在恶趣,即使有时候会在善趣,可是获得暇满实在是太困难了。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暇满人身,却无法修法,最主要的障碍就是对不死的常执。我们不要认为念死法门很简单,谁都会知道,于是不去修学,不要这样想。其实,就是这种常执让我们贪着今世,没有办法真正修法。对治常执的唯一方法就是念死无常。念死无常虽然很简单,但是如果不修、不信,那是没办法生起的。而且也不应只是偶尔想一下而已,要恒常修习念死无常。念死无常在初中后都很重要,到内心生起真正感受为止,都必须修习。内心真正生起感受的意思是,必须随时要有“我随时都会死”的这种警惕心。

在座的每一位仔细地想想,我们最多也只能活一百岁,再怎么有成就,也就只是这一百年内的辉煌而已。百年过后,我们就完全消失了,带走的只是一大堆恶业,要花很长的时间在三恶道里面。问题是,一旦到了三恶道就很难再返回了。为了百年的短暂利益,却要花好几劫的时间在地狱、饿鬼或畜生道,这样值得吗?我们认真地算一算,就会知道不划算。有些人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、一百三十岁,不过活一百二十岁或一百三十岁的高龄者,世界上也是寥寥可数。而且即使活到一百二十、一百三十岁,如果没有修学正法,只是贪着今世利益,那又有什么意义?我相信在座的诸位,大部分只能活到八十岁而已,八十岁以后就都不见了,成为历史人物。到那时,现在讲法的会场,说不定会因为大地震而变成了废墟,这也很难说。然后人们来此,会指着这个地方说:公元某年某月某日,某某曾在这里说法,听法的会众有多少。时间就是这么残酷无情,一百年后,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走掉,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。有没有后世那是另外一个问题,我们必死却是无疑的。如果有后世,只贪着今世的利益也真是眼光太短浅,不是在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。应如此思惟。

壬三、当发何等念死之心

第三、当发何等念死之心者。若由坚着诸亲属等增上力故,恐与彼离起怖畏者,乃是于道全未修习畏死之理,此中非是令发彼心。若尔者何?谓由惑业增上所受一切之身,皆定不能超出于死,故于彼事虽生怖惧,暂无能遮。为后当来世间义故,未能灭除诸恶趣因,未能成办增上生因、决定胜因,即便没亡而应恐怖。若于此事思惟怖畏,则于此等有可修作能令临终无所怖畏,若未成办如是诸义,总之不能脱离生死,特当堕落诸恶趣故,深生畏惧,临终悔恼。《本生论》云:“虽励不能住,何事不可医?能作诸怖畏,其中有何益?如是若观世法性,诸人作罪当忧悔,又未善作诸妙业,恐于后法起诸苦。临终畏惧而蒙昧,若何能令我意悔,我未忆作如是事,复善修作白净业,安住正法谁畏死?”《四百论》中亦云:“思念我必死,若谁有决定,此弃怖畏故,岂畏于死主?”故若数数思惟无常,念身、受用定当速离,则能遮遣希望不离彼等爱着,由离此等所引忧恼增上力故,怖畏死没皆不得生。

要怎么观修念死无常呢?念死无常并不是不了解佛法的恐惧死亡的观修,如“我好担心我会和我的亲友分离,这好恐怖啊”,不是这种因为担心离开亲友而畏惧死亡的观修。这种没有学习过法义的畏死方式,不是此处所要生起的念死无常心;而是由业和烦恼所带来的这个身体绝对会死,即使害怕也无济于事,因为无法遮挡死亡。因此,观修念死无常,是要害怕在死前没来得及为后世铺路,去灭除诸恶趣因,没有累积成办增上生因和决定胜因就死去。如果死之前没有去除恶业,累积善业,后世就会堕入恶趣,这才是我们应该畏惧的事情。依由这种怖畏之心,我们才会去修学法义,如此临终之时,才能无所畏惧。也就是透过念死无常,不仅能让我们成办究竟的决定胜,也能够使我们后世不堕恶趣,获得增上生。

反复思惟无常,自然就会确知身外之物迟早有一天要离开,死亡时绝对要放弃,所以就不会对身外之物抱太大的希望,也不会因贪着而恐惧死亡。我们之所以这么怕死,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舍不得现世得到的一切。如果我们确知死的时候就是不可能带走,要完全舍离现世所得,那对现世的贪着自然就会降到最低,由这种贪着而产生的畏惧也就能减少,就不会怕死。

壬四、修念死理
癸一、思决定死

第四、如何修念死者。谓应由于三种根本、九种因相、三种决断门中修习。此中有三:一、思决定死;二、思惟死无定期;三、思惟死时除法而外,余皆无益。

思决定死、思惟死无定期、思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,为念死的三种根本。每个根本都说到了三种因相,共有九种因相。每一种根本之后又说了一种决断门,所以三种根本就有三种决断门:由第一根本─思决定死,决定一定要修法;由第二根本─思惟死无定期,决定现在修法;由第三根本─思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故,决定唯有修法。

初中分三。思惟死主决定当来,此复无缘能令却退者。谓任受生何等之身,定皆有死。《无常集》云:“若佛若独觉,若诸佛声闻,尚须舍此身,何况诸庸夫!”任住何境,其死定至者,即彼中云:“住于何处死不入,如是方所定非有,空中非有海中无,亦非可住诸山间。”前后时中诸有情类,终为死摧等无差别,即如彼云:“尽其已生及当生,悉舍此身而他往,智者达此悉灭坏,当住正法决定行。”于其死主逃不能脱,非以咒等而能退止,如《教授胜光大王经》云:“譬如若有四大山王,坚硬隐固成就坚实,不坏不裂无诸陨损,至极坚强纯一实密。触天磨地从四方来,研磨一切草木本干及诸枝叶,并研一切有情有命诸有生者,非是速走易得逃脱,或以力退,或以财退,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于退却。大王,如是此四极大怖畏来时,亦非于此速走能逃,或以力退,或以财退,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于退却。何等为四?谓老、病、死、衰。大王,老坏强壮,病坏无疾,衰坏一切圆满丰饶,死坏命根。从此等中,非是速走易得逃脱,或以力退,或以财退,或以诸物及咒药等易于静息。”迦摩巴云:“现须畏死,临终则须无所恐惧。我等反此,现在无畏,至临终时,用爪抓胸。”

第一个根本─思决定死─的第一因相,“思惟死主决定当来,此复无缘能令却退者。”就是说,没有任何因缘可以阻挡死亡的来临。无论如何殊胜的身躯,最后都会败坏,就连具三十二相、八十种随好的佛,也示现涅槃相,离开这个世间。无论逃到哪个地方都无法避免死亡,老、病、死、衰是没有任何因缘可以使之退却的。迦摩巴云:“现在应该害怕死亡,这样死时就没什么好害怕,而我等则刚好颠倒。”

思惟寿无可添,无间有减者。如《入胎经》云:“若于现在善能守护,长至百年或暂存活。”极久边际仅有尔许,纵能至彼,然其中间寿尽极速。谓月尽其年,日尽其月,其日亦为昼夜尽销,此等复为上午等时而渐销尽,故其寿命总量短少。此复现见多已先尽,所余寿量,虽刹那许亦无可添,然其损减,则遍昼夜无间有故。《入行论》云:“昼夜无暂停,此寿恒损减,亦无余可添,我何能不死?”此复应从众多喻门而正思惟。谓如织布,虽织一次仅去一缕,然能速疾完毕所织。为宰杀故,如牵所杀羊等步步移时,渐近于死。又如江河猛急奔流,或如险岩垂注瀑布,如是寿量,亦当速尽。又如牧童持杖驱逐,令诸畜类无自主力而赴其所,其老、病等,亦令无自在引至死前。此诸道理,应由多门而勤修习。如《集法句》云:“譬如舒经织,随所入纬线,速穷纬边际,诸人命亦尔。如诸定被杀,随其步步行,速至杀者前,诸人命亦尔。犹如瀑流水,流去无能返,如是人寿去,亦定不回还。艰劳及短促,此复有诸苦,唯速疾坏灭,如以杖画水,如牧执杖驱,诸畜还其处。如是以老病,催人到死前。”如传说大觉口窝行至水岸,谓“水淅淅流,此于修无常极为便利。”说已而修。《大游戏经》亦以多喻宣说:“三有无常如秋云,众生生死等观戏,众生寿行如空电,犹崖瀑布速疾行。”又如说云:“若有略能向内思者,一切外物,无一不为显示无常。”故于众事皆应例思。若数数思能引定解。若略思惟,便言不生,实无利益。如迦摩巴云:“说思已未生,汝何时思?昼日散逸,夜则惛睡,莫说妄语。”非但寿边为死所坏,而趣他世,即于中间行、住、卧三,随作何事,全无不减寿量之时。首从入胎,即无刹那而能安住,唯是趣向他世而行,故于中间生存之际,悉被老、病使者所牵,唯为死故导令前行。故不应计于存活际,不趣后世安住欢喜,譬如从诸高峰堕时,未至地前空坠之际,不应欢乐。此亦如《四百颂释》引经说云:“人中勇识如初夜,安住世间胎胞中,彼从此后日日中,全无暂息趣死前。”《破四倒论》亦云:“如从险峰堕地坏,岂于此空受安乐?从生为死常奔驰,有情于中岂得乐?”此等是显决定速死。

思惟决定会死的第二个因相是,寿命不但无可添增,反而无间断地减损。也就是说,每分每秒,寿命都在减损当中,就像一头被拉到屠宰场的羊,正走在往屠宰场的路上,每走一步就离死亡近一步。我们只是不去思惟这个状况,如果真的去思惟,就会警惕自己:“我不该再浪费时间了!”

如果反复思惟无常,就会看到诸法其实都在示现无常。我们不要因为自己学习不够精进,不知道如何修,就抱怨:“我确实有思惟啊!但却没有成就,没有证量。”譬如有一些人来找我时会说:“我有照大论典的内容去修学,可是为什么生不起证量呢?”语带怨气的感觉,这样抱怨是没有用的。我平常都这样回答:克主.洛桑嘉措是位非常有福报、有智慧的大学者,可是他的成就也不是一下子就成办的。这么有福报的人,还需要花四十年苦行,最后才有成就,更何况是我们呢?真正的成就并不是一年、两年就可以成办的,要反复思惟。光是思惟一两次,用五分钟热度去观修是没有用的。要数数地思惟,内心与法完全相应,当所见一切都是法相时,才是真正地思惟到了。

我们从入胎开始,寿命就在减短当中。如同一个人从高崖上掉下来,在还没有掉到地面前,又有什么好高兴呢?我们一生下来,就决定走向死亡。牵引我们到死的使者,是烦恼和烦恼的奴隶—老、病、衰等。在这个过程当中,有什么值得欢喜的?

思于生时亦无闲暇修行妙法,决定死者。谓纵能至如前所说尔许长边,然亦不应执为有暇。谓无义中,先已耗去众多寿量,于所余存,亦由睡眠分半度迁。又因散乱徒销非一,少壮迁谢至衰耄时,身心力退,虽欲行法,然亦无有勤修之力,故能修法时实为少许。《入胎经》云:“此中半数为睡覆盖,十年顽稚,念年衰老,愁叹苦忧及诸恚恼亦能断灭,从身所生多百疾病,其类非一亦能断灭。”《破四倒论》亦云:“此诸人寿极久仅百岁,此复初顽后老徒销耗,睡病等摧令无可修时,住乐人中众生寿余几。”伽喀巴亦云:“六十年中,除去身腹睡眠疾病,余能修法,尚无五载。”如是现法一切圆满,于临死时,唯成念境,如醒觉后,念一梦中所受安乐。

思惟决定会死的第三个因相是,“思于生时亦无闲暇修行妙法,决定死者。”如果没有思惟死无常,就绝对不会找时间去修行,死时就只能在不知法义的情况下死去。所以不要认为自己还会活着,就把时间耗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,譬如睡觉等。

小时候一般都不会想到要修行,除非是非常有善根者。到老时想要修行,却已经没有时间了。正如贡唐仁波切所说:“没修没修二十载,要修要修二十载,未修未修二十载,空白自传已记载。”确实如此啊!如果期待修法的时间自己来找我,那就错了。如果想等眼前这些事情都做好了,等以后一切因缘都聚合了再修学,那就真的是像贡唐仁波切所说的“空白自传已记载”了。学法的最好时候就是趁年轻,青春年少时,头脑还非常清楚,是最好的修法期。可是此时一般人都还在上小学、中学、大学,都在一般的世间知识上打转,“没修没修二十载”就这样过了。等到思想成熟,有了社会历练,就会觉得外在的物质没有办法安慰内心,于是想要学习教法。可是此时又因为工作压力、家庭琐事而耽搁,所以是“要修要修二十载”,只是嘴巴说要修、要修,可是又没有修,就这样散乱地度过。直到老了,退休了,好不容易静下来,可以修学了,也真的想要学习了,但是因为身心衰退,病苦煎熬,专注力变弱,于是就抱怨:“以前我为什么没有好好修呢?”就这样,“未修未修二十载”。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记载的啊!

就像在梦中,做了个生老病死的梦,醒来发现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已变成了回忆。人生就是这个样子,看似好像有几十载,可是过去经历的一切,在几秒中就可以回忆完。其实人生就像梦境,很快就过去了,只是我们没有觉察这个事实而已。

若死怨敌定当到来,无能遮止,何故爱着现法欺诳。如是思已,多起誓愿,决断必须修行正法。如《本生论》所说而思,“嗟呼世间惑,匪坚不可喜,此姑姆达会,亦当成念境。众生住于如是性,众生无畏极希有,死主自断一切道,全无怖惧欢乐行。现有老病死作害,大势怨敌无能遮,定赴他世苦恼处,谁有心知思爱此。”《迦尼迦书》中亦云:“无悲悯死主,无义杀士夫,现前来杀害,智谁放逸行?故此极勇暴,猛箭无错谬,乃至未射放,当勤修自利。”

透过思惟决定会死的三种道理,让我们决定必须要修法。我们在世间再怎么贫穷困苦,即使自己所有亲友都不在了,还是会有有心人怜悯地帮助我们,我们还是可以生存下去。可是当我们死掉的那一天,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,唯有我们自己平日所造的善业能帮助我们。死亡时,意识是随业而走的,现实就是这样子。业不是无因而有,是自己造作的。因果丝毫不爽,我们的意识续流持续下去,是随着自己造作的业而流转,平常造善业,死时才能获得帮助,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我们死亡时帮助我们。

“无悲悯死主,无义杀士夫,现前来杀害,智谁放逸行?故此极勇暴,猛箭无错谬,乃至未射放,当勤修自利。”死主是没有任何悲悯心的,而且他杀人是没有理由的。死主来杀我们时,无论多么聪明、多能干的人,都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掌心。死亡来临就是这么残酷。

所以在死亡来临之前,在还有自主能力时,要抓紧时间好好修学,不然死亡来临时,后悔就来不及了。死亡来临,并不是有一个死神会来招呼你。而是既有生必有死,促成生的因本身就具有坏灭的性质,促成生性的当下就已形成了死性。每一个因缘都具有坏灭性,坏灭性就是由因而转,即无常性。

癸二、思惟死无定期

第二、思惟死无定期者。谓今日已后,百年以前,其死已定,然此中间,何日而来,亦无定期。即如今日,谓死不死,俱不决定,然心应执死亡方面,须发今日定死之心,以念今日决定不死,或多分不死,其心则执不死方面,便专筹备久住现法,不能筹备后世之事,于此中间为死所执,须带忧悔而没亡故。若日日中筹备死事,则多成办他世义利,纵不即死,造作此事亦为善哉。若即死者,则此尤其是所必须,譬如自有能作猛利损害大敌,从此时期至彼时期,知其必至,然未了知何日到来,须日日中作其防慎。若日日中,能起是念,今日必死,下至能念多分是死,则能修作所当趣赴后世义利,不更筹备住现世间。若未生起如此意乐,于现世间见能久住,便筹备此,而不修作后世义利。譬如若念久住一处,则计设备住彼所须,若念不住当他往者,则当备作所趣之事,故日日中定须发起必死之心。

接着说第二个根本─思惟死无定期。多数人最多活到一百岁,这个死期是决定的。可是从现在到一百岁间,何时会死?今天会不会死?我们都不知道。如果我们的心朝着会死的方向去思惟,那就会有准备;如果一直朝不死的方向去想,就只会为今世利益而忙碌。一直为今世而忙碌,当死亡来临时,就只能忧悔而死,因为不曾为后世筹备,所以后世只能去三恶道了。所以今天若没有死,就要为后世准备。

当我们说到要为后世筹备,好像完全忽略了今世,其实不是的,为后世筹备,不仅能成办后世利益,也能随顺承办今世利益,因为我们在行善的同时,不仅是在造作未来的快乐之因,当下内心就已经感到快乐了。如果今天真的要死了,我们已经有了准备;如果不死也没有关系,因为已经做了不仅对今世且对后世也有利的事情,如此何乐而不为呢?就像我们知道一定会有敌人来伤害我们,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来,于是随时谨慎地预防着。敌人随时都会打过来,如果没有任何预防,那是很危险的。思惟死亡就是如此。

我们把心朝向应该会死的方向思惟,我们就会筹备后世的利益,不会把重心放在今世。如果我们知道这个地方不值得久住,随时都有可能要搬家,就不必花太多时间装潢房子,应该准备钱搬家;如果我们决定要长住在此,我们就会去装潢房子,花很多时间在这间房子上。同样的道理,如果我们的心一直朝着“我不会死”的方向,现世就是久居之处,自然就会筹备今世的利益,而不会想到后世。

此中分三。思赡部洲寿无定者。总之,俱卢寿量决定,诸余处者各各于自能住寿量虽无决定,然亦多数能得定限。赡部洲寿极无定准,劫初寿数经无量年,今后须以满十岁为寿长际,即于现在老、幼、中年,于何时死皆无定故。如是亦如《俱舍论》云:“此中寿无定,末十初无量。”《集法句》云:“上日见多人,下日有不见,下日多见者,上日有不见。”又云:“若众多男女,强壮亦殁亡,何能保此人,尚幼能定活?一类胎中死,如是有产地,又有始能爬,亦有能行走,有老有幼稚,亦有中年人,渐次当趣没,犹如堕熟果。”应当作意所见所闻,若诸尊重或友伴等,寿未究竟,忽由内外死缘未满心愿而死。念我亦定是如是法,应数思惟,应令发生必死之心。

死无定期有三个理由,第一个是南赡部洲人的寿命无定期。在四洲里面,北俱卢洲人的寿命是确定的,其他三洲的人的寿命都不确定。此三洲人寿命虽然没有决定,但除南赡部洲外,另两洲都差不多可以知道,南赡部洲人则很难知道大概可以活几岁。

任何人都不确定何时会死亡,“若诸尊重或友伴等,寿未究竟,忽由内外死缘未满心愿而死”,所以我们要好好规画这一生,至少要用百分之五十的时间来筹备后世,至多只能用百分之五十的时间来筹备今生,不然我们的时间真的会随着世间琐事而浪费掉。如同贡唐仁波切所说:“今生繁多事,如水无间流,一事复一事,做时更生事。”世间的琐事越做越多,如果我们要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再来修法,那就太迟了。

《俱舍论》中说,劫初人寿命无量,劫末人的寿命最长只能到十岁,现在则是老幼中年寿命不定。那么,人是怎么形成的呢?按《俱舍论》所说,人一开始是由天人慢慢演变而成,天人最初是以禅定维持生命,所以不需饮食。慢慢地,由于贪心作祟,天人开始吃果实,再慢慢转为人。按现代科学家的说法,人是由猴子慢慢演变成。我觉得这两种说法都有可能吧?我们西藏人的民间传说中,有说到人是由猴父菩萨与母罗刹女结合而生,这个说法与科学家的观点─人是由猴子慢慢演变成非常吻合。至于母罗刹女,是类似天人和非人,由禅定来维持性命,但后来因贪心而堕落,与猴父菩萨结合而生人类。西藏的传统说法还满不错的,与今天科学家的结论颇多巧合,我觉得人是由天人堕落及人是由猴子演变而来,这两种说法可以配合起来说。

思惟死缘极多,活缘少者。谓于此命有多违害,谓诸有心及诸无心。若诸魔属、人、非人等众多违害及旁生类,损此身命亦有多种,彼等如何违害之理,如是内中所有诸病及外大种违损之理,皆应详思。复次,自身由四大种成,彼等亦复互相违害,诸大种界若不平等,有所增减能发诸病而夺命根,此诸违害是与自体俱生而有,故于身命无可安保。如是亦如《大涅槃经》云:“言死想者,谓此命根,恒有众多怨敌围绕,刹那刹那渐令衰退,全无一事能使增长。”《宝鬘论》亦云:“安住死缘中,如灯处风内。”《亲友书》亦云:“若其寿命多损害,较风激泡尤无常,出息入息能从睡,有暇醒觉最希奇。”《四百论》亦云:“无能诸大种,生起说名身,于诸违云乐,一切非应理。”现是五浊极浓厚时,修集能感长寿久住大势妙业极其稀寡;饮食等药势力微劣,故皆少有能治病力;诸所受用,安然消后,能长身中诸大种分势用亏减,故难消化,纵能消已亦无大益;资粮寡集,恶行尤重,念诵等事势力微劣,故延寿等极属难事。又诸活缘亦无不能为死缘者,为不死故,求诸饮食房舍伴等,此复由其受用饮食太多、太少及不相宜,房舍倒塌,亲友欺侮,是等门中而成死缘,故实不见有诸活缘,非死缘者。复次存活即是趣向于死没故,活缘虽多,然无可凭。《宝鬘论》云:“死缘极众多,活缘唯少许,此等亦成死,故当常修法。”

死无定期的第二个理由是死缘极多,活缘极少。促成死的外缘有各种各样。内缘的部分,我们的身体是四大和合的,四大本身就是互不兼容,只有体内四大力量均衡时,身体才能健康,四大的力量不平衡,人就会生病,所以我们健康与否,不过是四大的力量是否均衡而已。我们的身体非常不稳定,并不如所想地那样坚实。更何况,身体形成时就已经有了损害它的因缘,它的本性就是如此。如果损害的因缘来自于外在,那我们还可以在外敌侵犯时躲藏起来,躲到深山里,或渡海到彼岸等,可是身体的损害是来自于本身,是生来就具有的,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呢?《四百论》说:“无能诸大种,生起说名身,于诸违云乐,一切非应理。”四大所和合的身体,只因为四大暂时势均力敌,没有互相伤害,就称作身体健康,这就叫作快乐,不是很愚蠢吗?

在这世间,能够找到真正的活缘吗?也就是,具有这样一个因缘就不会死吗?有这样的因缘吗?没有,找不到这种因缘。为了维持生命,我们需要饮食,可是现在很多农作物都使用了农药,这些农药对身体有很大的副作用,所以活缘变成了死缘。如果吃得太多,又容易变胖,变胖了又会有血压的问题、呼吸的问题和心脏的问题等,所以胖有胖的苦。如果太瘦,又有太瘦的苦,没有气力,好像是一具骷髅外面盖了张人皮似的。年轻时,渴望自己早一点长大成人,可是真正变老时,又觉得“大家都不怎么理我了”。总之,无论怎样,都是痛苦。明明想要快乐,可是每一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,都有烦恼的因缘。这说明什么?说明我们是由业和烦恼所生。因为是由业和烦恼所生,所以之后就没有什么好事情,无论做什么都有违缘,这就是法性。我们是被业和烦恼所生,业和烦恼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,被痛苦因缘所生的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?这就是为什么死缘极多,活缘极少的原因。即使我们现在去看医生,医生说现在身体状况非常良好,没有什么问题。我们也许可以认为,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,自己明天不会死,但是我们能百分之百保证明天绝对不会死吗?不能。因为会不会死的因缘有很多种。既然我们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明天不会死,那就是死无定期了,应当如是思惟。

思惟其身极微弱,故死无定期者。身如水沫,至极微劣,无须大损,即如名曰芒刺所伤,且能坏命,故由一切死缘违害,是极易事。《亲友书》云:“七日燃烧诸有身,大地须弥及大海,尚无灰尘得余留,况诸至极微弱人。”如是思后,不见死主何时决定坏其身命,莫谓有暇,应多立誓,决从现在而修正法。如《迦尼迦书》云:“死主悉无亲,忽尔而降临,莫想明后行,应速修正法,此明后作此,是说非贤人,汝当何日无,其明日定有。”瑜伽自在吉祥胜逝友庆喜亦云:“国主所借身,无病衰乐住,尔时取坚实,病死衰无畏,病老衰等时,虽念有何益?”三根本中极重要者,厥由思惟死无定期能变其心,故应励修。

死无定期的第三个理由是身极微弱。我们的身体非常微弱,如果遇死缘侵略,因缘聚合的话,身体很难经得起打击。

如是思惟死无定期,决定我们不只要修法,更要从现在就开始修习正法。在念死无常的三种根本当中,死无定期的思惟最为重要,应当励力修学。

癸三、思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

第三、思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之三者。如是若见须往他世,尔时亲友极大怜爱而相围绕,然无一人是可随去,尽其所有悦意宝聚,然无尘许可得持往,俱生骨肉尚须弃舍,况诸余法。是故现法一切圆满皆弃舍我,我亦决定弃舍彼等而赴他世。复应思惟今日或死,又应思惟尔时唯法是依是怙,是示究竟所有道理。《迦尼迦书》云:“能生诸异熟,先业弃汝已,与新业相系,死主引去时,当知除善恶,余众生皆返,无一随汝去,故应修妙行。”吉祥胜逝友亦云:“天王任何富,死赴他世时,如敌劫于野,独无子无妃,无衣无知友,无国无王位,虽有无量军,无见无所闻,下至无一人,顾恋而随往,总尔时尚无,名讳况余事。”

念死无常的第三个根本─思惟死时除法而外余皆无益,也就是说,死的时候,除了自己所造作的善法外,没有其他的因缘能够真正地帮助我们。这也有三个原因,第一、死的时候,亲友放弃我们,我们也必须放弃亲友;第二、死的时候,财物放弃我们,我们也得放弃财物;第三、死的时候,我们一直爱着的这个血肉之躯也得放弃。“是故现法一切圆满皆弃舍我,我亦决定弃舍彼等而赴他世。”我平常说,我在世时,因为有历代法王的名称,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愿意为我牺牲。可是当我死去的那一天,即使有再多的弟子,我也没有办法带走,那时候只有靠自己平常努力累积的善念来救自己。所以死的时候,唯一的依怙是我,唯一的救护是我,唯一的归依境是我,真正能够帮自己的就是自己。在这个世界上,即使有一个最有钱的人,他能满足世间所有人的所需,他拥有如此多的财富,可是他死的时候能带走一毛钱吗?不能,他没办法带走。不要说身外之物、亲友家眷,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带走,更何况是其他的呢?

如此思惟,我们就可以知道死的时候,现世的一切圆满都没有办法带走,我们得弃舍所有利益,独自到后世。唯一跟随我们的是什么?是我们的意识,或者是意乐所造的业,这个业的力量会跟随着意识的续流带到后世。因此,必须决定唯有学习法义才能真正帮助自己。

此时,如果能观想死相,会有很大的利益。观想自己已经罹患了绝症,已经无法用药物来治愈,而且做再多的法会也无法活命。尤其当我们被送到安宁病房时,差不多自己已经知道要离开这个世界了。期间,医生为了安慰我们,对我们说:“你没事的,绝对可以好转。”可是他私底下又对我们的亲属说:“你们要有心理准备,怕是快不行了。”亲属每一次来看望我们时,个个都强颜欢笑。这时,我们自己也慢慢认清自己必须接受要离开人世的残酷现实,所以花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接受死亡。慢慢地,我们的身体越来越衰弱,好像手和脚都不再是自己的,变得非常僵硬,饭也很难吞咽下去。即使把甘露丸等泡在水里,想饮用些加持过的甘露水,但水却从嘴角流出来,这就是我们喝的最后一杯水。离开人世所说的最后的话叫作遗言,但是连这几个字,都没办法讲清楚,因为气喘得非常厉害,说话非常困难。再加上舌头非常干,无论碰触到什么,都有刺痛感,非常痛苦。我们的亲属想听我们说些什么都听不清楚,我们自己也越发焦急。就在这种痛苦煎熬中,我们吐出最后一口气,就走了。这时,围绕在旁边的亲属不是欢喜地送我们离去,而是都在哭泣。之后,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,也就是自己的尸体。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身体,就躺在那里,但我们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,而我们的意识却非常地清楚。这时候,想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了,因为业风已经吹起,业相已经显现,我们只能随着业而走。如此地思惟死相,让自己经历一次死亡,这样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
如是思惟有暇义大而实难得,及虽难得然极易坏,念其死亡,若不勤修后世,以往毕竟安乐,仅于命存引乐除苦者,则诸旁生有大势力,尤过于人,故须超胜彼等之行,若不尔者,虽得善趣,仍同未得。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畜亦不难办,为是小利故,业逼者坏此,难得妙暇满。”

以是此心纵觉难生,然是道基,故应励力,博朵瓦云:“除我光荣者,即是修习无常。 由已了知,定当除去亲属资具等现世一切光荣,独自无伴而往他世,除法而外,皆无所为,不住现法,始得生起。乃至心中未能生此,是乃遮阻一切法道。”铎巴亦云:“若能兼修积集资粮、净治罪障,启祷本尊及诸尊长,并发刻勤殷重思惟,虽觉百年亦不能生,然诸无常不安住故,略觉艰难即得生起。”于迦玛巴请求另易所缘境时,重述前法。请其后者,则云后者全未能至。

如是自心若能堪任,应如前说而正修习,若不堪者,则随其所称取三根本九种因相,观现法中所有诸事,犹如临杀饰以庄严,应当乃至意未厌离,数数修习。若经论中,何处有说亲近知识、暇满、无常诸法品类,皆应了知是彼彼时所有行持,取而修习,乃能速得诸佛密意。余处亦当如是了知。

“如是思惟有暇义大而实难得,及虽难得然极易坏,念其死亡”,如果只是要寻找食物,有些动物的器官非常敏锐,寻找食物的能力比人还强,譬如狗的嗅觉就超过人类。如果人只是满足于填饱肚子这类暂时的需求,以这种态度过日子的话,就真的太可惜了,这跟畜生没有两样。

生起念死无常的证量,需要内外众多的因缘聚合,不只要多多思惟法义,还要集资净障,并多做上师与本尊无二的祈祷观修。要反复思惟念死无常,直到念死无常的感受自然而然地生起为止。什么叫作自然任运呢?就是不需要思惟理由,只要碰到因缘,马上就能够产生。就像我们遇到贪的因缘,贪心自然产生,不需要经过思考。如果遇到因缘,还需要思惟道理才能产生感受,这只是刻意地生起念死无常之心。自然任运的证量就是,只要遇到因缘,不需要思考,念死无常的证量就能生起。

“观现法中所有诸事,犹如临杀饰以庄严,应当乃至意未厌离,数数修习。”如同被判了死刑,行刑官已经把我们拉到刑场,此时我们不会再贪着身上戴着的饰品。同样地,世间虽有种种的安乐享受,但我们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必须成办,所以我们不会把重心放在今世的安乐享受上。

三恶趣苦

辛二、思惟后世当生何趣,二趣苦乐

第二、思惟后世当生何趣,二趣苦乐者。如是决定速死没故,于现法中无暇久居,然死而后亦非断无,仍须受生,此复唯除二趣之外,无余生处,谓生善趣或是恶趣。于彼中生,非自自在,以是诸业他自在故,如黑白业牵引而生。如是我若生恶趣者,当为何等,故应思惟诸恶趣苦。如龙猛依怙云:“日日恒应念,极寒热地狱,亦应念饥渴,憔悴诸饿鬼,应观念极多,愚苦诸旁生。断彼因行善,赡部洲人身,难得今得时,励断恶趣因。”此中所修生死总苦,恶趣别苦,至极切要。谓若自思堕苦海理,意生厌离,能息傲慢。由见苦是不善果故,于诸恶罪极生羞耻,不乐众苦故,而乐安乐。由见安乐是善果故,于修善法深生欢喜,由量自心而悲悯他,由厌生死,希求解脱,由畏众苦,发起猛利真归依等,故是能摄众多修要大嗢柁南。如是亦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无苦无出离,故心汝坚忍。”又云:“复次苦功德,厌离除憍傲,悲悯生死者,羞恶乐善行。”又云:“我由畏怖故,将自奉普贤。”此诸苦德,《入行论》中虽依自身已有之苦增上而说,然其当受众苦亦尔,以是因缘,思恶趣苦。

因为生命有限,死亡绝对会来临;而且因为人的寿命非常短暂,死亡会快速地来临。死了之后,并不是完全没有,必须再次受生。受生有两个地方可去,善趣或恶趣。如果没有获得解脱,除此之外,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。而投生善趣或恶趣,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,而是由黑白之业所牵引。如果随着业被引导到恶趣,那该怎么办呢?故应思惟诸恶趣苦。

思惟痛苦有很多的好处,其一是能摧伏我慢,“谓若自思堕苦海理,意生厌离,能息傲慢。”除此之外,因为我们不想要痛苦,所以就会去遮止苦因─不善业;也因为不想要痛苦,所以会精进地行乐因—善业。由于思惟痛苦,我们才可以真正生起出离心等,所以思惟痛苦含摄许多修行要义。

壬一、思惟地狱所有众苦

癸一、大有情地狱

其中分三:一、思惟地狱所有众苦;二、旁生所有众苦;三、饿鬼所有众苦。初中分四:一、大有情地狱;二、近边地狱;三、寒冷地狱;四、独一地狱。今初

谓从此过三万二千逾缮那,下有等活地狱。从此渐隔四千四千逾缮那,下而有余七。如是八中,初、等活者,谓彼有情,多共聚集,业增上故,种种苦具次第而起,互相残害,闷绝躄地。次虚空中,发如是声:汝诸有情可还等活。次复欻起,如前残害,由是当受无量众苦。二、黑绳者,其中所生诸有情类,谓多当受如是众苦,诸守狱卒以黑绳拼,或为四方,或为八方,或为种种非一纹画,如其所拼,如是以刀或斫或割。三、众合者,谓彼有情或时展转而共集会,尔时狱卒驱逐令入,如二羺头铁山之间,从此无间两山合迫,尔时从其一切门中血流涌注,如是如诸羊、马、像、狮及如虎头合迫亦尔。又集会时,驱逐令入极大铁槽,压迫全身,如压甘蔗。又集会时,有大铁山从上而堕,于铁地基,若斫若剖,若捣若裂,如是等时,血流涌注。四、号叫者,谓彼有情,寻求宅舍,即便趣入大铁室中,始才入已,火便炽起,由是燃烧。五、大号叫者,多与前同。其差别者,谓其铁室层匝有二。六、烧热者,谓彼有情,为诸狱卒置于众多逾缮那量极热烧燃,大铁鏊中,展转烧煿,犹如炙鱼炽燃铁丳,从下贯入,彻顶而出,从口、二眼、二鼻、二耳、一切毛孔,猛焰炽生。又置炽燃大铁地上,或仰或覆,以极炽燃炎热铁椎,或打或筑。七、极热者,谓以三尖大热铁丳,从下贯入左右二锋,彻左右髆,中从顶出,由是因缘,从口等门,猛焰炽生。又以炽燃炎热铁鍱遍裹其身。又复倒掷炽燃涌沸弥满灰水大铁镬中,其汤涌沸,上下漂转。若时销烂皮肉血脉,唯余骨琐,尔时漉出,置铁地上,待其皮肉血脉生已,还掷镬中,余如烧热。八、无间者,谓自东方多百非一逾缮那地,猛火炽燃,即从其中腾焰而来,由此渐坏彼诸有情皮肉筋骨,直彻其髓,遍身一切猛焰炽燃,烧如脂烛。所余三方悉皆如是。四方火来,于彼合杂,所受苦痛,无有间隙,唯因号哭叫苦声音,知是有情。又于盛满炽燃铁炭大铁箕中,而为揃簸。又命登下热铁地上,诸大铁山。又从口中拔出其舌,以百铁钉,钉而张之,令无皱褶,如张牛皮。又置铁地令其仰卧,以大铁钳,钳口令开,炽燃铁丸,置其口中。又以烊铜而灌其口,烧口及喉,彻诸腑脏,从下流出。所余诸苦,如极烧热。此但略说粗显苦具,非余种种众多苦具而不可得。如是所住、住处之量及诸苦等,是如《本地分》中所说录出。

此诸大苦,要经几时而领受者,如《亲友书》云:“如是诸苦极粗暴,虽受经百俱胝年,乃至不善未尽出,尔时与命终不离。”谓其乃至能受业力未尽以来,尔时定须受彼诸苦。此复人间五十岁是四天王众天一日一夜,以此三十为一月,十二月为一岁,此五百岁是四天王众天寿量。总此一切为一日夜,三十日夜为一月,此十二月为一岁,此五百岁是为等活地狱寿量。如是人间百岁、二百、四百、八百、千六百岁,如其次第是三十三乃至他化自在诸天一日一夜。其寿量者,谓各自天千岁、二千、四千、八千、万六千岁,如此次第是从黑绳乃至烧热一日一夜,以各自岁从千乃至一万六千。《俱舍论》云:“人中五十岁,是欲界诸天,下者一日夜,上者俱倍增。”又云:“等活等六次,日夜与欲天,寿等故彼寿,数与欲天同,极热半无间中劫。”《本地分》中亦同是义。

“谓从此过三万二千逾缮那,下有等活地狱”,“此”是哪里呢?是印度菩提迦耶的大菩提寺里,佛陀证得大菩提果位的大菩提树下的金刚座。从大菩提树下金刚座下面开始算起的三万两千逾缮那,下有等活地狱。经典上虽如此说,但实际上是否如此,我觉得要客观地观察。因为佛自己也说:“比丘与智者,当善观我语,如炼截磨金,信受非唯敬。”佛说:对于我所说的话,不要马上就相信,必须要透过理由反复地思惟观察。

假设今天这里有一台很大的机器,可以从大菩提寺金刚座开始,一直钻钻钻,到达三万两千逾缮那深,我们会不会看到地狱呢?应该是不会的,因为地球是圆的,在这下面就是美国,我们没有办法说美国是地狱。可是为什么佛会这么说呢?我有时候会开玩笑地说,佛陀来到这个世间,绝对不是为了跟地球人讲地球有多大,或地狱的深度是多少。佛来到世间是为了宣说正法,引导众生离苦得乐。如此殊胜的四圣谛教法,未曾有人说过,是导师释迦牟尼佛为了开启我们的智慧之眼而说,佛是为了转四圣谛的法门才来到这世间。佛在讲法时,究竟意趣是诸法无有自性,可是佛会视当时的情况,依众生根器而说,所以有时说有我,有时还说常一自主的我;有时说没有我,但蕴体却是真实有;有时说人无我,但却有法我,有时又说法无我。为什么要对世人开示不同法义呢?因为佛是为了利益他人而说法,只要能够帮助他人,佛会暂时配合当时的状况,善巧地引导他人。佛来到这世间之前,当时印度受婆罗门教的影响非常大。《俱舍论》中,如须弥山及四洲的说法,以及天堂与地狱的内容,与印度婆罗门教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。在印度当时的环境下,大家对这样的说法不会产生任何疑惑。如果佛跟人说,从这里的金刚大菩提树下一直钻洞下去,会到达美国,就没有人会相信佛,而且佛根本不需要讲这个内容,因为这对离苦得乐没有直接帮助。所以佛很善巧地因应当时的文化背景,用符合印度婆罗门教的说法,而说了地狱、天堂、须弥山和四洲等内容。但是佛说法的精髓并不是描述三千大千世界的模样,而是是四圣谛的内容。

佛说:“比丘与智者,当善观我语,如炼截磨金,信受非唯敬。”那我们要如何观察佛语呢?什么样的经文能够由字面上安立,什么样的经文不能由字面上安立?以佛教的专有名词来讲,我们所了解的事物大致可分三种:现前分、隐蔽分和细微隐蔽分。现前分,是我们可以用眼睛看到、耳朵听到,能够直接去了解、证实它的存在的。隐蔽分,就是无法直接了解,但可以透过理由思考、推理,然后相信、证实它的存在的。譬如细微的无常,每一刹那都在改变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它一直在变化,这个事实是肉眼看不到、耳朵听不到的。像这样细微的转变,要如何证实呢?只有透过推理来认知,因为有粗分的无常,所以必定有细微的无常。细微隐蔽分,不但肉眼看不到、无法直接证实,连用理由也无法推理证得,唯有透过相信来了解它的存在。例如我嘉瓦仁波切,生于一九三五年七月六日,这是事实。可是我的眼睛看不到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,因为我生下来时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,所以我出生这件事对我来说不是现前分。而且也不是隐蔽分,我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生的呢?这没有逻辑道理可言。所以对我而言,它不是现前分。也不是隐蔽分,而是细微隐蔽分。只有透过相信,相信我母亲说的来证明。而且这一种相信也是有很多因缘的,母亲没有理由骗我,母亲对于我生日的讲述没有前后的矛盾,且与现实状况差异不太大,也就是不会与现量产生相违。如果我的母亲跟我说,我是一九三五年七月六日生,可是却又跟我说,我现在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,就与现量有所违害,这个用眼睛看就可以知道,我现在根本不是十几岁的小孩。依赖与现量无有违害、与比量无有相违、讲述者前后的词句不矛盾等众多的因缘,我们才能相信这个细微隐蔽分真正存在。因为法义本身有三个层次,所以认知法义的时候就用三种量来了解。了解现前分是靠现量,就是直接了解。了解隐蔽分是靠比量,是用推理的方式来了解。了解细微隐蔽分,如非常细微的业果,为什么造这个业会感得这个果,这在佛本生中说到,在其他经典里面也说到,这种很细微的因果,没有办法以推论来证实它存在。我们是可以推理:果必由因而生,因也绝对会感果。在没有受到其他外缘的阻碍下,因具有生果的能力。可是很细微的因果,什么样的因会感得什么样的果,这种非常细的解说,唯有透过相信。可是这种相信,不是因为佛说了就相信,不是这么简单,要具备很多条件,就是一般说的由三净相来相信。哪三净相呢?就是不被现量所违害、不被比量所违害、以及讲述者前后说词没有矛盾,且不欺诳。依以上这些道理,才能相信佛所说的极细微业果的内容。

以地狱的深度来讲,就被现量违害,须弥四洲等也是如此。虽然是佛所说的,但是三净相中的第一个条件就不成立。三千大千世界非常广大,有情所居住的器世间是无量的,只要虚空未尽,众生就会在,众生在,就有他的器世间在。某一些器世间,说不定在它的三万两千逾缮那下,就真的有等活地狱,这一点就无从得知了。同样地,须弥四洲等,我们并不否定在其他地方真的可能有,我们要否认一定要有理由。然而,现在这个地球是不是如同《俱舍论》所说的,是附属在须弥山旁边的南赡部洲呢?这个就有点疑惑了,因为与现量有所违害。要注意,我在这里所说的有一点细微差别,否则会认为我在否定须弥山的这些主张,我并没有否定须弥山在其他地方可能会有。因此,地狱是不是在地球三万两千逾缮那下,这个在三净相来说,已经无法成立,所以我们没办法相信。虽是如此,其他很细微的因缘还是可以相信的。如为什么布施可以感得财富的果报,因为没有现量违害,没有比量危害,而且佛以悲悯心来说,不需要欺诳我们,而且经文上没有产生前后矛盾,所以可以相信。

至于地狱是否存在,这就不是细微隐蔽分,可以透过理由来推理认知。虽然我们无法直接以现量看到地狱,但是可以以比量来证明。怎么说?其实所谓的地狱,就是形容极大的痛苦。而这些无法想像的痛苦,来自于无法想像的恶业。我们可以知道,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极坏的行为、无法想像的恶行,如果没有透过四力去忏悔,有此因必感此果。同样地,这世界上也有很多无法想像的善行,因此能感得无法想像的善果,所以就说到了非常享受的快乐天堂。所以天堂是存在的,地狱也是存在的,因为从因地上我们可以去相信它。同样地,虽说眼睛看不到三界─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,但可以透过推理相信。像有一些人,他的心一直往外跑,想到外面玩,无法待在家里,从他的行为就可以知道,这与欲界众生的行为相当吻合。因为欲界之所以称为欲界,就是因为对五欲非常贪着,心无法往内收摄,一直往外跑,在这种情况下投生,当然就生在欲界。而有一些人,他不喜欢往外跑,心一直往内收慑,由此而生到了上界,也就是色界和无色界。当然,这不是很简单的事,要投生到上界还需要很多条件,得内心收慑到某一种程度才行。从人不同的起心动念可以知道,由不同的业可以感不同的果。要直接相信有地狱比较困难,所以得绕这么一大圈,由这些理由去推理,才能相信。我有一个印度朋友,人非常好,也非常谦虚。有一次他跟我讲,他去我们图书馆听佛学的讲课,当听到有关慈悲、四圣谛时,他感触良多,觉得非常殊胜,于是就十分随喜和赞叹。但是当他听到地狱时,他说怎么会一下子好热、一下子又好冷,所以干脆就不再去听课了。

虽然大论典说,由三净相来相信细微隐蔽分,但不是那么简单,当中包含了很多内容,而且有许多因素我们必须具足。如果我们没有真正深信佛陀的智慧功德,我们就不会觉得祂所说的是如此具有洞见,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深层内容;但是一旦深信佛陀的智慧绝对超过我们,而且通达一切,就能对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生起坚定的相信。所以由三净相相信细微隐蔽分时,其实最主要的是相信佛陀的悲智功德。

要如何相信佛具有无比的智慧呢?透过缘起性空的道理。一再思惟大论典里所说性空的内容,当我们能体会依由缘起而说性空,原来一切痛苦来自于不了解性空,真实体会到这种法味甘露时,对佛的智慧就会钦佩得五体投地。因为第一次自在宣说缘起性空的导师是谁?是释迦牟尼佛。事物并非从它那边而产生,然而每一天我们看这个事物时,都看成是从它那边产生,因此就产生了痛苦之因,像这样殊胜的教法,唯有佛才能自在地宣说。当我们认识到了无始以来都没认识的这种深奥道理,知道千真万确的实相就摆在自己的面前,但自己却一直没有看到,直到现在才被佛点醒,我们真的是从内心深处尊敬佛的智功德。加上菩提心,如果自己真的去修行爱他胜于爱己,而且是爱一切众生的这种悲悯,真切体会到那种甘味时,对于佛陀的心功德,我们真的是打从心底钦佩,不会再有任何疑惑。当我们真正体会到佛的悲智功德,不仅对归依有强大的帮助,对信任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也绝对有帮助。这时候再由三净相来相信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,才会真正地强而有力。不然,我们只是按照大论典所说,由三净相相信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,好像只是嘴巴说说而已,内心并没有感触。所以宗喀巴大师在写《缘起赞》时如此说:“缘起道因相,见尊说无比,由此证余语,是量起决定。”因为导师释迦牟尼佛说了如此殊胜、无人能及的缘起性空的内涵,因为了解到的缘故,所以我更加坚信佛所说的其余教法,于是产生了决定。同样地,《四百论》里提婆菩萨也说到:“若于佛所说,深事以生疑,可依无相空,而生决定信。”如果对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的内容有疑惑,可以由无相空性(缘起性空)的内容,来相信佛陀所说的其余一切教法,生决定信。

癸二、近边地狱

近边者,谓彼八种大那落迦,一一各有四墙四门,其外皆有铁城围绕,其城亦复各有四门,一一门外有余四。四有情地狱,谓煨坑、尸粪、臭泥、或秽粪泥,恶臭如尸。利刀道等,无极大河。其中初者,谓有煻煨没齐膝许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游行至此,下足之时,皮肉及血并皆销烂,举足之时,皮等还生。第二者,谓即与此无间相邻有秽粪坑,臭如死尸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游行至此,颠陷其中,首足俱没,其粪泥内,多有诸虫,名曰利嘴,穿皮入肉,断筋破骨,取髓而食。第三者,谓与此泥无间相邻有多利刀,仰刃为路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游行至此,下足之时,皮肉筋血悉皆刺截,举足之时,复生如故。与此无间有剑叶林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游行至此,遂趣其阴,才坐其下,众多叶剑从树而落,斫截其身一切支节,是诸有情,便即躄地,来诸厘狗揸制脊膂而啖食之。从此无间有铁设拉末梨林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游行至此,遂登其上,当登之时,诸刺向下,欲下之时,复回向上,由是贯刺一切支节。次有大乌名曰铁嘴,上彼头顶,或上其膊,探啄眼睛而啖食之。是等同是刀剑苦害,故合为一。第四者,设拉末梨无间相邻有广大河,名曰无极,沸热灰水弥满其中,彼诸有情,为求舍宅,堕中煎煮,上下漂没,如以豆等置大镬中,以水弥满,猛火煎煮。其河两岸,有诸狱卒手执杖索及以大网行列而住,遮不令出。或以索羂,或以网漉,仰置炽燃大铁地上,问何所欲,彼若答曰:“我等今者竟无觉知,然甚饥渴”,便以极热烧燃铁丸置其口中,及以烊铜而灌其口。此等皆如《本地分》说。其中复说近边、独一二中寿量无有决定,然其能感如是苦业乃至未尽,尔时即当于如是处恒受诸苦。

癸三、寒冷地狱

八寒地狱者,谓从八大有情地狱横去一万逾缮那外,是有彼处。即从此下三万二千逾缮那处,有寒疱狱。次下各隔二千二千逾缮那处,有余七焉。其中疱者,谓遭广大寒触所触,一切身分悉皆卷缩,犹如疮疱。疱裂之中所有差别,谓疮卷皱,如泡溃烂。口歇哳詀,郝郝凡,虎虎凡者,是以叫苦声音差别而立其名。裂如青莲者,谓遭广大寒触所触,其色青瘀,裂五或六。裂如红莲所有差别,谓过青已,变为红赤,皮肤分裂或十或多。裂如大红莲所有差别,谓其皮肤变极红赤,分裂百数,或更繁多。如是次第处所量齐及诸苦等,皆是依于《本地分》说。《本生论》云:“断无见者于后世,当住寒风黑暗中,由此能销诸骨节,谁欲自利而趣彼?”此说住于黑暗之中。《弟子书》中亦云:“无比严寒侵骨力,遍身栗战而缩屈,百疱起裂生诸虫,嚼抓脂髓水淋滴,寒迫齿战毛发竖,眼耳喉等悉寒逼,身心中间极蒙蔽,住寒地狱苦最极。”受如是苦经几时者,谓乃至未尽如是恶业。此又如《本地分》云:“生寒地狱有情寿量,当知望于诸大有情地狱有情,次第相望各近其半。”《俱舍释》中引经说云:“诸苾刍,譬如此间摩羯陀国,纳八十斛胡麻大篅,以诸胡麻高盛充满。次若有人经越百岁,取一胡麻,诸苾刍,由是渐次容八十斛胡麻大篅速当永尽,然我不说生寒疱中诸有情寿而能永尽。诸苾刍,如二十疱,如是乃为一疱裂量,广说乃至。又诸苾刍,如其二十裂如红莲,如是裂如大红莲量,其一亦尔。”谓乃至尔许寿量受苦。

癸四、独一地狱

独一地狱者,谓于寒热地狱近边;《本地分》说人间亦有;《事阿笈摩》亦说住于近大海岸,犹如僧护因缘中说;《俱舍释》亦云:“如是十六有情地狱,是由一切有情共业增上而成,独一地狱,或由众多、或二、或一别业而成。此等形相差别非一,处所无定,若河、若山、若旷野处、若所余处、若于地下,悉皆有故。”

如是能感于彼等中受生之因,如下当说。极近易为,于日日中亦集多种,先已集者,现有无量,是故不应安稳而住,应思此等深生畏怖,与彼中间唯除隔绝悠悠之息而无余故。如是亦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已作地狱业,何故安稳住?”《亲友书》亦云:“诸作恶者唯出息,未断之时而间隔,闻诸地狱无量苦,如金刚性无所畏。见画地狱及听闻,忆念读诵造形相,尚能引发诸恐怖,况诸正受猛异熟。”生死苦中,诸恶趣苦极难忍受,其中复以地狱诸苦极难堪忍。于一日中,以三百矛无间猛刺,所有痛苦,于地狱中,微苦少分,亦莫能比。诸地狱中,又以无间苦为至极。《亲友书》云:“如于一切安乐中,永尽诸爱为乐主,如是一切众苦中,无间狱苦极粗猛。此间日以三百矛,极猛贯刺所生苦,此于地狱轻微苦,非喻非能及少分。”能感如是众苦之因,唯是自内三门恶行,如是知已,应尽士夫力用策励,轻微恶行莫令染着。即前书云:“此诸不善果种子,即身语意诸恶行,汝应尽力而策励,纵其尘许莫令侵。”

壬二、旁生所有众苦

思惟旁生苦者。谓旁生中诸羸劣者,为诸强力之所杀害。又为人天资生之具,自无自在,为他驱驰,遭其伤杀挞打损恼。《本地分》说:“与诸人天共同依止,无别处所。”《俱舍释》云:“旁生谓诸水陆空行,其处根本是谓大海,余者皆从大海散出。”《亲友书》亦云:“旁生趣中遭杀害,系缚打等种种苦,诸离寂灭净善者,互相吞啖极暴恶。有因真珠及毛骨,由肉皮故而死亡,无自在故由他驱,足手鞭钩及棒打。”其中初颂,显示总苦;其第二颂,显示别苦。言打等中,等摄驱驰及穿鼻等,此是依于由人非人作杀害等。互吞啖者,是约傍生众同分中所为损害。寂灭净善者,谓能证得涅槃善法,远离此者,显极愚蒙,不堪道器。从足踢使,至以棒打而为驱使,五事如次谓马、水牛、驴、像、牛等。此等是如《亲友书释》中所说,其余尚有生于黑暗及以水中,老死于彼,负重疲劳,耕耘、剪毛,强逼驱使,又以非一杀害方便,苦恼而杀。又受饥渴、寒暑逼恼,又由猎士多方恼害。应于此等常悬畏惧,思惟众多苦恼道理,厌患出离。其寿量者,《俱舍论》云:“旁生长经劫。”谓寿长者,能达劫量,短则无定。

壬三、饿鬼所有众苦

思惟饿鬼苦者。谓诸习近上品悭者,生饿鬼中。彼复常与饿渴相应,皮及血肉悉皆枯槁,犹如火炭,散发覆面,口极干焦,舌常舐略。此中有三:于诸饮食有外障者,谓彼若趣泉、海、池、沼,即于其处,为余有情持剑、枪、矛遮其泉等,不令趣近,及见其水变为脓血,自不乐饮。于诸饮食有内障者,谓有其口细如针孔,口或如炬,或有颈瘿,或腹广大,纵得饮食,无他障碍,自然不能若食若饮。于诸饮食自有障者,谓有饿鬼名猛焰鬘,所有一切若饮若食悉皆燃烧;有名食秽,食粪饮溺;及有唯能饮食不净、生熟、臭秽、有损、可厌;或有唯能割食自肉,不能受用净妙饮食。

是等处所,如《俱舍释》云:“诸饿鬼王名为琰魔,诸鬼本处琰魔王国,于此赡部洲下过五百逾缮那而有,从此展转散居余处。”《亲友书》亦云:“于饿鬼中须依近,欲乏所生相续苦,无治饥渴寒热劳,怖畏所生极暴苦。或有口细如针孔,腹等山量为饥逼,下劣捐弃不净物,尚不具足寻求力。有存皮骨裸形体,如枯枝叶多罗树,有于夜分口炽燃,受用口中烧燃食。有下种类诸不净,脓粪血等亦无得,面互相冲有受用,颈瘿成熟所生脓,诸饿鬼中于夏季,月炎冬季日亦寒,令树无果诸饿鬼,略视江河亦当干。”其中初颂显示总苦,所余诸颂显示别苦。劳谓食故,遍处驰求。畏谓由见执剑、杵、索诸士夫故,而起畏怖。下劣捐弃谓随意弃。夜分者,谓至夜间其口烧燃。口中烧燃者,谓随所食皆烧其口。受用谓食。眼如恶毒之所燃烧,甘凉泉、河悉当枯竭。又于一类显似猛焰,火炭充满。又于一类显为脓河,种种秽虫弥满流注,是《释》中说。《弟子书》亦云:“猛渴遥见无垢河,欲饮驰趣彼即变,杂发青污及烂脓,臭泥血粪充满水,风扬浪洒山清凉,檀树青荫末拉耶,彼趣猛焰遍烧林,无量株杌乱杂倒。若奔畏浪高翻滚,泡沫充溢大水藏,彼于此见热沙雾,红风猛乱大旷野。此住其中望云雨,云降铁箭具炭烟,流飞炽炎金刚石,金色电闪降于身。热逼雪纷亦炎热,寒迫虽火亦令寒,猛业成熟所愚蒙,于此种种皆颠倒。针口无量由旬腹,苦者虽饮大海水,未至宽广咽喉内,口毒滴水悉干销。”

其寿量者,《本地分》及《俱舍论》说,鬼以人间一月为一日,乘此自年能至五百。《亲友书》云:“常无间息受众苦,由其恶行坚业索,系缚一类有情寿,五千及万终不死。”其《释》说为一类饿鬼寿量五千,或有一类寿量万岁。《本地分》说,三恶趣中身量无定,由其不善增上力故,大小非一。

若思如是恶趣众苦,应作是念,现在探手煻煨之中住一昼夜,或于严冬极寒冰窟裸而无衣住尔许时,或数日中不用饮食,或蚊虻等哳咬其身,尚且难忍,何况寒热诸那落迦、饿鬼、旁生互相吞啖是等众苦,我何能忍?度现在心,乃至未能转变心意起大怖畏,应勤修习。若虽知解,或未修习,或少修习,悉皆无益。如《事阿笈摩》说,庆喜妹家二甥出家,教其读诵,彼读数日,懈怠不读,付与目犍连子,仍如前行。庆喜嘱曰:“应令此二意发厌离。”目犍连子引至昼日所经处所,化为有情大那落迦,彼等闻其斫截等声,遂往观视,观见斫截所有众苦,又见彼处有二大镬,涌沸腾然。问云:“此中全无入者耶?”报云:“阿难陀有二甥,既出家已,懈怠废时,死后当生此中。”彼二慌恐,作如是念:“设若知者,现或置入。”次返目犍连子处,详白所见。目犍连子告云:“二求寂,若此过患,若余过患,悉是由其懈怠所生,当发精进。”彼二遂发精进,若未食前,忆念地狱,则不饮食;若于食后而忆念者,即便呕吐。又引至余昼经行处,于余一处化为诸天,彼由闻其琵琶等声,遂往观视,见有天宫,天女充满而无天子,问其无有天子因缘,答云:“阿难陀有二甥,既出家已,发勤精进,彼二死后,当生此中。”彼二欢喜,还白目犍连子。教曰:“二求寂,若此胜利,若余胜利,悉从勤发精进而生,应发精进。”次发精进受圣教时,见如前引《真实相应经》中宣说,从诸善趣而生恶趣。问云:“圣者,我等若从人天之中死后复生三恶趣耶?”告云:“二贤首,乃至未能断诸烦恼,尔时于其五趣生死,如轳辘理,应须轮转。”彼二厌离,作是白云:“今后不行诸烦恼行,惟愿为说如是正法。”目犍连子为说法已,证阿罗汉。是故能灭懈怠,能发精进,勤修正道,策发其意,令希解脱及证解脱,其根本因者,谓赞修苦。纵有大师现住世间,于此教授,更无过上而可宣说。即于此中,发生下、中士夫意乐,次第极显。

净修心量,亦是乃至未起如是意乐以来,应须恒常励力修习。内邬嗉巴亦云:“应观能生彼中之因,先作未作,现作未作,为念不念当来应作。若先已作,或现正作,或念后时而当作者,则当生彼。若生彼中,尔时我当何所作耶?我能忍乎?作是念已,作意思惟,必须令其脑浆炎热,起坐慞慌,无宁方便,随力令发畏怖之心。”此是切要。现得善身,若如是思,能净先作,未来减少;先所作善,由猛欲乐发愿令转增长繁多,诸当新作堪能趣入,则日日中能使暇身具足义利。若于现在不思彼等堕恶趣时,虽求从彼畏怖之中救护依处,然不能得。尔时,于其应不应作,无慧力故,不能取舍。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若时能行善,然我未作善,恶趣苦蒙蔽,尔时我何为?”又云:“谁从此大畏,能善救护我,睁其恐惧眼,四方觅归依,见四方无依,次乃遍迷闷,彼处非有依,尔时我何为?故自今归依,诸佛众生怙,勤救众生事,大力除诸畏。”此仅粗分,广如《念住经》说,定须观阅,数数观阅,于所观阅应当思惟。

宗喀巴大师语重心长地为我们说三恶道的痛苦,用词非常强而有力。他只是简略地讲说,如果要知道更多的内涵,必须看《念住经》。光是阅读一两次是不够的,必须“数数观阅”,把内容给记下来。光是记住内容还不够,还要反复思惟生起定解,所以“于所观阅应当思惟”。

以上说到三恶道的痛苦,我们不能像是看电视或看电影一样,以一种保持距离的方式来做观想,那是错的。应该把自己当作主角,亲身体会,直到生起畏惧为止。而且观想越清楚,感受力就会越强,对三恶道的畏惧会越大,这非常重要。真正生起对三恶道的畏惧,不能只是一两次观修,而是要长时,如此才会真正害怕业障。由于害怕业障,我们才会真正害怕业障的制造者—烦恼,由此才会断除对今世及后世的贪着,才有办法真正生起出离心。所以对三恶道痛苦的思惟很重要,必须反复地观修,直至真正生起畏惧为止。

归依三宝

庚二、依止后世安乐方便
辛一、趣入圣教最胜之门净修归依

第二、习近后世安乐方便。分二:一、趣入圣教最胜之门净修归依;二、一切善乐所有根本发深忍信。

是不是佛教徒,是看内心有没有归依。广义来说,就是某人一旦承许三宝为究竟归依处,这个人就成为佛教徒。当然,成了佛教徒之后,随着对教法闻思修的学习,对三宝功德的认知会慢慢提升。

壬一、由依何事为归依因

初中分四:一、由依何事为归依因;二、由依彼故所归之境;三、由何道理而正归依;四、既归依已所学次第。今初

因虽多种,然于此中是如前说,于现法中速死不住,死殁之后,于所生处亦无自在,是为诸业他自在转。其业亦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如黑暗依阴云中,刹那电闪极明显,如是佛力百道中,世间福慧略发起,由是其善唯赢劣,恒作重罪极强猛。”诸白净业势力微劣,诸黑恶业至极强力,故堕恶趣。由思此理,起大畏怖,次令发生求依之心。犹如陈那菩萨云:“安住无边底,生死大海中,贪等极暴恶,大鲸嚼其身,今当归依谁?”总为二事,由恶趣等自生怖畏,深信三宝有从彼中救护堪能。故若此二,唯有虚言,则其归依亦同于彼;若此二因,坚固猛利,则其归依亦能变意,故应励力勤修二因。

归依的两大因是畏和信。譬如一个人遇到极大困难,无能为力时,就会想要去投靠某人,请求某人的协助。这种投靠、归依,主要来自两个因缘:一是畏惧某种困境,或无法解决的痛苦,二是相信某人有能力帮助他解脱困苦,所以去投靠、归依此人。同样地,能不能成为佛教徒,就看有没有归依─由畏、信而生起归依之心。“总为二事,由恶趣等自生怖畏”,这是第一因,“深信三宝有从彼中救护堪能”,这是第二因,深信三宝具有救护我们的能力。如果没有生起畏、信之心,那归依也只是嘴巴说说而已,并没有真正生起。如果畏、信两者非常坚固,所生起的归依心也就会非常强烈。所以应当勤修畏、信二因。

先讲畏的部分。我们的今世毕竟有限,而且时间过得很快,死的时候,我们不自主地随着业力而转,即心被烦恼控制,由于业和烦恼的操控,我们虽然不想堕落到三恶道,但却不自主地堕落三恶道,而承受种种痛苦。由对三恶道的种种痛苦起大怖畏心,于是强烈地想要从这种痛苦当中获得脱离,而自己又没有这样的能力,所以想要寻求依靠。我们可以思惟如前所说的三恶道苦而产生畏惧心,思惟时,不能像看电视、电影一样,以远距离方式来观看,而是要观想自身经历三恶道种种的痛苦。再者,思惟烦恼的过患,要真正看到烦恼的过失,看到烦恼是如此狡猾,所带来的只是对自己的伤害而已,真正体会烦恼是如此地恐怖。以这种方式思惟“烦恼势力是如此地大,我要怎样才能够解脱?如何才能战胜它?为了获得胜利,我必须依靠三宝。”因此可以缘三恶道的痛苦而产生畏惧,或缘烦恼而生畏惧。若是大乘不共的归依,是缘烦恼所留下来的习气,也就是缘所知障而产生畏惧。畏惧所缘的内容有所不同。

至于信心的部分,主要是思惟三宝的功德。对于佛陀,不只是了解身语意的功德,最主要是要了解佛陀的悲智功德,此必须配合《释量论》第二品来了解,其中对于佛为何是具量士夫、为何是我们的归依境,阐述得非常清楚。光是《释量论》第二品还不够,还必须加上中观的思想,以此思惟佛陀的智慧。还可以配合《宝性论》所说的心之体性是唯明唯知的内容,及无上瑜伽部所说的俱生原始光明。由众多因缘加起来,我们才有办法真正相信灭、道二谛是绝对可以成办的、现在已具有灭、道二谛但还未究竟的僧宝也绝对存在、以及究竟圆满灭、道二谛的一切果位的佛宝也绝对存在。如果不了解三宝的功德,我们的信心就只是一种表面的信心,非常肤浅、不坚定且容易动摇。因此,要尽力去思惟法宝是否真的存在,这才是真正生起信心的主要来源。

壬二、由依彼故,所归之境
癸一、正明其境
第二、由依彼故,所归之境。分二:一、正明其境;二、应归依此之因相。今初

如《百五十颂》云:“若谁一切过,毕竟皆永无,若是一切种,一切德依处。设是有心者,即应归依此,赞此恭敬此,应住其圣教。”谓若有一能辨是依非依慧者,理应归依无欺归处佛薄伽梵,由此亦表法及僧宝,如《归依七十颂》云:“佛法及僧伽,是求脱者依。”

归依的目的是什么?是为了去除痛苦、获得安乐。要拿掉苦因,断除烦恼的过失,归依的对像必须是断除了烦恼的人才行。更何况,我们不仅要断除自己的烦恼,也要断除一切众生的烦恼,所以一定要了解一切法,如此才能了解一切众生的根器,才能因材施教,以最适合的法门来利益他人。为了成就一切遍智,我们必须断除所知障。要断除所知障,就必须去除一切的过失且证得一切的功德,这是归依最究竟目的。所以,必须具备这样的功德者才能成为我们的归依境。如果归依境本身具有殊胜功德,可是却没有想要帮助众生的大悲心,那么投靠他也没有用。可是三宝归依境并非如此,不只是已断一切过失,证得一切功德,更重要的是具有无欺诳的爱他胜于爱己的大悲心。所以三宝是值得我们去归依的,因为其具有能辨是非善恶等最究竟的智慧,同时亦具有大悲心。

归依的目的可以有很多种,暂时性的归依,像现在外面下大雨,要是想出门,为了避免淋湿,我们需要一把雨伞,雨伞就成为我们暂时依赖的对像。可是此处归依的目的是为了解脱,因此三宝才是希求解脱者的正确归依处。

癸二、应归依此之因相

应归之相。分四:初者谓自即是极调善性,已能证得无畏位故,若未得此,则如倒者依于倒者,不能从其一切畏中救护他故。第二者谓于一切种度所化机善方便故。此若无者,纵往归依,亦不能办所求事故。第三者谓具大悲故。此若无者,虽趣归依,不救护故。第四者谓以一切财而兴供养未将为喜,要以正行而修供养乃生喜故。此若无者,则定顾视先有恩惠,不与一切作归处故。总之,自正解脱一切怖畏,善巧于畏度他方便,普于一切无其亲疏,大悲遍转,普利一切有恩无恩,是应归处,此亦唯佛方有,非自在天等,故佛即是所归依处。由如是故,佛所说法,佛弟子众皆可归依。由是若于《摄分》所说此诸理上,能引定解,专心依仰,必无不救,故应至心发起定解。由能救自二种因中,外支或因无所缺少,大师已成,然是内支未能实心持为归依而苦恼故。是故应知,虽未请求,由大悲引,而作助伴,复无懈怠,无比胜妙真归依处,现前安住为自作怙,故应归此。《赞应赞》云:“自宣我是汝,无怙者助伴,由大悲抱持,一切诸众生,大师具大悲,有愍愿哀愍,勤此无懈怠,有谁与尊等?汝是诸有情,依怙总胜亲,不求尊为依,故众生沉溺。若正受何法,下者亦获利,能利他诸法,除尊非余知。一切外支力,尊已正成办,由内力未全,愚夫而受苦。”

佛成为应归依处,理由有四:

第一,因为佛自心相续已经获得调伏,并且已经证得了一切无畏的成就,所以值得我们去归依。如果他本身也是一个烦恼众生,我们依止一个烦恼众生如何能脱离烦恼呢?不可能的。就像你跌倒了,希望有人把你拉起来,而你拜托一个和你一样跌倒在地的人拉你起来。自己已经被烦恼所转,为了能够脱离烦恼,再去依止一个与烦恼相应的人,这没有道理,必须依止一个内心没有烦恼、断除烦恼的人。佛自心相续极为调伏,不被烦恼所转,所以值得我们归依。

第二,佛会非常善巧地引导我们走向解脱之道,并获得想要的果位。佛陀调教众生的方式,就像妈妈喂小孩吃饭一样,因为婴儿的牙齿不好,所以只喂他喝奶;慢慢孩子长大些了,长出牙来了,但是刚开始长出来的牙齿是软的,所以只给他比较稀软的东西吃;再等孩子慢慢长大些,才给他硬的、可咀嚼的食物。佛也像一位爱护病人的医生,会依病情给予病人适合的、对他最有帮助的药,不会因为某药的药效好,就马上用药,因为若病人本身身体虚弱,无法负荷这么强烈的药,会有副作用。佛陀在引导我们的时候,就是这样非常善巧地配合我们的根器,说对我们真正有利益的教法。

有时候你想帮助一个人,对方要真正获得帮助,是需要具足很多因缘的,并不是你给他最好的东西,就能够真正帮助到他。佛如此善巧调伏众生的经验,更让我们相信,对于其他宗教的尊重非常重要。从教义来讲,佛教的教义确实是非常渊博,真的可以说是无人能及。可是对方因缘不具,你再怎么讲,他都听不下去,你还坚持要拿佛教的教法来帮助他,这是没有意义的。既然我们想帮助他,希望他能够真正获得利益,只要他好好地行善,透过善心的累积,恶业就会渐渐地减少,因为行善的缘故,会渐渐地获得快乐。到目前为止,这个世界上一切传统的宗教,都具有传播善法、劝人行善的作用。许多有宗教信仰的人,随着自己的宗教信仰,确实已经慢慢地把自己改变成一个善良的人。虽然佛教的教义不能直接帮助到他,但是看到他们藉由自己的宗教信仰转变为想要行善的人,光是这一点就值得随喜了。因为佛法利益到他们的因缘还未成熟,所以我们不应该强迫。我们应该好好思惟佛是如何调化众生的。

第三,佛本身已调伏烦恼,也非常善巧地引导他人,可是祂若不想引导的话,我们也是无法获益的。但是佛具大悲心,祂日思夜想的,就是要帮助我们从无明解脱,去除一切痛苦以及痛苦留下的习气种子,让我们获得最究竟的安乐。佛具有如此大悲,所以永远都是悯视着我们,想要帮助我们。

第四,佛未随世间八风而转,也就是,绝对不是你供养财物祂才救你、不供养就不救你。

关于上述四种理由,宗喀巴大师在此做了一个总结:“总之,自正解脱一切怖畏,善巧于畏度他方便,普于一切无其亲疏,大悲遍转,普利一切有恩无恩,是应归处。”归依的四个理由,在这短短的四句话中都已经说到。因为佛是归依处,佛所说的灭、道二谛功德,也就是正归依之法宝,与具有道、灭二谛的僧宝,都是我们的归依处。

《摄分》里面所说的内容,我们应反复思惟,并生起定解,来依止三宝,这样我们绝对能够获得救护的。也就是,最主要是自心生起定解,自己要决定、相信三宝有这样的能力,且畏惧三恶道或烦恼的过患,所以畏、信两者是最重要的。能够获得救护必须依赖两个因缘:外缘和内缘。外缘部分已经具足,因为导师释迦牟尼佛所说的教法,及具有其传承的善知识,现在都已具足,现在就是自己要至心对归依生起定解,如果没有这种诚心、生不起畏与信,那谁也救不了你。如果本身畏、信之因缘具足,纵使没有请求三宝的救护,三宝也绝对会救助我们,因为三宝被大悲心所转,随时都在愍视着我们。

壬三、由何道理而正归依

第三、由何道理而归依者。《摄抉择》中略说四事:一、知功德;二、知差别;三、自誓受;四、不言有余而正归依。

癸一、知功德
子一、佛功德

初知功德而归依者,须能忆念归处功德,其中有三:一、佛功德;二、法功德;三、僧功德。今初,分四。

身功德者,谓正思念诸佛相好,此亦应如《喻赞》所说,而忆念之。如云:“相庄严尊身,殊妙眼甘露,如无云秋空,以星聚庄严。能仁具金色,法衣端严覆,等同金山顶,为霞云缚缠。尊怙无严饰,面轮极光满,离云满月轮,亦莫能及此。尊口妙莲花,与莲日开放,蜂见疑莲华,当如悬索转。尊面具金色,洁白齿端严,如净秋月光,照入金山隙。应供尊右手,为轮相殊饰,由以手安慰,生死所怖人。能仁游行时,双足如妙莲,印画此地上,莲华何能严!”

讲述佛的功德时,以佛的身、语、意三种功德来做解释。这里先讲身功德的部分,之后再说语功德与意功德。

语功德者,谓随世界,所有有情,同于一时,各各申一异类请问,能由刹那心相应慧,悉皆摄持以一言音答一切问,彼等亦能各随自音而生悟解。应思惟此希有道理,如《谛者品》云:“若诸有情于一时,发多定语而请问,一刹那心遍证知,由一音酬各各问。由是应知胜导师,宣说梵音于世间,此能善转正法轮,尽诸人天苦边际。”又如《百五十颂》云:“观尊面可爱,从彼闻此等,极和美言音,如月注甘露。尊语能静息,贪尘如雨云,拔除瞋毒蛇,等同妙翅鸟。摧坏极无知,翳障如日光,由摧我慢山,故亦等金刚。见义故无欺,无过故随顺,善缀故易解,尊语具善说。且初闻尊语,能夺闻者意,次若正思惟,亦除诸贪痴。庆慰诸匮乏,亦放逸者归,令乐者厌离,尊语相称转。能生智者喜,能增中者慧,能摧下者翳,此语利众生。”应如是念。

意功德分二。智功德者,谓于如所有性,尽所有性,一切所知,如观掌中庵摩洛迦,智无碍转,能仁智遍一切所知。除佛余者,所知宽广,智量狭小,悉不能遍。如《赞应赞》云:“唯尊智能遍,一切所知事,除尊余一切,唯所知宽广。”又云:“世尊堕时法,一切种生本,如掌中酸果,是尊意行境。诸法动非动,若一若种种,如风行于空,尊意无所碍。”应如是念。

悲功德者,如诸有情为烦恼缚,无所自在,能仁亦为大悲系缚无所自在,是故若见诸苦众生,常起大悲恒无间断。如《百五十颂》云:“此一切众生,惑缚无差别,尊为解众生,烦恼长悲缚。为应先礼尊,为先礼大悲,尊知生死过,令如此久住。”《谛者品》亦云:“若见痴黑暗,常覆众生心,陷入生死狱,胜仙发悲心。”又云:“若见欲蔽意,大爱常耽境,堕爱贪大海,胜者发大悲。见烦惑众生,多病忧逼恼,为除众苦故,十力生大悲。能仁常起悲,终无不起时,住众生意乐,故佛无过失。”应随忆念。

从两种角度赞叹佛的意功德:一是佛陀的智功德,一是佛的悲功德。首先赞叹智功德。佛因为断除了所知障,所以能够完全了解如所有性和尽所有性,看诸法时如同看手掌上的庵摩洛迦。庵摩洛迦是一种果实,内外透彻,所以我们拿在手上看时,不但可以看到果的表面,也可以看到里面。与此相同,佛陀看诸法时,非常清楚透彻,能无障碍地见一切的世俗谛和胜义谛。为什么佛能够看到而我们不能?我们唯明唯知的心本来有能力通达一切事物,是被执取二谛为异性的污染所阻碍,这个染污来自何处?它是由无明、烦恼所留下的习气而形成的。那无明是否可以被断除?透过种种道理的思惟,我们有办法深信无明是可以被断除的,佛陀就是断除了所知障,才使祂能无障碍地通达一切法。

再赞佛的悲功德。我们的心被烦恼控制着,所以我们是凡夫。佛能圆满自他二利,是因为佛的心被爱他胜于爱己、悲悯一切众生的心所转。佛说法并不是佛先生起意乐─“我要帮助众生”,然后才去说法,而是只要说法的因缘聚合,佛自然就会说法。因为佛完全被大悲心所转,只要内外因缘具足,佛不需要特别思考或特别生起帮助众生的意乐,自然地会宣说佛语事业,为众生转法轮。必须有种种的因缘,再加上佛自己往昔的发愿和大悲心等,故说“能仁亦为大悲系缚无所自在”。

如果要真正地体会佛的悲功德,不仅要读诵《广论》本文,还要多多观想菩提心,让自己尝到菩提心的甘露法味,体会悲悯的强大感受。从自己少许的经验推想:连菩萨的悲功德都如此不可思议,更何况是佛陀呢?这时才真正生起对佛的悲功德的信心,否则就只是表面上对佛的悲功德的认知,没有真正体会。而且佛的悲悯,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一种悲悯,不是片面的悲悯。片面的悲悯心还有贪等存在,有时会带来负作用,让人陷入伤心痛苦的境地而无法自拔。佛的悲悯是完全符合实际状况,非常理智,没有爱恨亲疏,所以不仅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,反而带给内心无比的信心和勇气。这种安乐无法用言语形容,只能自己去体会。

有人说:我们干嘛要去思惟众生的痛苦?自己已经够苦了,再去思惟众生的痛苦、承担一切众生的痛苦,那岂不是让自己更加痛苦?错了,就是因为我们内心有这种想法,所以才永远是痛苦的。就是因为有自私自利的爱我执,我们的心局限在非常狭小的“我”上,谁害这个“我”,就会造成阻碍和伤害,即使只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挫折,都会有崩溃之感。相反地,如果心缘一切众生,像爱自己般真正地爱一切众生,生起心力要去承担一切众生的痛苦,那么,自己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?两种不同的思惟模式,其心力差别相当悬殊。一者觉得自己的痛苦都受不了,干嘛要去承担众生的痛苦,所以心力变得非常微弱,经不起打击。但另一者却相反,觉得自己的痛苦算什么,因为想要承担一切众生的痛苦,为众生离苦得乐而努力精进。当他生起这种大心力时,又有什么挫折和痛苦可以难倒他呢?他能够违缘转为道用,再痛苦的因缘,只会让他生起更强烈的悲悯。即使遇到仇敌,他也会像看到自己的善知识一般爱护他,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并非来自于仇敌,而是来自操控这个人的烦恼,所以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会更强烈地生起悲悯,同时又非常理智地想要消除他的烦恼。这种悲悯心怎么可能带来痛苦?不可能。佛被这种大悲所转,心力非常强大,非常理智、有勇气地面对事实,帮助一切有情。而且佛不仅具有这种悲悯,还具有了解一切诸法的智慧。在悲智双运下,才能真正圆满自他二利。

业功德者,谓身语意业,由其任运无间二相而正饶益一切有情。此复由于所化之别,堪引化者,能仁无不令其所化会遇圆满,远离衰损,定作一切所应作事。如《百五十颂》云:“尊说摧烦恼,显示魔谄动,说生死苦性,亦示无畏所。思利大悲者,凡能利有情,此事尊未行,岂有此余事?”《赞应赞》云:“尊未度众生,何有是衰损?未令世间会,岂有此盛事?”应忆念之。

此是略说念佛道理,若由种种门中忆念,亦由多门能发净信,若能数数忆念思惟,则势猛利常恒相续。余二宝德,亦复如是。由如是修,若善了解,则诸经论多是开示三归功德,此等皆能现为教授。念观察修皆是分别,于修行时而弃舍者,是遮此等集聚资粮,净治罪障非一门径,故于暇身摄取无量坚实心藏,应当了知为大障碍。

此等若作常时修持,心随修转。故于初时修心稍难,后时于彼能任运转。又若能念:愿我当得,如所随念如是佛者,是发菩提心,一切昼夜恒得见佛,于临终时任生何苦,然随念佛终不退失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教汝应悟解,如人多观察,由住彼观察,心能如是趣。如是念能仁,佛身无量智,常能修随念,心趣注于此,此行住坐时,欣乐善士智,欲我成无上,胜世愿菩提。”又云:“清净身语意,常赞佛胜德,如是修心续,昼夜见世依。若时病不安,受其至死苦,不退失念佛,苦受莫能夺。”博朵瓦云:“若数数思,渐能深信,渐净相续,能得加持。由于此上获得定解,故能由其诚心归依。若于所学能正习学,则一切事悉成佛法。吾等对于诸佛妙智,尚不计为准洽占卜。”此复说云:“譬如有一准利卜士说云,我知汝于今年无诸灾患,则心安泰。彼若说云,今岁有灾,应行此事,彼事莫为,则励力为;若未能办,心则不安,起是念云,彼作是说,我未能办。若佛制云,此此应断,此此应行,岂置心耶?若未能办,岂忧虑耶?反作是言,诸教法中,虽如彼说,然由现在,若时若处,不能实行,须如是行。轻弃佛语,唯住自知。”若不观察,随心爱乐,唯乱于言。若非尔者,内返其意,详细观察,极为谛实。故当数数思佛功德,励力引发至心定解。此若生者,则于佛所从生之法及修法众,亦能发起如是定解,是则归依至于扼要;此若无者,即能转变心意归依,且无生处,况诸余道。

有些人认为不需要反复观察,因为那是一种分别心。有这样的见解,是一个很大的障碍,会阻碍集资净障,使暇满不能取得大义。其实每个人修行,一开始都是困难的,因为不熟悉法义,即使念法义名相,都觉得有点困难。但是只要不放弃,一次一次地练习,不只佛学名相会讲得很流利,其意涵哪怕再难,也都能慢慢了解。如果一开始觉得困难就放弃,那就太可惜了。应该如此思惟:“每个人都有佛性,我现在不懂是因为还不熟悉,只要肯学习,哪里会有不懂的事情?”

熟悉法义之后,再反复思惟观想,让自己的心相应于菩提心,如此就能够真正生起菩提心。发菩提心、业清净之后,于昼夜,我们都能见到诸佛。如果真正归依三宝,对于佛所制定的戒律,该做什么、不该做什么,应时常反观自己有没有依教奉行。

子二、法功德

法功德者,谓由敬佛而为因缘,应作是念,佛具无边功德者,是由证修、灭道二谛,除过引德,以为自性,教、证二法,而得生起。如《正摄法经》云:“诸佛世尊所有无边无际功德,从法生起,受行法分,法所化现,法为其主,从法出生,正法行境,依于正法,法所成办。”

思惟法功德时,自己必须先证实法宝─灭谛及道谛─的存在。有没有灭谛?有没有道谛?与其直接去讲法功德的本文,还不如先透过整体佛理的架构,让自己相信法宝的存在。知道法宝存在,自然就能够了解法功德。如果我们对法宝是否存在都感到疑惑,即使念了法功德,要生起信心也是很困难的。连法宝是否存在都未曾思惟过,对于由此成就究竟果位的佛宝功德,就更无从了知,如此一来,对三宝功德的信心就没有了基础。因此,要了解法功德,首先必须知道法宝是存在的,也就是道谛、灭谛的功德,这点非常重要。

“从法生起”,因为如是行持,依教奉行,所以自己所有的道证功德都由法生起。“受行法分”,因为所有的道证功德由法生起,所以我们能够享受法的安乐。“法所化现”,因为能够享受这种无漏法,从无漏法可以化现出种种余功德。“法为其主”,由此我们能够操控自心相应于法。“从法出生”,透过禅定的力量,使相应于无漏法的心出生。“正法行境”,如实地奉行教正法。“依于正法”,依由教正法而生起证正法。“法所成办”,依由证正法而圆满成办一切利益自他的事业。

子三、僧功德

僧功德中,正谓诸圣补特伽罗,此亦由念正法功德,由其如理修行门中,而为忆念。《正摄法经》云:“于诸僧伽,应如是念,谓说正法,受行正法,思惟正法,是正法田,受持正法,依止于法,供养于法,作法事业,法为行境,法行圆满,自性正直,自性清净,法性哀愍,成就悲悯,常以远离为所行境,恒趣向法,常白净行。”

“谓说正法”,以语说正法。“受行正法”,以身行正法。“思惟正法”,以意思惟正法。“是正法田”,身语意成为证正法的功德田。“受持正法”,受持教证二法。“依止于法”,使心依止于法。“供养于法,作法事业”,不只自己供养于法,也做法事业,为他人说法,让其他人也相应于正法。“法为行境”,所行一切都如法。“法行圆满”,不只相应于法,所做一切都圆满善业。“自性正直”,无有欺诳。“自性清净”,正在断除烦恼及烦恼种子的缘故,不受烦恼的污染。“法性哀愍”,具有大悲。“成就悲悯”,具有悲心。“常以远离为所行境”,常于寂静。所做一切远离烦恼染污,所以“恒趣向法,常白净行”。

癸二、知差别

由知差别而归依者,如《摄分》说:由知三宝内互差别而正归依。此中分六,相差别者,现正等菩提是佛宝相,即彼证果是法宝相,由他教授而正修行是僧宝相。业差别者,如其次第,善转教业,断烦恼苦所缘为业,勇猛增长业。信解差别者,如其次第,应树亲近承事信解,应树希求证得信解,应树和合同一法性共住信解。修行差别者,如其次第,应修供养承事正行,应修瑜伽方便正行,应修共受财法正行。随念差别者,谓应别念三宝功德,如云:“谓是世尊等。”生福差别者,谓依补特伽罗及法增上生最胜福,佛及僧二是依初义;此复依一补特伽罗及依众多补特伽罗生长福德,以于僧伽定有四故。

由知道三宝各各差别而归依,是说由不同的角度了解三宝的定义和作用,如同《摄分》里面所说的六种差别:

首先是相差别。“现正等菩提是佛宝相,即彼证果,是法宝相,由他教授,而正修行,是僧宝相。”由整个教法的形成过程来说,在这世间是先有佛,佛来到世间后转法轮,使得凡夫补特伽罗生起了道、灭功德转为圣者,成了僧宝。所以,先有佛,后有法,然后有僧。

第二,业差别。按次第来说,佛宝的作用是“善转教业”,为弟子说法。法宝的作用是“断烦恼苦所缘为业”,自己内心生起法宝,才能真正断除烦恼。所以真正获得救护是靠法宝的力量。僧宝的作用是“勇猛增长业”。在修行这条路上,有时光听法义不一定能生起很强烈的感受,可是当我们亲眼看到身旁确实有这么一位苦行精进的大师,如此努力地为众生付出,信心就会更加强烈。僧宝作为我们的楷模及追随的对像,带给我们的是法义上的勇猛增长。

第三,信解差别。应信解佛宝是我们亲近承事的对像;应信解唯有依赖法宝才能证得所希求的内容;应信解与僧宝一起走上修行道,我们对法义的信心会非常坚定。

第四,修行差别。是说缘佛宝如何修行,缘法宝如何修行,缘僧宝如何修行。我们应该供养、承事佛宝、让心相续生起法宝;对于僧宝,我们应供养财物,同时将其作为归依对像和楷模来和合共修。

第五,随念差别。在此只说了“谓是世尊等”。中文的《随念三宝经》,随念佛时说:“佛、薄伽梵者,谓:如来、应供、正等觉、明行圆满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薄伽梵。”说了佛的种种功德。在随念法时,说到了“正法者,谓:善说梵行。初善、中善、后善。义妙、文巧。纯一、圆满、清净、鲜白。”随念僧时说:“圣僧者,谓:正行、应理行、和静行、质直行。所应礼敬,所应合掌。清净功德,净诸信施,所应惠施,普应惠施。”说了僧的种种功德。应如《随念三宝经》所说来做随念。

第六,生福差别。佛宝和僧宝是依补特伽罗为资粮田而生起福报;法宝是以法为资粮田来增上功德。所依补特伽罗不只是一个,而是有众多。因为就僧宝来讲,有四众僧宝,在此的“四众”并不是指出家男女众和在家男女众,而是指声闻僧宝、独觉僧宝、菩萨僧宝及佛僧宝,因为圣者有四─声闻圣者、独觉圣者、菩萨圣者及佛圣者,所以僧宝同样有四。

癸三、自誓受

由自誓受而归依者,谓由誓受依佛为师,依般涅槃为正修法,归依僧伽为修助伴,由如是门而正归依,如《毗奈耶广释》中说。

要如何归依呢?以承诺的方式来行归依。就是说,在归依时有一种想要投靠的心,这个心念的正因是畏和信。因畏和信而如此承诺:“谓由誓受依佛为师,依般涅槃为正修法,归依僧伽为修助伴,”那就是真正的归依。“由如是门而正归依,如《毗奈耶广释》中说。”戒经里面说,要获得出家的戒体必须生起出离心,在出离心生起之前,必须以归依为根本。

癸四、不言有余而正归依

由不言余而归依者,谓由了知内外大师及其教法,诸学法者,所有胜劣,唯于三宝执为归处,不执与此相违师等,是所应归。此二所有差别之中,师差别者,谓佛圆满无边功德,所余大师与此相违。《殊胜赞》云:“我舍诸余师,我归依世尊,此何故为尊?无过具功德。”又云:“于余外道教,如如善思惟,如是如是我,心信于依怙。如是非遍智,宗过坏其心,心坏者不见,无过大师尊。”教差别者,谓佛圣教,由安稳道得安乐果,息生死流,净诸烦恼,终不欺罔,乐解脱者,唯一善妙,清净罪恶,外道教法与此相违。如《殊胜赞》云:“何故由尊教,安乐得安乐,故于说法狮,尊教此众生。”《赞应赞》亦云:“谓应趣应遮,清净及杂染,此是雄尊语,与余言差别。此纯显真如,彼唯欺罔法,尊语与余言,除此须何殊?此专一妙善,彼唯障碍法,尊语与余言,除此有何别?由彼染极染,由此能清净,此即依怙语,与余言差别。”僧伽差别由此能知。

什么叫“不言余而归依”?由了知内外道大师及其所说教法、遵从此教法的学者间所有胜劣。了解内外道的差异后,抉择三宝为最究竟殊胜的归依处来归依。虽然三宝是最殊胜的归依处,但是在某些因缘下,是不适合对外道说的。

壬四、既归依已所学次第
癸一、摄分中出

第四、既归依已,所学次第。分二:一、《摄分》中出;二、教授中出。今初

初中有二四聚。初四聚中,亲近善士者,谓如前说。善知识者,乃是一切功德依处,观见是已而正亲近,由归依佛即是归依示道大师。随顺此之正行,即是亲近示道师故。听闻正法及如理作意者,随其所应,谓当听闻若佛所说,若佛弟子所说,法教诸契经等,及若作意何种所缘,能息烦恼,即应作意。由归依法,于教、证法应当现证,此即是彼随顺行故。法随法行者,谓应随顺般涅槃法,而修正行。由归依僧,于趣涅槃补特伽罗应执为伴。其随顺行,谓应与诸趣解脱者,共同学故。

归依学处有二,《摄分》与教授。《摄分》有二四聚。第一个四聚是:第一,由归依佛的缘故,应正亲近善知识。第二,必须听闻正法,并如理作意来修行。第三,由归依法的缘故,必须努力在心续中现证随顺涅槃之法。能够证得涅槃当然是最好,即使今生无法成办涅槃,也应当生起相应于解脱之道的证量功德。第四,由归依僧的缘故,应该将在解脱道上行走的补特伽罗都视为自己的法友,并且和合共修学。

第二四聚中,诸根不掉者,谓根于境放散之后,意亦随逐,于境掉动,深见过患,令意厌舍。受学学处者,谓随力受学佛制学处。悲悯有情者,谓佛圣教由悲差别,故归依此,于诸有情,亦应悲悯,断除损害。应时时间于三宝所勤修供养者,谓应日日供养三宝。

第二个四聚是:第一,“诸根不掉者,谓根于境放散之后,意亦随逐于境掉动,深见过患令意厌舍。”即应守护五门。第二,当发大精进力而受学,及遵守学处。第三,因悲悯的缘故,就不应该对众生造作任何的损害。当然最好能够帮助别人,如果帮助不了别人,至少也不要伤害别人。第四,“应时时间,于三宝所勤修供养者,谓应日日供养三宝。”

癸二、教授中出
子一、别学

第二、教授中出。分二:一、别学;二、共学。初中分二:一、遮止应学;二、修行应学。今初

如《涅槃经》云:“若归依三宝,是谓正近事,终不应归依,诸余天神等。归依正法者,应离杀害心。归依于僧伽,不共外道住。”此说有三,谓不归余天,于诸有情舍离损害,与诸外道不应共住。其中初者谓于世间,若大自在、遍入天等,尚不执为毕竟归处,况诸鬼趣、山神、龙等。此是不可不信三宝,归心彼等。若于彼等,请其助伴,现前如法,所作事业,则无不可,如求施主为活命伴,依诸医师为治病伴。第二谓于人及畜等,若打若缚若禁穿鼻,实不能负强令负等,意乐加行,损害有情,悉应远离。第三谓与不信三宝,为可归宿,而毁谤者,不应共住。

第二、教授中出分二:一、别学,二、共学。初中分二:一、遮止应学。“遮止应学”,就是不应该做的事。

因归依佛的缘故,不归依余天。什么叫不归依余天?就是不应归依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的天人。像色界的大梵天王、遍入天及欲界的帝释天等,这种世间人奉为无上归依境的天人,不应是佛教徒归依的对像。如果连大梵天王、大自在天或遍入天等,都不能成为究竟的归依对像,更何况是世间的鬼趣、山神、龙等,就更不可以成为归依的对像。所以我们不可以归依他们,如果因为暂时所需,祈求世间的天、龙等帮助,这是可以的,我们有时确实需要这种帮忙,但那就如同“求施主为活命伴,依诸医师为治病伴”。如果以这种方式向天人祈求协助,并不会违背归依学处。但是对三宝产生不信,像归依三宝般归依这些世间天神,这样就是违背归依学处。

因为归依法的缘故,应遮止对有情的损害。无论在意乐上或加行上,对人或畜生等,都不应该造作任何损害。

因为归依僧的缘故,“与诸外道不应共住”,不应该与毁谤三宝或不信三宝者走得太近,把他当成内心的依赖而结交。当然,与基督教徒或伊斯兰教徒等外道相处时,要互相尊重、互相信赖,这种信赖是可以的,但是内心像依赖至亲好友般地依赖他,这是不行的,这是不应共住的意思。并不是说一切外道都会撒谎,不值得信赖,不是这个意思。为什么不能把对方视为内心的依赖处呢?因为对方不信三宝,甚至毁谤三宝,如果把这种对像视为内心的可依赖处,那就与归依三宝的学处产生矛盾。

三种修行应学者,谓于佛像,若塑若画,随好随丑,不应讥毁,置麈险处,及押当等,不敬轻毁,皆当断除,应当执为是可敬田,犹如大师。《亲友书》云:“随工巧拙木造等,智者应供善逝像。”《分辨阿笈摩》说,劫毗罗、摩纳婆,由于学、无学僧众,说十八种异类恶语。谓云:“汝等像头,岂能了知是法非法”等,感有十八异类头形摩羯陀鱼,自迦叶大师时,乃至释迦法王住旁生中。《杂事》中说:拘留孙大师般涅槃后,端妙大王令建大塔。有一工人曾经二次作是讥云:“今令树其如是大塔,不知何日乃得完竣?”后善成已,深生忧悔,将其工价,造一金铃,挂于塔上,其后感生容颜丑恶,身形倭小,声音和美,名曰善和。故于佛像不应说言,此如此类,于他所造诸佛像等,若因善妙,若量广大,不应讥毁及遮止等。大瑜伽师奉曼殊像于觉口窝前,请观视云:“此善丑何似?若善妙者,可将绒巴迦格瓦所供之四钱金授予购取。”觉口窝答云:“至尊妙音之身无所不善,师工中等。”说已置顶。于一切像,悉如是行。

虽于正法四句以上应离不敬,又应断除一切不敬,谓抵押经卷,贸为货物,置秃土地灰尘险处,鞋袜并持及跨越等,应起恭敬,等如法宝。传说慬哦瓦善知识,凡见有持经典来者,合掌起立,后不能起,殷勤合掌。又说觉口窝至哦日时,有一咒师不从闻法,大依怙尊,见一记录以齿污秽沾其经书,深生不忍,说云:“可愍,不可不可。”咒师生信,遂从闻法。霞惹瓦亦云:“我等于法任何玩耍,无所不作,然不敬法及法师者,是坏慧因,现在愚蒙,如此已足,莫更作集愚痴之因,若愚过此,更有何能?”

若于僧伽或出家众,持沙门相及于其相不骂不毁,又一切种不应分党,视如怨敌,云:汝等我等,应当敬重,犹如僧宝。《劝发增上意乐会》云:“希乐功德住林薮,不应观察他过失,不应起心作是念,我是超胜我第一。此憍是诸放逸本,永不应轻劣苾刍,一劫不能得解脱,此是此教正次第。”敦巴仁波卿与大瑜伽师见碎黄布,在行路中皆不轻越,抖置净处,如是行持,应随修学。自能如何恭敬三宝,则诸众生亦能如是恭敬自故,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作集如何业,当得如是果。”

现在讲三种修行应学。因为归依佛的缘故,所以对于佛像应特别地恭敬,无论是塑像或画像,无论画师或制造佛像的人工艺如何,都不应该对佛像有所批评,也不应该将佛像放置在有灰尘或危险的地方,更不能拿佛像当作押当品,拿佛像来做买卖交易等。应把佛像视为导师来尊敬。《分辨阿笈摩》说劫毗罗、摩纳婆由于对有学、无学僧众说十八种异类恶语,骂他们是像头等,后来感得长成有十八种异类头形的摩羯陀鱼的异熟果,自迦叶大师时至释迦法王一直住于旁生中。《法句经》中也说,拘留孙大师般涅槃后,端妙大王令建大塔,有一工人曾经两次嘲笑,此举后感得容颜丑恶、身形矮小。由如是因感如是果,所以我们不应该对佛像说三道四。如同有大瑜伽师欲供养一尊文殊师利像,请阿底峡尊者看看像之善丑。阿底峡尊者答言:“文殊菩萨哪有什么不好,只是这师工中等。”说完将像放在自己的头顶做顶礼。佛像的塑造者,像画师在画佛像时,或塑造佛像时,要特别地小心,自己没有谨慎地去造佛像,制作的工艺不佳,塑成之后可能会让人嘲笑,成为造恶业的因缘。

同理,在任何写有四句以上正法的纸张,都应该远离不敬。不应拿经书去做抵押、当作货物来买卖、随便放在地上、跟鞋袜摆在一起,或跨越经书等,这些都不应该做。有时候我们学经教的人,尤其我们出家人,时常跟经典生活在一起,有时候会在经典上面放笔等,这是不应该的。有时候我们翻经书时,会沾自己的口水去翻页,这也是不行的。

在家人只要看到穿上袈裟的出家众,就应当恭敬,把他视为僧宝,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毁骂。出家人自己也不应该说:你那边,我这边,不应该有分党的情形。像敦巴仁波切与大瑜伽师在路上见到碎黄布,都不会跨越,会把碎黄布捡起来,抖一抖,放到干净的地方。这样的行持,值得我们学习。由如是因感得如是果,我们如何恭敬三宝,众生就如何恭敬我们。如同在家众要恭敬出家众一样,出家众也要好好守持戒律,让自己成为值得在家人恭敬的人才是。所以我时常说,出家人不一定要多,但一定要精、一定要好,否则不仅自己的善根会受到损害,也会影响在家人对出家人的整体看法。一般在家人看到某个出家人行为不妥当时,他不是只批评这个出家人,而是会说“这些出家人……”,自己的不当行为影响到整个僧团的名誉,这非常不好。不只如此,毁谤的那个在家人,他毁谤的因缘也是由于个别僧人的不当行为才形成的,由于我们的恶缘使得他人造恶业,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,所以一定要谨慎小心。

子二、共学

共学分六。初者、随念三宝功德差别,数数归依者。谓数思惟如前所说内外差别,及三宝中互相差别并其功德。

第二、随念大恩恒勤供养,嚼啖之先亦当供养者。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由佛福德获饮食,愚夫不知报佛恩。”此是以获饮食为喻,随自所有一切乐善,悉应了知是三宝恩,由报恩德意乐供养。此中复二,谓供养事及供养意乐。

初中有十,供养身者,谓亲供养真佛色身。供养塔者,谓供为佛所建塔等。现前供养者,谓前二事,现自根前而设供养。不现前供养者,谓佛、佛塔非现在前,普为一切佛、佛塔故而设供养。又若于佛般涅槃后为供佛故,造像及塔,若一数等,亦非现供。若供此二随一之时,作如是念而供养者,谓此一法性,即是一切法性,是故现前供养此二,亦即供养其余三世一切诸佛,及供十方无边佛塔。此是俱供现不现前。论说初者获广大福,第二较前获大大福,第三较前获最大福。故于一佛或佛像等修供养时,应忆法性无所差别,先当遣意供养一切,极为切要。自作供养者,谓非由于懈怠、懒惰、放逸增上而令他作,唯自手作。教他供养者,谓念自己略有少物,然诸有情贫苦薄福,无力供养,若教此供,当获安乐,由悲悯心,唯教他供。又亦劝他共供养者,谓自他俱共同供养,此三福果,大小如前。财敬供养者,谓供种种衣服、饮食、卧具、坐具、病缘医药,供身什物、熏香、末香、涂香、华鬘、伎乐及诸灯烛,敬问礼拜,奉迎合掌,唱种种赞,五支遍礼,右旋围绕,又供田等无尽奉施,又供摩尼、耳环、臂钏,诸庄严具,下至供养诸小鸣铃,散诸珍奇,缠宝缕线,供养诸佛或佛塔庙。广大供养者,谓以如是利养恭敬常时供养。此复有七,谓所供物众多微妙,现、非现前,自作、教他,至心欢喜,猛利胜解而为供养,复将此善回向无上正等菩提。非染污供养者,谓不由轻蔑、放逸、懈怠而教他供,自手供养,殷重供养,不散漫心而设供养,不以贪等杂染供养,不于信佛国王等所为得利敬而为供养,以随顺物而设供养。随顺物者,谓诸净物,远离不净,雌黄所涂,酥所灌洗,局啒罗熏,遏迦花等及诸所余非清净物。又若如是财物供养自无所集,无从他求,应于一切世界之中,所有如来诸供养具,以欢喜俱及于广大胜解俱心,周遍思惟,一切随喜少用功力,而修无量广大供养,摄集菩提广大资粮,恒常于此以真善心,起欢喜心,当勤修学。又如《宝云经》及《建立三三昧耶经》所说,无主摄持诸华、果树及珍宝等亦当供养。正行供养者,谓于下至构牛乳顷,精勤修习四无量心、四种法集、随念三宝,波罗蜜多,及能胜解甚深空性,无分别住,于净尸罗,起防护心,于菩提分、六度、四摄,精勤修学。若能由此十种供养供养三宝,应知是名圆满供养。

因为归依三宝,随念三宝的恩惠,所以我们应该恒常修学供养三宝。我们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开始,不用花很大的辛劳也可以累积很大的功德。譬如每一次进食时,都应如此思惟:“今天能够进食,能够投生到人道,而且没有吃不饱、穿不暖,是因为过去的善业感得如此善果。作为佛教徒,是三宝引导我去行善断恶,其实我现在所吃的每一口饭,都来自于三宝的恩惠。因此在进食之前,应对三宝进行供养。”以如此报恩德的意乐去供养,可以累积很大的福德。

供养事有十:先讲前三者,现前供养、不现前供养,及俱现前不现前的供养。这三种供养的对像有二:身和塔。所谓现前供养的意思是说,自己亲眼看到,并且亲自前往去做供养。供养身,是指供养胜应身的佛,即供养未示现涅槃的佛。这个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做到,因为佛已经示现入灭二千年了。供养塔,就是对佛塔做现前供养。不现前供养是说,虽然自己并非亲自看到或亲自前往供养,可是意乐却观想对佛、佛塔做供养。例如佛涅槃后,为了供佛,所以我们造佛像、佛塔来做供养,这是非现前供养。既是现前供养,也是非现前供养的供养是什么呢?就是观想胜应身的佛及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佛塔,跟十方三世诸佛及十方无边佛塔,其法性都一样。在法性相同当中,供养一尊佛就等于供养其他诸佛,供养一座塔也等于供养十方无边的塔,以这种法性无差别的概念诚心供养。论中说“初者获广大福,第二较前获大大福,第三较前获最大福”,所以在供养佛及佛像时,应该做无自性、法性相同之想,福报会非常广大。

第四,自作供养。不能因为自己懒惰不供而让他人去供。我们应该学习阿底峡尊者,他年岁已高时,手颤抖着,仍坚持要亲自向三宝供水。

第五,教他供养。当自己看到贫困众生,由悲悯心,为了让他们累积福德,所以给他们物资,让他们去做供养,教他们行持供养。

第六,劝他共供养。不只自己做供养,也教他与自一同做供养,是自他俱共同供养。自作供养、教他供养,及自他俱共同供养,三者哪个福报大呢?“此三福果,大小如前。”也就是说,如同现前供养、不现前供养、俱现前不现前的供养,自作供养福报大,教他供养福报更大,自他俱共同供养的福报最大。

第七,财敬供养。“谓供种种衣服、饮食、卧具……。”其中“五支遍礼”是说礼拜时一定要五个地方触碰到地面。大论典都有说到五支遍礼或五支礼敬。身体哪五处一定要碰到地面?双膝、双手、额头,这五个地方一定要触碰到地面。有时候我们会懒惰或嫌地面太脏,虽然膝盖一定会碰到地面,但额头就没有碰到,这就成了四支礼拜,是经典上未曾有的,不是真正的礼拜。所以一定要记住,既然要礼拜,就一定要以五支触地的方式来礼拜。

第八,广大供养。第九,非染污供养。“又如《宝云经》及《建立三三昧耶经》所说,无主摄持诸华、果树及珍宝等,亦当供养。”这里说到“无主供养”,财敬供养时,不只自己的财物可以供养,一切无主之物,如山河大地等一切不被人占有的美妙之物,都可以当成供养物。供养最重要的是信心,可以把世间最好的一切,三千大千世界甚至十方世界最好的一切,都拿来做供养。

第十,正行供养。正行供养是十供养里面最重要的,无论何时都应思念法义,让心与法相应。

由如是等,兴供养时,有六意乐,能于三宝随一之所少分思惟,而生无量广大果利,一者无上大功德田,二者无上有大恩德,三者一切有情中尊,四者犹如邬昙妙华极难值遇,五者三千大千世界独一出现,六者一切世出世间圆满根本,作是思惟而设供养。此等是如《菩萨地》说而正摘录。恒常时中,于如是等随应而行,若遇佳节及大时会,当随力能修妙供养。

此说供养意乐。“三千大千世界独一出现”,是说三千大千世界里的每一个世界都有一尊佛,不是说全世界唯独只有一尊佛出现。

复次,恒须受饮食故,尔时若能首先供养无间缺者,少用功力而能圆满众多资粮,故随受用净水以上,应以先首至心供养。此复非以糕之瘀处、菜叶黄处,是须择其妙者而供。又供茶时,现一切人,如洒扬尘,唯弹少许,不成供养,是霞惹瓦语录中出。譬如有一极肥沃田,至下种时而不下种,任其荒芜,如是废止,实生不忍,如是能生、若现若后一切善乐最胜福田,于其四季一切时中,常恒无间,堪种一切善乐种子。复应于此如经说云:“当以信犁,耕耘福田。”若未能作,至极堪惜,故如《赞应赞》云:“如尊之福田,三世间非有,施处尊第一,是净令座净,犹如虚空界,横竖无边际,于尊为利害,异熟无尽际。”于最胜田,尚不见,如庸俗之田,此是我等无贤善相,故一切时,当勤精进供养三宝。若如是行,由于胜田种善根力,于诸道次,慧力增长。故于听闻不能持文,思惟不能解义,修习相续不生,慧力至极微劣之时,依福田力,是要教授。如是亦如吉祥敬母云:“作诗大善根,我慧依尊故,如夏季江河,虽小极增长。”又如说云:“供养亦复不赖其物,是在自信。”若有信心,用曼陀罗及诸净水,并无主摄诸供具等,皆可供养。无余财物,应如是行。如现实有,而不能舍,作是念云:“我无福德极贫穷,诸余供财我悉无。”等同博朵瓦云:“于一秽螺杯中,略掷少许香草,念云:‘栴檀冰片妙香水’,是诸生盲欺明眼者。”又如朴穹瓦云:“我于最初供养香草,其气辛辣,次有四合长香供养,其气甘美,现在供养,若沈水香,嘟噜迦等,其气香馥。”若于微供轻而弗供,则永生中终是唯尔。若纵微少,发起殷重,渐得上妙,应如此师行持修学。传说此师每配一次,须用二十二两金之香。若诸已得资具自在大菩萨众,尚化其身为多俱胝,于一一身,复各化现百千等手,往一切刹,经无量劫,供养诸佛。诸由少许相似功德,便生喜足,云我不于此上希菩提者,是于正法极少知解,造次乱言。以是应如《宝云经》中所说而行,如云:“应当听闻诸契经中,所有如是广大供养,广大承事,由其最胜真实善心,增上意乐,回向诸佛及诸菩萨。”

因为我们每天都会进食,如果养成进食前做供养的习惯,则不需花大力气就能圆满无边的资粮。自己受用任何东西,都要想让三宝先受用,即使喝水,都应该将此清净水先供养三宝。这样做是训练心对三宝的尊敬,让心能随时随地跟三宝联系在一起。一般西藏做荟供时,会用很多可口的酥油,因为荟供完都会送到自己口中,我们知道要做得好吃。但是供养给三宝的朵玛,事后好像是给乌鸦的,所以就用水做,而不放酥油,这是错误的。真正供养给三宝的朵玛,应该比给我们自己吃的还要好才对,而我们却颠倒行事。所以这里说到“此复非以糕之瘀处、菜叶黄处,是须择其妙者而供。”供养,都应选最好的来供。供养的目的是训练我们的心随时与三宝相应。因为尊敬三宝,我们自然而然会想,自己的好东西要给自己最尊敬、最亲近的人一份。如同自己还没进食之前,都会先供养双亲一样,进食之前把最好的先给三宝享用,之后自己才食用。现在的人在供茶时,就像是洒水压灰尘似的,根本不是在行真正的供养。如霞惹瓦尊者语录中说,有这么好的最胜福田,本来随时都可以长出善妙果实,却不去耕种而任其荒废,岂不是太可惜!

修行时若有“听闻不能持文、思惟不能解义、修习相续不生”,也就是即使听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、思惟也弄不懂、或是修的时候内心没有感觉,这代表福报不够。“依福田力是要教授”,宗喀巴大师在此真切地说出最好的口诀。让我们听闻能持文、思惟能解义、修习则生证功德的口诀教授,就是平常在三宝的资粮田上,尽量种更多的福德。因为三宝田随时随地都在,只要用心植福,由此之力就能解除自己闻思修的种种困惑。

供养最主要的是信心,随时随地让自己的心跟三宝连在一起,看到好风景时也观想供养给三宝,希望三宝能够享受这样的美景。其实三宝不会在意我们供什么,但如果我们能够好好运用三宝田,就能够累积福德,有更大的力量去行善断恶、生起证量,这才是三宝在意的。供养时,不要像是依命令去做一件差事似地敷衍了事。如博朵瓦尊者所说,在一个很肮脏的杯子里,放上一点点香草,却说这是栴檀冰片妙香水,这就跟一个瞎子拿肮脏的东西去骗有眼睛的人一样。供养时,物资或许不圆满,也不美妙,但透过不断串习供养,可以让自己对三宝的信心越来越坚定,福德也就越来越多。如果你永远只是敷衍了事,那么所得到的福报也会很微弱。菩萨们供养时,会化成无量、遍满一切虚空之身去供养诸佛。有些人因为不懂经文,对三宝资粮田做了少许供养就感到满足,说:“我们对于无上菩提不抱希望。”不要听这种胡言乱语,也不要这样说。菩萨今天能够如此殊胜地供养三宝,一开始也是从很少的资粮慢慢累积,所以我们不要因为菩萨能够如此供养而灰心,说自己对无上菩提不抱希望,不要这样想。最主要的是看我们的心,心力越强,供养的力量就越强。

第三、随念悲故,亦应安立于诸众生于是道理者。谓由悲悯随能安立诸余有情令受归依。

第四、随作何事,有何所须,皆当供养启白三宝,弃舍世间诸余方便者。谓随作为何种所作,随见何等紧要重事,应依三宝及兴随顺三宝供养,于一切种不应依止不顺三宝邪道等仪,一切时中应当至心归凭三宝。

第四、做任何事情,都要以三宝为先。就像在家里,大大小小的家事要处理,都要先问问家中长辈。同样,若内心完全与三宝贴紧,我们生活中一切大大小小的细节,都应依三宝教诫来行事,以这种原则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实践。

第五、由知胜利,昼三夜三,勤修归依。分二:一、《摄分》所出胜利;二、教授所出胜利。

初中有二四聚,初四聚中,一、获广大福者,如《无死鼓音陀罗尼》云:“佛世尊难思,正法亦难思,圣僧不思议,诸信不思议,异熟亦难思。”《摄波罗蜜多论》亦云:“归依福有色,三界器犹狭,如大海水藏,非握能测量。”二、获大欢喜者,如《念集》中云:“若诸日夜中,能随念诸佛,正归依佛者,此是人所得。”于余二宝亦如是说。我今获得依止如是三宝归宿,是为善得,作意思惟,增长欢喜。三、获三摩地,四、获大清净者,谓由等持及以慧学而得解脱。

第五、由知归依三宝的胜利,勤修归依。《摄分》中有提到归依三宝的功德,先讲前四个功德。

第一,获广大福报。归依三宝而有的善果不可思议,因为佛的功德不可思议、法的功德不可思议、圣僧的功德不可思议、相信三宝的信心不可思议,所以感得的果报也是不可思议。如果这个果报有形色,那三千大千世界都无法容纳。

第二,获大欢喜。由归依三宝,可以生起极大欢喜心。你身边随时都有一块很大的田─三宝田,随时随地可以种植,并收获福德,有这么好的机会,谁不欢喜?如果一个生意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往银行存钱,而且这个银行给的利息会十万倍、百万倍、千万倍、百千万倍地增长,这么好的银行,任何生意人都会喜欢。三宝资粮田就像这样一个累积、生长福德利息的银行。任何时候,只要你内心相应于三宝,就等于在为自己累积福德。如此为什么不欢喜呢?应该要生极大欢喜。

第三,获三摩地。好好地运用三宝资粮田集资净障、累积广大的福德,当我们修戒定慧时,就非常容易趋入,容易获得戒定慧的证量。因此说到“获三摩地”。

第四,获大清净。不只获得定学三摩地,戒学、慧学也能容易获得,因而获得解脱,所以获大清净。

第二四聚中,一、具大守护者,至下当说。二、于一切种邪胜解障皆得轻微或永灭尽者,谓由信解、归依恶师、恶法、恶友增上力故,造诸恶业,皆得轻微,当得清净。三、得堕入正行正至善士数中。四、为其大师、同梵行者,及于圣教净信诸天,爱念欢喜者,谓得趣入善士数中,为大师等之所喜乐。诸天如何欢喜者,谓彼欢喜唱如是言:“我等由其成就归依,从彼处没来生此间,是诸人等,今既成就多住归依,亦当来我众同分中。”

后四个功德:第一,具大守护。归依三宝之故,我们的内心一直向着三宝,因此,自然会遵守三宝的教诫,不敢放逸、懈怠,会遵守三宝所说学处,防护各种恶业。不仅如此,因为归依三宝,所以可得三宝的加持,从人与非人的障碍中获得大守护。

第二,因为归依三宝,所以能够远离恶师、恶友。或者以前依止恶师、亲近恶友,由此而造作种种恶业,依由清净归依三宝,内心与三宝相应,恶业因此无法增上,而且恶业的力量削弱以至永灭。

第三,因为归依三宝,我们所行一切都是令诸佛欢喜的善行,所以我们就列入善士之一了。

第四,因为所行都是善行,所以不只诸佛菩萨欢喜,诸天、龙等也生欢喜,而来护持我们。因为真正遵守归依三宝学处、内心相应三宝,所以所行一切都是善业,因由这个善业感得投生于人、天的增上生。行善法的世间天人对此会很欢喜,会说:“此人因为归依、行善法的缘故,将来会投生到我们的地方,成为我们的朋友。”于是赞叹。

教授所出胜利。分八:一、得入内道佛弟子者,总有多种建立内外差别道理,然共称许,觉口窝与寂静论师以有归依而为判别,谓得归依,乃至未舍。是故最初入佛弟子者,须由至心于三宝所受为大师等,此若无者,任作何善,皆不能入佛弟子数。二、成一切律仪所依处者,《俱舍释》云:“受归依者,是受一切律仪之门。”《归依七十论》亦云:“近事归三宝,此是八律本。”此中意趣,谓由归依而能坚固涅槃意乐,从此意乐律仪发生。三、先集业障轻微、灭尽者,《集学论》中显示归依能净罪时,说云:“此中应以生猪因缘而为譬喻。”谓有天子当生猪中,由归依故,即未生彼,是由归依能净当生恶趣因故。“若有归依佛,彼不往恶趣,舍弃人身已,彼当得天身。”于法及僧亦如是说。故先集罪,有者轻微,有者罄尽。四、积广大福者,如前所说。五、不堕恶趣,由前应知。六、人与非人不能为难者,如经云:“诸遭怖畏人,多归依山、林及归诸园囿,归所供树木,其归非尊胜,其归非第一,虽依其依处,不能脱众苦。若时有归依,佛法及僧伽,由知苦苦集,正超越诸苦。八支圣道乐,当趣般涅槃,以智慧观见,诸四圣谛理,此归为尊胜。此归是第一,由归此归处,能解脱众苦。”此中应以成就风索外道等缘而为譬喻。七、随一切想悉当成办者,随行何等如法所作,若先供养归依三宝,祈祷成办,则易成就。八、速能成佛者,如《师子请问经》云:“由信断无暇。”谓由获得殊胜闲暇,遇归依处,学殊胜道,由此不久当得成佛,如是忆念诸胜利故,于日日中,昼三夜三,勤修归依。

以上是《摄分》所说的胜利,接下来是教授的部分。教授所出胜利有八: 第一,得入内道佛弟子。能成为佛教徒是因为归依的缘故。内道和外道的区别,虽然有种种说法,但以阿底峡尊者和寂静论师所说为标准,就是以有无归依判别。也就是说,内心深信三宝有能力使自己脱离三恶趣或从轮回解脱,并如此承诺,那就是具有归依了。如果我们内心没有如此的承诺和信赖,那就不是佛教徒。所以关键是我们的内心有无归依之量,而不是从外相上判别是不是佛教徒,像是看一种证书似的。听说华人佛教界里,归依是由归依证来判别的。事实上,真正的归依是靠自己内心的承诺,而不是以证书来判别。

第二,成一切律仪所依处。如果没有归依,任何内道的戒体都不能得,因为归依是所有内道戒体的根本。也就是说,成为佛弟子才能够得到戒的传承,得到戒体。

第三,先集业障轻微、灭尽。藉由诚心归依的强大力量,使我们所累积的恶业转变,或力量削弱,甚至完全消失。

第四,积广大福。如前所说,归依的福报若有形色,三界都无法容纳。

第五,不堕恶趣。由前面所说的就知道,归依会转变恶业,甚至让恶业完全消失。既然没有了恶业,就不会再堕恶趣。

第六,人与非人不能为难。第七,随一切想悉当成办。第八,速能成佛。

第六、下至戏笑乃至命缘,应当守护不舍三宝者。身命受用,定当舍离,若为此故,弃舍三宝,则一切生展转受苦,故任至何事,不舍归依。作是念已,数起誓愿,虽为戏笑亦不应说舍归依语。

无论何时,纵遇命难,都不应该舍弃归依。生命迟早会舍弃,舍后可再得,但是一旦舍弃归依,生生世世想要再遇到三宝、行归依,那就非常困难了。所以即使是开玩笑,也不应该说“我要放弃归依”,这是绝对不行的。

诸先觉等说一学处谓随往何方,于彼如来应学归依,未见根据。

如是六种共同学处,是如《道炬释论》中说。各别学处等三种者,契经中说。后三种者,出于《归依六支论》中。如彼说云:“应于形像颂,及诸碎黄布,信解为大师,亲口说诸法,不谤应顶戴,净未净诸人,应观为善士。”《摄抉择》中所说此等。迦摩跋云:“此诸学处,内邬苏跋,想亦宣说,我二同从阿兰若师所闻。”此语出于此师所传《垄跋缚道次第》中。

“诸先觉等说一学处谓随往何方,于彼如来应学归依,未见根据。”有一些先贤大师说,无论我们要去哪一个方向,如要朝东方走,就要对东方的佛做礼拜归依;要去西方,就要对西方的佛做礼拜归依,因为十方都有如来安住,所以要如此礼拜归依。但是宗喀巴大师说:“未见根据。”宗喀巴大师真是不简单,这么微细的部分都帮我们解说得这么好。

若有违犯此诸学处,当成亏损及弃舍之理者。有说违犯六种成舍,谓初三种各别学处及恒修归依、为命不舍、供养三宝。有说由其九种成舍,谓加违后三种各别学处。其余仅是亏损之因。然作是思,若与为命亦不弃舍,有违犯者,实舍归依。如是虽未弃舍三宝,然俱爱执三宝异品大师等三,亦违不言有余大师,心未诚归,故亦成舍。若未犯此,仅违学处,非是舍因。

接下来说违犯什么样的学处算是弃舍归依。什么样的情况下叫作亏损?弃舍跟亏损不同,弃舍是说之前有归依,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;亏损是说还有在归依,但是违背了归依的学处。

有人说违犯六种学处叫作弃舍。哪六种呢?“初三种各别学处及恒修归依、为命不舍、供养三宝”,在个别学处有说到遮止学处及应成学处,如果违背了个别学处的前三个,即遮止学处,就是弃舍归依。若没有恒修归依,违背“为命不舍”,没有恒常供养三宝,也等于弃舍归依。这是他人的说法。又有人说,得加上有违修行应学三种,共有九个,这九个是弃舍,其余则属于亏损。宗喀巴大师却不这样认为,如果我们心里认为性命重要、归依次要,这种想法就违背了“为命不舍”的学处,归依也就不存在了,就是弃舍。如果内心并没有舍弃三宝,但我们不只喜欢三宝,也喜欢外道大师、外道教法及修行者,那就变成有二心,违背了“不言有余”的学处,“心未诚归,故亦成舍。”如无这样的违反,仅违学处,属于亏损因缘,不属弃舍因缘。

是故归依是于佛教能入大门。若有归依,非唯虚言,则是依止最殊胜力,内外障缘不能违害,功德差别,易生难退,倍转增长。故如前说,由于怖畏及由忆念功德等门,受持归依,励力不违归依学处,是极扼要。

设作是念,如是念死及思死后当生恶趣而起怖畏,能从其中救拔归处是为三宝。若归三宝不违学处,然其归处如何救拔?如《集法句》云:“能断有箭道,我教示尔等,如来是大师,尔等应须行。”佛是归依大师,僧是归依正行助伴,故正归依是为法宝。若能得此,解脱畏故,最下法宝,亦是由其初修业时,远一分过,修一分德,断、证二事倍转胜进而为安立,非离此外,忽从他来。

因为害怕后世会堕落三恶道,相信三宝能救护我们,所以归依三宝。三宝如何救护我们呢?“佛是归依大师,僧是归依正行助伴,故正归依是为法宝。”佛透过引导的方式,僧众透过法友的方式来帮助我们,可是真正直接帮助我们从恶趣获得解脱的,是我们心中的法宝。也就是说,当自己内心生起了灭、道二谛二种功德,那才是真正从三恶道或从轮回的畏惧中得到救护。真正的法宝生起,是在遮挡一种过失之后,才生起一种功德,慢慢地增长,并非是突然产生的。

灭谛功德是怎么形成的呢?第一次获证灭谛是在见道解脱道,由见道无间道现证空性的智慧证得。见道无间道现证空性的智慧正对治见道所断,所以在第二刹那见道解脱道,才有办法证获第一次灭谛。所以先有道谛,后有灭谛,这个道谛是现证空性的智慧。

要怎么形成现证空性的智慧?必须先通达空性,成办缘空性的止观双运,接着长时间反复观修,慢慢地稀释、淡化缘空性时所产生的二相,等到能够以现量而非比量的方式看到空性,就叫作现证空性的智慧。及现证空性之前要以比量一再串习空性。在修空性时,有所谓义共相,这个义共相要透过加行道的暖、顶、忍、世第一法慢慢稀释,最后才现证空性。

所以灭谛和道谛的功德并不是突然产生的。也不是只要通达了空性马上可以获得解脱。以比量通达空性之后还要反复地串习。光以比量串习还不够,因为没有依禅定去缘空的话,很容易动摇,所以要依由奢摩他缘空。可是光以奢摩他缘空也不够,还要加上毗钵舍那来更专注地清楚看到空性,所以要缘空止观双运。如此一来,才有办法把缘空时所产生的义共相慢慢稀释掉,最后转为以现量现见空性。现量现见空性时,是正对治见道所断的烦恼。见道无间道时是正在对治的状态,见道解脱道时就获得了第一次的灭谛功德。

得到了灭谛之后,还是在入定状态。修行者会发现自己这个证空现量无法断除更细微的烦恼,于是他会出定。出定后他会去累积广大的福德。如果福德不够而入缘空三摩地,这个缘空之智没有办法断除更深的障碍;一直到资粮足够时,再入缘空三摩地,才可以断除修道所断的烦恼。修道所断的烦恼有九品;上中下品,每品又分三,如上品又分所断的上上品、上中品、上下品。先以无间道去对治修道上上品的粗分烦恼,之后获得解脱道,也就是第二次的灭谛功德。当他发现这个证空现量没有办法对治修道上中品的烦恼时,再次出定,再去累积广大的资粮。当资粮足够时,再入定,再去正对治修道上中品的烦恼……以这种方式修学。因此此说“倍转胜进而为安立,非离此外,忽从他来。”

故于此时,是须善巧善不善业及果差别,如理取舍而修正行,是为修法。若不久思二业及果,如理取舍,则不能遮诸恶趣因,纵畏恶趣,然亦不能脱此畏故。是故救拔果位恶趣,须于因时,纠治其意随不善转,此复依赖于诸业果得深忍信。

如果不想要三恶道的痛苦,就要从三恶道的苦因来对治,一旦苦因被遮止,苦果就不会产生。要如何遮止苦因?为什么遮止苦因就不会感得苦果?对于这种业果之间的关系,我们必须要深信;如果不相信,就不会为了预防苦果而去遮止苦因。为了不堕恶趣,必须先预防苦因,甚至断除苦因。为了做到这种取舍的修持,我们必须相信业果。于是宗喀巴大师说到业果的内涵。

四圣谛的内容,是针对染污谛和清净谛而说,说到两种因果关系。我们不要的是痛苦,痛苦主要来自烦恼,染污谛的因果二谛就是苦谛和集谛。清净谛,顾名思义是远离了痛苦和苦因。众生都想离苦得乐,快乐的果及快乐的因,名为清净谛,清净谛的因果二谛就是道谛和灭谛。

真正四圣谛的内容,是在中士道时才说,可是在下士道时,也可以依四圣谛来诠释共下士道。因为下士夫不想要三恶道的痛苦,所以三恶道的痛苦是下士夫的苦谛。三恶道的痛苦来自十恶业,十恶业是下士道的集谛。获得增上生之故,而说是下士道的灭谛。获得增上生的方法是十善业道,所以十善业道是下士道的道谛。这是以下士道而说的四圣谛。这不是真正的四圣谛,但是它是按照中士道解说四圣谛的方式,而说到下士道的快乐与痛苦的因果次第─下士道的四圣谛的内容。

深信业果

辛二、一切善乐所有根本发深忍信
壬一、思总业果
癸一、正明思总之理

第二、引发一切善乐根本深忍信中分三:一、思总业果;二、思别业果;三、思已正行进止之理。初中分二:一、正明思总之理;二、分别思惟。今初

初中有四,业决定理者,谓诸异生及诸圣者,随有适悦行相乐受,下至生于有情地狱,由起凉风,所发乐受,一切皆是从先造集善业所起。从不善业发生安乐,无有是处。所有逼迫行相苦受,下至罗汉相续之苦,一切皆是从先造集不善而起。从诸善业发生诸苦,无有是处。《宝鬘论》云:“诸苦从不善,如是诸恶趣,从善诸善趣,一切生安乐。”故诸苦乐,非无因生,亦非自性,自在天等不顺因生,是为从总善不善业生总苦乐。诸苦安乐种种差别,亦从二业种种差别,无少紊乱,各别而起。若于业果,或决定相,或无欺罔,获定解者,是为一切内佛弟子所有正见,赞为一切白法根本。

总理有四:业决定理者、业增长广大者、所未造业不会遇者、已造之业不失坏者。

先讲初,业决定理者,就是好的业所感的绝对是好的果,坏的业所感的绝对是坏的果,杂染业所感的绝对是杂染果。地狱众生投生于地狱,是由于坏果所致,可是地狱偶尔还是会吹起凉风,带来一点点快乐感受,这也是由先前的善业所引发。同样,虽然已证得阿罗汉果位,可是在还没有完全舍弃业和烦恼所带来的血肉之躯前,阿罗汉仍有身体上的痛苦,这个痛苦也是由先前的恶业所引发。所以业的法性轨则非常清楚,善业感得善果,恶业感得恶果,这是决定的,没有任何偏差。我们可能会认为,有些人做了很多坏事,他怎么还这么顺利?有些人做了好多布施,为什么最后却这么贫穷?看到这些情况,可能会觉得因果不决定。这是因为对业果没有看得很透彻,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。因为因果不是只局限在这一世,而是有前世、后世。虽然有人这一世再怎么悭吝、再怎么做坏事,看起来还是过得很顺利,可是他已造下恶业,如果不忏悔,绝对会有感果的一天。他这一世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等很顺利,这种善果,绝对是由前世善因所感得,丝毫不爽,不会有任何偏差。

一切有形色的外物,都是由因缘而产生,绝非无因而生,而且要等同性质的因来产生,就是说主因一定是同类因,缘则不一定是相同性质。无形色的物,也是如此。我们现在的快乐和痛苦,绝对不是无因而生,或是由造物主所创造,而是由与它同性质的主因形成,痛苦绝对是由恶因生,快乐绝对是由善因生,这是决定的。产生快乐的乐因,也叫善因,因为它带来的果实是正面的。苦因,因为它带来的果实是痛苦的,所以也叫恶因。

由善因感得善果,由恶因感得恶果,这种因缘(或业果法则)是决定的。了解业果的确是一切白法的根本,因为没有人想要痛苦,既然想要快乐,就要正确地累积快乐的因缘,及正确地舍弃痛苦的因缘。为什么说“正确”呢?因为很多人误以为伤害别人会赢得自己的利益。错了!伤害别人是生苦的因缘。所以我们要弄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善因、恶因。

善恶之因不是看行为,是看意乐。意乐善良,想要给他人带来正面的帮助,而不是给自己带来正面的帮助,由此感得的果实就是正面的,会直接给自己带来利益。如果意乐上想要伤害他人,由此所感得的果实就是损害自己。在意乐善良的情况下,虽然行为是诃斥他人,但因为他的动机是善的,所以累积的业是善业,会感得善果。相反地,如果意乐是恶的,要欺骗他人,虽然嘴巴上讲的是甜言蜜语,看上去是一种悦意的行为,可是因为动机是损害他人,所造的就是恶业,会感得恶果。所以宗喀巴大师说:“心善,地道则善;心恶,地道则恶。”总而言之,在法性的轨则上,善因必感善果,恶因必感恶果。所以要尽量帮助他人,尽量不去伤害他人。为什么呢?因为自己想要快乐不想要痛苦,如此而已。

业增长广大者,谓虽从其微少善业,亦能感发极大乐果,虽从微少诸不善业,亦能感发极大苦果。故如内身因果增长,诸外因果无能等者。此亦如《集法句》云:“虽造微少恶,他世大怖畏,当作大苦恼,犹如入腹毒。虽造微少福,他世引大乐,亦作诸大义,如诸榖丰熟。”从轻微业起广大果,此复当由说宿因缘发定解者,如《阿笈摩》说:牧人喜欢及彼手杖所穿田蛙、五百水鹅、五百鱼龟、五百饿鬼、五百田夫及五百牛,所有因缘。并《贤愚经》说:金天、金宝、牛护因缘,当从《阿笈摩》及《贤愚经》、《百业经》等,求发定解。

所谓业其实是一种动作,这个动作来自于三个地方─身体、言语表述、意乐动机。我们的身体造了动作,或语造了动作,或意生出念头,这也是动作。其中主要由意来决定是善是恶,因为动作都与意乐有关。具有影响后者能力者,我们取名为因。每一个有形的动作,都有影响后者的能力,无形的动作亦同,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是因。若这种动作与意乐有关,我们也取名为业。所以业是因的一部分,因的范围比较广,涵盖了与意乐无关的部分。因为是因缘法的缘故,所以现在所造的善这个动作,会因瞋心或后悔等而影响它生果的能力,使善业不能感果。同样地,我们现在造了一个损害他人的行为,它具有影响后者的能力,可是它也会随着其他的因缘而变化,使它无法产生后果。像把种子放在火里烤,种子虽有生苗的能力,但受火烤之后,它原先生苗的能力就被破坏了。因此,我们生了恶念,由恶念产生恶动作,虽然具有影响后者的能力,可是经由四力忏悔,随忏悔力的大小,产生恶果的能力会大大地减少或完全消失。如果不去忏悔所造恶业,恶业就绝对具有生果的能力。

我们每天的起心动念有多少?一天所造的,无论是身体上、语言上、意乐上的行为有多少?如果大部分的行为是与欲界烦恼相应而生的话,那就都是恶业。可见我们所累积的恶业和善业比较起来,恶业的势力确实非常强大。所以要好好忏悔恶业。同时,也不能小觑小小的善业,因为业会增长广大。

想要更详细知道业如何增长广大,可以参考《贤愚经》、《百业经》等。即使现在所造的善业微不足道,或现在所造恶业只是件小事,都不要小看这种小善业、小恶业,如同小小的种子将来会长成一棵雄伟的树,小小的恶业和善业,将来也会引发极大的痛苦和快乐。所以再小的善业都要去累积,再小的恶业都要去防护,因为业会增长广大。如果我们做事,无论是前行的动机、正行的动机、或结行的回向,都能够生起菩提心,这样就能够让我们小小善行的福报成为无量,这是绝对的。还有随喜,随喜可以让所造的善业倍增;同样地,若随喜恶业的话,恶业的力量也会变得非常广大。

复次尸罗、轨则、净命、正见四中,后未亏损,前三未能圆满清净,少亏损者,说生龙中。《海龙王请问经》云:“世尊!我于劫初,住大海内,时有拘留孙如来出现世间。尔时大海之中,诸龙、龙子、龙女悉皆减少,我亦减少眷属。世尊!现大海中,诸龙、龙子、龙女,悉皆如是无有限量,不能得知数量边际。世尊!有何因缘而乃如此?世尊告曰:龙王!若于善说法毗奈耶而出家已,未能清净圆满尸罗,亏损轨则、亏损净命、亏损尸罗,未能圆满,然见正直,此等不生有情地狱,死没已后,当生龙中。”此复说于拘留孙大师教法之中,在家、出家有九十八俱胝;金仙大师教法之中,有六十四俱胝;迦叶大师教法之中,有八十俱胝;吾等大师教法之中,有九十九俱胝;由其亏损轨则、净命、尸罗增上,于龙趣中已生、当生。吾等大师般涅槃后,诸行恶行、毁犯尸罗四众弟子亦生龙中。然亦宣说,彼等加行虽不清净,由于圣教尚未退失,深忍意乐增上力故,从龙死殁当生人天。除诸趣入于大乘者,一切悉当于此贤劫诸佛教中而般涅槃。是故微细黑白诸业如影随形,皆能发生广大苦乐。当生坚固决定解已,虽微善业应励力修,微少恶罪应励力断。如《集法句》云:“如鸟在虚空,其影随俱行,作妙行恶行,随彼众生转。如诸少路粮,入路苦恼行,如是无善业,有情往恶趣。如多有路粮,入路安乐行,如是作善业,有情往善趣。”又云:“虽有极少恶,勿轻念无损,如集诸水滴,渐当满大器。”又云:“莫思作轻恶,不随自后来,如落诸水滴,能充满大器。如是集少恶,愚夫当极满,莫思作少善,不随自后来。如落诸水滴,能充满大瓶,由略集诸善,坚勇极充满。”《本生论》亦云:“由修善不善诸业,诸人即成惯习性,如是虽不特策励,他世现行犹如梦。若未修施尸罗等,随具种色少壮德,极大势力多富财,后世悉不获安乐。种等虽卑不着恶,具足施戒等功德,如夏江河能满海,后世安乐定增广。应善定解善非善,诸业他世生苦乐,断恶励力修善业,无信岂能如欲行?”

因性罪清净故而说尸罗,遮罪清净故而说轨则,远离邪命故称净命,远离邪见故说正见。这四者中,如果前三者并不圆满,有少数的亏损,但是因为正见把持得住,没有邪见的污染,就不会堕地狱,而会堕落恶趣,如投生龙中。所以,一不小心我们就投生到龙趣了。“九十八俱胝”即九亿八千万,“六十四俱胝”即六亿四千万,“九十九俱胝”就是九亿九千万。

最后的这一句“无信岂能如欲行”(以藏文直译过来)是说,如果不相信业果,想要怎样就随你去吧!这一句说得非常强而有力。业果是世界上最好的法律。这世界上,为了社会安宁制定了这么多法律,但是只要意乐没有调整,再怎么制定,永远都会有漏洞。正所谓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”,再怎么样防护都没有用,盗贼总有破解的方法。要在意乐上制止恶念,才能真正制止恶行。这就需要对业果有所认知。深信业果,自然而然就会往内心去观察:“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念头、不应该有什么样的念头。”业果规律,才是世界上最严谨、最不会有漏洞的法律。

所未造业不会遇者,谓若未集能感苦乐正因之业,则定不受业苦乐果。诸能受用大师所集无数资粮所有妙果,虽不必集彼一切因,然亦定须集其一分。

第三,未造的业不会感果。今天感果,是以前造的业所致,如果以前未造此业,就绝对不会感果。导师释迦牟尼佛由无量资粮证得无数妙果,就像一棵树的种子,种子种下去就会长出树干、树枝、树叶等,如果没有种下种子,树干、树枝、树叶等都不可能会有。没有种因,就是所谓“未造业不会遇者”,也就是如果没有这颗种子,这棵树的树干、树枝、树叶等都不会有。可是我们并不需要把树干、树枝、树叶等每一个因缘都当成独立的因,一一去撒种,因为业会增长,只要把握了主因,好好地栽培,自然就会枝繁叶茂,果实累累。所以主要是要好好地把握住主因,只要主因的顺缘具足,一定会感得果实。佛陀身语意的无边功德及无边事业功德,其主因是菩提心和空正见,所以一定要把握住菩提心和空正见这两个主因,即使要花无数劫去累积资粮,去滋润它、增长它、成办它,我们也应该去做。只要把握住这两个主因,就能够生起所有妙果。

已造之业不失坏者,谓诸已作善不善业,定能出生爱非爱果,如《超胜赞》云:“梵志说善恶,能换如取舍,尊说作不失,未作无所遇。”《三摩地王经》亦云:“此复作已非不触,余所作者亦无受。”《毗奈耶阿笈摩》亦云:“假使经百劫,诸业无失亡,若得缘会时,有情自受果。”

第四,已造之业不失坏。如果已造的业没有因缘来改变它或消灭它,它影响后者的能力就会一直存在,也就是它绝对会生果,只是迟早的问题。但如果善业被瞋心或后悔破坏,就不会感果;同样地,恶业也是如此,如果有四力忏悔、或生起菩提心、诚心归依三宝,具足因缘去破坏它,恶业就不会感果。

癸二、分别思惟
子一、显十业道而为上首

第二、分别思惟。分二:一、显十业道而为上首;二、抉择业果。今初

如是了知苦乐因果各各决定,及业增大,未作不会,作已无失,彼当先于何等业果所有道理发起定解而取舍耶?总能转趣妙行、恶行,三门决定,三门一切善不善行,虽十业道不能尽摄,然诸粗显善不善法罪恶根本诸极大者,世尊摄其扼要而说十黑业道,若断此等,则诸极大义利扼要亦摄为十,见此故说十白业道。《俱舍论》云:“摄其中粗显,善不善如应,说为十业道。”《辨阿笈摩》亦云:“应护诸言善护意,身不应作诸不善,如是善净三业道,当得大仙所说道。”由善了知十黑业道及诸果已,于其等起亦当防护,使其三门全无彼杂。习近十种善业道者,即是成办一切三乘及其士夫二种义利所有根本,不容缺少,故佛由其众多门中数数称赞。《海龙王请问经》云:“诸善法者,是诸人天众生圆满根本依处,声闻独觉菩提根本依处,无上正等菩提根本依处。何等名为根本依处?谓十善业。”又云:“龙王!譬如一切聚落、都城、市埠、方邑、国土、王宫,一切草木、药物、树林,一切事业边际,一切种子集聚,生一切榖,若耕若耘及诸大种,皆依地住,地是彼等所依处所。龙王!如是此诸十善业道,是生人天,得学无学诸沙门果,独觉菩提,及诸菩萨一切妙行,一切佛法所依止处。”是故《十地经》中,称赞远离十不善戒所有义理,《入中论》中亦总摄云:“若诸异生诸语生,若诸自力证菩提,及诸胜子决定胜,增上生因戒非余。”

如是不能于一尸罗,数修防护而善守护,反自说云:我是大乘者,极应呵责。《地藏经》云:“由如是等十善业道而能成佛,若有乃至命存以来,下至不护一善业道,然作是言:‘我是大乘,我求无上正等菩提。’此数取趣至极诡诈,说大妄语,是于一切佛世尊前,欺罔世间,说断灭语,此由愚蒙,而至命终,颠倒堕落。”颠倒堕落者,于一切中,应知即是恶趣异名。

知道了业决定、业会增长,及不作不受、作已不失之后,要如何修习业果的内容呢?行十善业道。所有的业都由身、语、意三门去造作。三门所有粗细的业可分善、恶、无记三种。无记的意思是既非善、也非恶。这些细微的善业、恶业,要仔细地讲说,是无法圆满的,因此世尊把所有的善恶业大致归纳成十种,说了十恶业道和十善业道,这是非常重要的内容。了解业果之后,就应该要去行十善业道及断十恶业道。如果我们承诺“为了断除十恶业道,我要遵守十善业道”,我们就能生起断除十恶业道的戒体。

子二、抉择业果
丑一、显示黑业果
寅一、正显示黑业道

抉择业果。分三:一、显示黑业果;二、白业果;三、业余差别。初中分三:一、正显示黑业道;二、轻重差别;三、此等之果。今初

云何杀生?《摄分》于此说为事、想、欲乐、烦恼、究竟五相。然将中三摄入意乐,更加加行摄为四相,谓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易于解释,意趣无违。其中杀生事者,谓具命有情。此复若是杀者自杀,有加行罪,无究竟罪。《瑜伽师地论》于此意趣,说他有情。意乐分三,想有四种。谓如于有情事作有情想,及非情想,于非有情作非情想,及有情想。初及第三是不错想,二、四错误。此中等起若有差别,譬如念云:‘唯杀天授’,若起加行误杀祠授,无根本罪,故于此中须无错想。若其等起于总事转,念加行时,任有谁来悉当杀害,是则不须无错误想。如是道理,于余九中,如其所应,皆当了知。烦恼者,谓三毒随一。等起者,谓乐杀害,加行中能加行者,谓若自作或教他作,二中谁作等无差别。加行体者,谓用器杖,或用诸毒,或用明咒,随以一种起加行等。究竟者,谓即由其加行因缘,彼尔时死,或余时死。此复如《俱舍》云:“前等死无本,已生余身故。”此中亦尔。

如此防护并且断除十恶业道,这种戒体,称为十善业道,所以首先要了解十恶业道的内容。十恶业道中,身的恶业有三,语的恶业有四、意的恶业有三。

先说第一恶业,什么叫作杀生?圆满杀业,《摄分》中说具足五相:事、想、欲乐、烦恼、究竟。如果将中间的想、欲乐、烦恼归类为意乐,再加上一个加行,就变成了四相─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这样更容易解释。

圆满杀业需要四个条件─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第一个─事,就是对像。对像是具有生命的有情。自杀的话,没有办法究竟,所以无法圆满杀业。所谓究竟是说,自己还没有死之前,所杀的有情先死。自杀时,所杀的跟自己一起死亡,所以没有办法成办究竟。以此之故,《瑜伽师地论》中,就多加了“他有情”,指自己以外的有情。

意乐可以分三,也就是想、欲乐、烦恼。欲乐,就是动机。所以意乐部分就是想、动机、烦恼。想有四种:“于有情事作有情想”,对有生命的,知道他是有生命的;“于有情事作非情想”,实际上是有生命的,但是误以为他已经死了;“于非有情作非情想”,对没有生命的,认为它没有生命,就是已经死掉了;“于非有情作有情想”,其实他已经死掉了,但是认为他还没有死。四种想中,第一种想和第三种想是正确的想,没有想错;第二种想和第四种想是错误想。如果要圆满杀业,意乐中的想必须要正确。也就是说,如果我们要杀的这个人是天授,但是却把祠授误杀了,这就没有圆满杀业,所以没有犯根本罪。想正确,也就是要杀的对像无误,且已经杀了,才圆满杀业。另一种情况,心想:“今天我无论见到谁都杀。”这叫作总事转,那么无论杀了谁就不存在错误想。其他九业也是如此,例如要去窃盗,如果是想:“我要偷黄金。”结果偷错了,把铜当作黄金偷来,那就不会圆满偷盗业。可是如果想:“我今天去那个地方,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偷。”那么,无论是偷了黄金还是偷了铜,就都圆满了偷盗业。

在意乐上,还必须与烦恼相应,无论是贪、瞋,还是痴。如果在意乐上没有烦恼,杀业就不能圆满。

还有,必须要有杀生的动机。譬如我不喜欢天授,想要害天授,但是我没有真的想要杀天授,我只是给他下了泻肚子的药。所以对像是天授,想没有错;因为是以瞋心想要害他,是烦恼三毒随一,也没有错;可是只是想要害他,想让他泻肚子吃吃苦而已,并没有杀他的动机。加行上,虽然是自己去下了泻药,究竟他也确实是死了。可是因为动机不是要杀害他,所以不会圆满杀业。也就是虽然天授真的因泻药过量死掉了,事具足、想具足、烦恼具足、加行具足、究竟也具足,可是因为动机不具足,所以不会圆满杀业。“等起者,谓乐杀害”,并不是指很喜欢杀生,“乐”字是想要杀,而不是喜欢杀的意思。

加行,无论是自己做,还是叫他人做,都是一样,都会圆满杀业。另外,无论用任何方式,如下蛊、诅咒等,都属于加行。

究竟,就是被杀的对像死了。“前等死无本,已生余身故”,在杀的对像死之前,自己已经先死了,那就不会圆满杀业,这是“前”的意思;“等”的意思是说,杀的对像和自己一起死亡,这也不会圆满杀业;“无本”就是不算犯根本罪的意思。因为杀生的人已经转世。

不与取。事者,谓随一种他所摄物。意乐分三,想与烦恼俱如前说。等起者,谓虽未许,令离彼欲。加行中能加行者如前。加行体者,谓若力劫,若暗窃盗,任何悉同,此复若于债及寄存,以诸矫诈欺惑方便,不与而取,或为自义,或为他义,或为令他耗损等故,所作悉同,成不与取。究竟者,《摄分》中说:“移离本处。”于此义中虽多异说,然从物处移于余处唯是一例,犹如田等无处可移,然亦皆须安立究竟,是故应以发起得心。此复若是教劫、教盗,彼生即可,譬如遣使往杀他人,自虽不知,然他何时死,其教杀者,即生本罪。

第二恶业偷盗,也叫作不与取。未经他人同意,把他人的东西占为己有,这叫不与取。圆满偷盗恶业,也与圆满杀生一样,需具备四个条件: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。

偷盗的对像,必须是他人所有之物。

意乐分三:想、烦恼、动机。烦恼又有贪、瞋、痴三者,由贪心而去偷盗,这个大家都知道;为了报复而去偷盗,是瞋心所使;认为一切东西都是大自在天王所创造出来的,别人的东西也是自己的东西,自己的东西也是别人的东西,以这种心去偷盗是愚痴所致。动机就是,没有经过他人的允许,想要使他人的东西离开他。

“能加行者”,自己做或派遣别人去做。派别人去偷或自己偷,都可以圆满偷盗。“加行体者”,就是加行的方法。无论是自己抢过来的,还是悄悄偷窃来的,无论是用欺诈,还是未经他人允许而取等,都是偷盗。

“究竟者,《摄分》中说:‘移离本处’”,这个东西只要离开它本来的地方,就成究竟。不过这是有争议的,譬如偷田、偷房地产的问题。房地产、田地并不会移动,但是还是可以安立偷盗究竟,是以发起得心作为究竟的条件。也就是说,透过事、意乐、加行这三者之后,认为“我得到了”,只要有了这种得心,就叫作偷盗究竟,不一定要移离本处。又,教别人去偷盗,尽管教唆者还不知道是否已得手,还没有生起得心,但如果派去偷的人已得手而生起得心,就算是究竟。这就像教杀者派某人去杀生,虽然派出杀手的人还不知道杀手是否得逞,但如果被杀者已离性命,那么教杀者就犯了杀生根本罪。

欲邪行。事者,略有四种,谓所不应行、非支、非处,及以非时。此中初者,谓行不应行所有妇女及一切男、非男非女。此之初者,《摄分》中云:“若于母等、母等所护,如经广说,名不应行。”如马鸣阿阇黎说此义云:“言非应行者,他摄具法幢,种护至王护,他已娶娼妓,诸亲及系属,此是不应行。”他所摄者谓他妻妾,具法幢者谓出家女,种姓护者谓未适嫁,父母等亲,或大公姑,或守门者,或虽无此,自己守护。若王若敕而守护者,谓于其人制治罚律。于他已给价金娼妓,说为邪行,显自给价,非欲邪行。大依怙尊亦作是说。男者俱通自他。非支分者谓除产门所有余分。马鸣阿阇黎云:“云何名非支?口、便道、婴童、腿逼及手动。”大依怙云:“言非支者,谓口、秽道及童男女前后孔户,并其自手。”此说亦同。非处所者,谓诸尊重所集会处,若塔庙处,若大众前,若于其境有妨害处,谓地高下及坚硬等。马鸣阿阇黎云:“此中处境者,在法塔像等,菩萨居处等,亲教及轨范,并在父母前,非境不应行。”大依怙师亦如是说。非其时者,谓秽下降、胎满、孕妇,若饮儿乳,若受斋戒,若有疾病,匪宜习故,若过量行,量谓极至经于五返。马鸣阿阇黎云:“此中非时者,秽下及孕妇,有儿非欲解,及其苦忧等,住八支非时。”大依怙尊亦复同此。稍差别者,谓昼日时亦名非时。非支等三,虽于自妻尚成邪行,况于他所。意乐分三,想者,《摄分》中说,于彼彼想是须无误。《毗奈耶》中,于不净行他胜处时,说想若错不错皆同。《俱舍释》说,作自妻想而趣他妻,不成业道,若于他妻作余妻想而趣行者,有二家计,谓成不成。烦恼者,三毒随一。等起者,谓乐欲行诸不净行。加行者,《摄分》中说,教他邪行,教者亦生欲邪行罪。《俱舍释》说,如此则无根本业道。前或意说非根本罪,然须观察。究竟者,谓两两交会。

第三,邪淫。所谓邪淫,不只是强奸之类,这类是比较严重的,其实还有很多的内容。如前二者,也分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四相。

邪淫之事有四种,“谓所不应行、非支、非处及以非时。”所不应行者,包括一切不应作为行淫对像的妇女、一切男人及非男非女。不应行淫的一切妇女,如自己的母亲、养母、他人的妻子、他人的女友、比丘尼或沙弥尼、未到嫁人年龄的女孩、他人已给了价金的娼妓等。“男者俱通自他”,这里指男子,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;如是女子,也是俱通自他。以及阴阳人,都属于不应行之对像。又说到非处、非时、非支的内容。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呢?因为不如此遵守,对自己的妻子都会犯邪淫,更何况其他人。

意乐分三:想,如同之前所说应是无误想。“若于他妻作余妻想而趣行者,有二家计,谓成不成。”这有两种不同的说法,一种认为想须无误,但有一派认为想不一定要无误。烦恼是三毒随一,一般而言,是由贪而去行淫;为了报复而对敌人的妻女行淫,是瞋心所致;随着邪见行淫,是痴心所致。动机是想要行淫。

加行,虽然《摄分》中说教他邪行,教唆者亦生欲邪行罪,可是《俱舍释》说这样不会圆满邪淫。因为究竟来说,必须要两两交会,就是男女的生殖器官必须要交会,如果是叫他人去做,就不会两两交会。因此,是《摄分》中所说─会犯根本罪,还是《俱舍释》所说─是非根本罪的恶作,这个还要去观察。

妄语。事者,谓见、闻、觉、知四,及此相违四。能解之境,谓他领义。意乐分三,想者谓于所见变想不见,及于未见变想见等。烦恼者,谓三毒。等起者,谓覆藏想乐说之欲。加行者,谓或言说,或默忍受,或现身相。此复所求或为自利,或为利他,随为何故说悉同犯。此中说于妄语、离间及粗恶语,虽教他说其三亦成。《俱舍本释》于语四业,皆说教他亦成业道;《毗奈耶》中,说起此等究竟犯时,要须自说。究竟者,谓他领解,《俱舍释》说若他未解,仅成绮语。离间、粗语,亦皆同此。

第四,妄语。妄语是什么?“谓见、闻、觉、知四及此相违四”,明明看到了,说没有看到;明明听到了,说没有听到;明明透过身根、舌根或鼻根察觉到了,却说没有察觉到;明明意识知道,却说不知道。或是相反地,明明没看到,却说有看到等。“能解之境,谓他领义”,他人听懂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。这是事的部分。

意乐分三:“想者谓于所见变想不见及于未见变想见等”;“烦恼者,谓三毒”,由贪、瞋、痴三毒随一而妄语;“等起者,谓覆藏想乐说之欲”,想隐藏事实,或想让他人颠倒了解。

加行,无论是说假话,或是沉默地、或点头而令他人误解,都属于加行。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说妄语,还是为了他人的利益而说妄语,都能圆满妄语。当然,在圆满罪业时,意乐上必须与烦恼相应。如果纯粹是为了救他性命,像我们明明看到一头鹿往左边逃走,当猎人来问鹿往哪里逃了,你指向相反的方向,这虽然是妄语,但因为是为了利他,在意乐上并不是三毒随一,这就不会圆满妄语。如果是在与烦恼相应的情况下,为了自利或他利而说,那就属于妄语。这个一定要区别清楚,否则有时候会觉得:“我是为了他人啊!为什么是圆满妄语?”例如为了自己的儿女而说妄语,因为是在烦恼相应的情况下,所以也是犯了妄语罪。离间语、粗恶语,也是一样的道理,无论是自己说,还是教他人说离间语、粗恶语,都会圆满恶业。

“究竟者,谓他领解”,他人听懂自己想表达的意思,就算究竟。纯粹只是他人知道我们要表达的意思而已,并没有说他人要相信。《俱舍本释》说,如果他人不知道我们要表达的意思,那就只是绮语而已。离间语、粗语也是这样。

离间语。事者,谓诸有情或和不和。意乐分三,想及烦恼如前。等起者,和顺有情乐乖离欲,不和有情乐不合欲。加行者,随以实语、若非实语,随说所说、若美不美,随其所求、为自为他而有陈说。究竟者,《摄分》中云:“究竟者,谓所破领解。”谓他了解所说离言。

第五,离间语。离间语的对像,无论对方和睦或不和睦。意乐分想、烦恼和动机。想及烦恼如前,等起是想要分离他人。加行上,无论说真话或说假话,或随便说说,无论语言美或不美,无论是为了自己,还是为了他人,只要在烦恼相应的情况下去挑拨离间,就会圆满离间语。究竟上,不管挑拨的对像有没有分离,只要对方听懂了,就算犯了离间语。

粗恶语。事者,谓诸有情能引恚恼。意乐中,想、烦恼如前。等起者,谓乐粗言欲。加行者,谓以若实、若非实语、或依种过、或依身过、或依业过、或依戒过、或依现行所有过失,说非爱语。究竟者,《摄分》中说:“究竟者,谓呵骂彼。”《俱舍释》说:须所说境解所说义。

第六,粗恶语。粗恶语的对像是生气的对像。意乐分想、烦恼和等起,想和烦恼如前所说,等起是想要骂粗话。加行者,说不好听的话。无论所说是否属实,只要在烦恼相应的情况下骂人,都会圆满粗恶语。究竟是对方听懂了我们要表达的意思。

绮语。事者,谓能引发无利之义。意乐中三,想者,虽仅说为于彼彼想,然于此中,是即于其所欲说义,彼想而说,此中不须能解境故。烦恼者,谓三毒随一。等起者,谓乐宣说无属乱语。加行者,谓发勤勇宣说绮语。究竟者,谓才说绮语。此复七事相应,谓若宣说斗讼竞诤,若于外论或梵志咒以爱乐心受持讽颂,若苦逼语如伤叹等,若戏笑游乐受欲等语,若乐处众宣说王论、臣论、国论、盗贼论等,若说醉语及颠狂语,若邪命语,语无系属,无法相应,非义相应者,谓前后语无所连续,若说杂染,若歌笑等,若观舞时而发言词。前三语过,是否绮语,虽有二家,然此所说,顺于前家。

第七,绮语。事者,“谓能引发无利之义”,就是讲没有意义的话。意乐分想、烦恼、等起三者:想者,只要自己想讲,别人不一定要听得到,也就是自言自语也算是绮语。烦恼者,谓三毒随一。等起,有说无意义之语的动机。加行者,“谓发勤勇宣说绮语”,就是一直在讲。究竟者,只要一说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语,就圆满绮语。

“前三语过,是否绮语?虽有二家,然此所说顺于前家。”妄语、离间语、粗恶语是否属于绮语?这有两派说法,有说是,有说不是。宗喀巴大师认为妄语、离间语、粗恶语属于绮语。

以上讲了身的三种恶业及语的四种恶业,接下来说意的三种恶业:贪、瞋、痴。

贪欲。事者,谓属他财产。意乐分三,想者谓于彼事作彼事想。烦恼者,谓三毒随一。等起者,谓欲令属我。加行者,谓于所思义,正发进趣。究竟者,说于彼事定期属己,谓念其财等愿成我有。此中贪心圆满,须具五相:一、有耽着心,谓于自财所。二、有贪婪心,谓乐积财物。三、有饕餮心,谓于属他资财等事,计为华好,深生爱味。四、有谋略心,谓作是念,凡彼所有,何当属我。五、有覆蔽心,谓由贪欲不觉羞耻,不知过患及与出离。若此五心随缺一种,贪欲心相即非圆满。《瑜伽师地论》中,于十不善俱说加行。又非圆满贪欲之理者,谓作是念:云何当能令其家主成我仆使,如我所欲。又于其妻子等,及饮食等诸资身具,亦如是思。又作是念:云何当能令他知我少欲远离、勇猛精进、具足多闻、成施性等。又作是念:云何当能令诸国王及诸商主、四众弟子供事于我,得衣食等。又作是念,起如是欲:云何令我当生天上,天妙五欲以为游戏,当生猛利、遍入世界,乃至愿生他化自在。又于父母妻子仆等同梵行者所有资具,发欲得者,亦是贪欲。

第八,贪欲。十恶业道里面的贪欲,和一般所讲的三毒烦恼─贪瞋痴─的贪不同。三毒中的贪,其范围很广,十恶业道里面的贪是贪心中非常强烈的贪欲。反复思惟然后决定“我一定要得到别人的东西”,类似这种强烈的贪才是十恶业道中的贪。

贪欲同样有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四相。贪的内容是属于别人的财产。意乐分三:想、烦恼及等起。想,“谓于彼事作彼事想”,例如知道这笔钱是他人的。烦恼,“谓三毒随一”,由贪而生容易知道;依由瞋心而生起十恶业道中的贪欲,是如为了报仇而生起的;或由愚痴而产生十恶业道中的贪欲。等起就是想把别人的财产变成自己的。加行,“谓于所思义正发进趣”。“正发进趣”就是反复地去想。因为反复地想夺取别人的财产,所以就会生起究竟。究竟者,“说于彼事定期属己,谓念其财等愿成我有”,就是“我一定要得到这个”,下定决心要将他人财物收归己有。

但若要圆满十恶业道中的贪欲,除了需要事、意乐、加行及究竟外,还要具五种心相:一是耽着心,例如对自己的财产有贪着。二是贪婪心,虽已累积了许多财产,但不知足。三是饕餮心,真心喜欢别人的资财,想要得到别人的财产。四是谋略心,设想如何才能把别人的东西收归己有。就是有这种想法:“他的东西变成我的该有多好!为什么不能呢?”五是覆蔽心,不知道贪欲的过患,不觉得贪欲是一件可耻的事情,故而不会出离贪欲。上述五心,缺一都不能圆满十恶业道里面的贪欲心,只是一般的贪欲。

贪欲必须要有加行,加行的意思就是反复去想而增长贪心。什么样的贪欲并非十恶业道中的贪欲?想人家主人做自己仆使,被自己使唤;想获得别人的妻子、饮食等所有的财物;希望他人知道自己在修行善法;想人家供养自己;想生天界,游戏天妙五欲等;想同修梵行者的父母、妻子、仆等所有归己所用。如果有这些想法,就是贪欲,但并非圆满贪欲。如果这些想法具有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再加上上述五相,那就圆满贪欲了。

瞋恚心中,事、想、烦恼,如粗恶语。等起者,乐打等欲,云何令其遭杀、遭缚,若由他缘或自任运耗失财产。加行者,即于所思而起加行。究竟者,谓于打等期心决定或已断决。此亦有五,全则圆满,缺则非圆。谓具五心:一、有憎恶心,谓于能损害相,随法分别故。二、有不堪耐心,谓于不饶益,不堪忍故。三、有怨恨心,谓于不饶益,数数非理思惟随念故。四、有谋略心,谓作是念:何当捶挞、何当杀害。五、有覆蔽心,谓于瞋恚不觉羞耻,不知过患及与出离。仅成损害心者,谓作是念:彼于我所,已作、正作诸无义事,故我于彼当作无义。尽其所有几许思惟,尔许一切皆损害心。如是愿他现法丧失亲属、资财及善法等,及愿后法往恶趣中,亦是损心。

第九,瞋恚心。如同十恶业道中的贪与一般所说贪瞋痴的贪不同,十恶业道中的瞋恚也与一般说贪瞋痴的瞋不同。一般的瞋是,只要有一点点、一刹那的伤害他人的心,就是瞋恚心;但十恶业道的瞋恚需要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及五种心相才得圆满。

如同粗恶语一段时所说到,瞋恚的对像必须是能够引发恚恼的有情。想是想要伤害某对像。烦恼是三毒随一。动机是要损恼他人,如有打、杀、缚、让他耗失财产等想法。加行是反复地想伤害他人。究竟则是,不只是想,且已决定要伤害他,如“要给他点颜色看”。

五种心相:一是有憎恶心,“谓于能损害相,随法分别故”,执取损害的因缘。“损害相”应是损害的因。“随法分别”是“我为什么要伤害他?因为他做了……”,记恨得很清楚。二是有不堪耐心,对于受到的伤害无法忍受。想损害一定有它的因,对于促成损害的因无法忍受,找借口说不能再忍气吞声而想要去伤害别人。三是有怨恨心,反复地思惟别人对我造成的伤害而生怨恨。四是有谋略心,要如何地去伤害他。“何当捶挞”,不能说是一种计划,藏语的意思是:“如果他被打的话有多好啊!为什么不能呢?”有这种想法就算谋略心。五是有覆蔽心,不知道瞋恚的过患,不知羞耻,不知出离瞋恚心。

要圆满瞋恚,必须有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及上述的五心相。如果仅是起伤害别人的念头:“他对我不仁,所以怪不得我对他不义”、“我要以牙还牙报复他”,这些想法都是一般的损害心,十恶业道中的瞋恚是更强大的。

邪见。事者,谓实有义。意乐分三,想者谓于所谤义,作谛实想。烦恼者,谓三毒随一。等起者,谓乐诽谤欲。加行者,即于所思策发加行。此复有四,谓谤因、果、作用、有事。诽谤因者,谓云无有妙恶行等。诽谤果者,谓云无有彼二异熟。诽谤作用分三:诽谤殖种、持种作用者,谓云无有若父若母;诽谤往来作用者,谓云无有前世、后世;诽谤受生作用者,谓云无有化生有情。谤实有事者,谓云无有阿罗汉等。究竟者,谓诽谤决定。此亦由于五相圆满,谓具五心:一、有愚昧心,谓不如实了所知故。二、有暴酷心,谓乐作恶故。三、有越流行心,谓于诸法不如正理善观察故。四、有失坏心,谓谤无布施、爱养、祠祀、妙行等故。五、有覆蔽心,谓由邪见不觉羞耻,不知过患及与出离故。此五若缺,则不圆满。虽其邪见复有所余,然唯说此名邪见者,由此能断一切善根,随顺诸恶,随意所行,是为一切邪见之中极重者故。

第十,邪见。十恶业道中的痴不是一种单纯的痴,而是痴里面最严重的邪见,又分两种:增益邪见和减损邪见。把没有的认为是有,叫作增益;把有的看成没有,叫作减损。此处的邪见是指减损的邪见。

要圆满这个邪见,需要很多条件,包括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四者,及五心。事,“谓实有义”,毁谤的对像是现实存在的东西。意乐分三:想、烦恼及等起。想,“谓于所谤义作谛实想”,以业果而言,毁谤的对像是业果,所谤义是认为没有因果是正确的。所以想者,就是将没有业果、没有三宝、没有前后世作谛实想。烦恼是三毒随一。痴心产生的邪见在此就不多做说明。贪心产生的邪见,是出于固守己见,或囿于传统思想,或出于对某人的偏好,无论他说什么都相信。由瞋心生邪见,是因为排斥某人,故意与他唱反调。动机就是想要毁谤。

加行,就是反复思惟这个内容。毁谤的内容有四:因、果、作用、有事。毁谤因,认为没有善恶,所以就可以随心所欲。毁谤果,认为做好事不会感得好果,做坏事也不会感得坏果,因都不存在了,又怎么会有果呢?毁谤作用分三:一是“诽谤殖种、持种作用者,谓云无有若父若母”,如胎生有情都是父母所生,但却坚持说一切都是造物主创造,并非由父母所生;二是“诽谤往来作用者”,就是认为没有前生来世;三是“诽谤受生作用者”,认为世间不可能有化生有情等。“谤实有事者”,就是认为解脱不存在,也不可能有阿罗汉等。究竟,对毁谤的内容生起决定。

要圆满邪见,需具五心:一是愚昧心,对实相完全不了解。如果内心相信有前生来世,只是口头上说没有,这并不是邪见,而是谤法。如果内心有疑惑,但却顾及面子等问题而说没有,这也不是邪见。邪见是从内心里面产生真正的决定。二是暴酷心,有喜爱行恶的偏向。三是越流行心,就是坚持己见,跟他讲道理,他也不想听,连观察都不愿去观察。四是失坏心,觉得没必要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供养等。五是覆蔽心,不知邪见过患,不觉羞耻及不想出离。此五心缺一,不能圆满邪见。

前面说过有增益的邪见及减损的邪见,为什么只把十恶业道中的第十个称为邪见呢?因为这种邪见的破坏力非常强大,一旦有了十恶业道中的邪见,就会恣意地做坏事。这种邪见是一切邪见中最重者,所以才把十恶业道的第十个取名邪见。其他的邪见则称为“增益邪见”,而不会单纯说“邪见”。佛教界,一般说到“邪见”这两个字,普遍会认为是指十恶业道中的邪见。

其中杀生、粗语、瞋心,由三毒起,由瞋究竟。不与而取、邪行、贪欲,由三毒起,唯贪究竟。妄言、离间及诸绮语,发起、究竟,俱由三毒。邪见由其三毒发起,唯痴究竟。此等之中,思唯是业而非业道,身、语所有七支是业,亦是业道,思行处故。贪欲等三业道非业。

十恶业道里的杀生、粗语和瞋心,虽然是由三毒随一的意乐而发起,但是由瞋心圆满究竟。偷盗、邪行、贪欲这三者,由三毒随一而发起,但究竟时是由贪心去圆满。妄言、离间及诸绮语,其发起及究竟俱由三毒。邪见由三毒随一而发起,唯由愚痴去圆满究竟。

在此要知道什么是业?什么是业道?身的动作叫身业、语的动作叫语业、意的动作叫意业。意里面,真正具有动作者是思心所,并不是一切的心所都有这个作用,像有感触作用的,只有受心所,在心所中,具有促成识缘境的作用的,唯有思心所。“思唯是业”,以心的业来说,具有这种动作作用者,只有思心所。“身、语所有七支是业,亦是业道,思行处故。”是身的动作,所以叫身业,身业同时也是思行处。所谓思行处,以杀生而言,身体有杀的动作是因为有思去缘取,想让身体促成杀这个动作,所以身业也是业道,即身正在杀这个动作是思所行。而思不会因为自己而去产生这个动作,所以思是业,不是业道。贪、瞋、邪见三者只是业道,并不是业。为什么是业道呢?如前所说,是思行处故,如贪欲就是反复地想去占有他人的财物。贪、瞋、邪见三者为什么不是业呢?每个心所都有它不共的作用,这就像政府有不同机关,各机关有所属的专业,一个心王与它相应的心所,各有各的作用,思的作用就是让心去缘境,发起、促成心的这个作用。而贪心、瞋心不是这种作用者,邪见也不是,所以不是业。

寅二、轻重差别
卯一、十业道轻重

第二、显示轻重。分二:一、十业道轻重;二、兼略显示具力业门。

初中有五,例如杀生,由意乐故重者,谓猛利三毒所作。由加行故重者,谓或已杀生,或正或当,具欢喜心、具踊跃心。或有自作,或复劝他,于彼所作,称扬赞叹,见同行者,意便欣庆。由其长时思量积蓄怨恨心已,方有所作,无间所作,殷重所作。或于一时顿杀多生。或令发起猛利痛苦而行杀害。或令怖畏,作不应作而后杀害。若于孤苦、贫穷、哀戚、悲泣等者而行杀害。由无治故重者,谓不能日日乃至极少时持一学处,或亦不能半月、八日、十四、十五受持斋戒。于时时间,惠施修福,问讯礼拜,迎送合掌和敬业等。又亦不能于时时间,获得增上惭愧恶作。又不能证世间离欲或法现观。由邪执故重者,谓由依于作邪祠祀,所有邪见执为正法,而行杀戮。又作是心:畜等乃是世主所化为资具故,虽杀无罪。诸如是等,依止邪见而行杀害。由事故重者,谓若杀害大身傍生,人或人相,父母、兄弟,尊长、委信,有学菩萨,罗汉、独觉,及知如来不能杀害,而以恶心出其身血。违此五因,为轻杀生。

余九除事,如其杀生轻重应知。由其事故重不与取者,谓若劫盗众多上妙及委信者,劫盗孤贫、出家之众及此法众。若入聚落而行劫盗。若劫有学、罗汉、独觉、僧伽、佛塔所有财物。由其事故重邪行者,谓行不应行中,若母、母亲,委信他妻,或比丘尼,或正学女,或勤策女。非支行中,谓于面门。非时行中,谓受斋戒,或胎圆满,或有重病。非处行中,谓塔近边,若僧伽蓝。由其事故重妄语者,谓为诳惑多取他财而说妄语。若于父母,乃至于佛,若于善贤,若于知友而说妄语。若能起重杀生等三而说妄语,为破僧故而说妄语,于一切中,此为最重。由其事故重离间语者,谓破坏他长时亲爱,及善知识、父母、男女。若能破僧,若能引发身三重业,所有离间语。由其事故重粗恶语者,谓于父母等及余尊长说粗恶语。若以非真非实妄语说粗恶语,现前毁骂,诃责于他。由其事故重绮语者,妄语等三,所有绮语,轻重如前。若诸依于斗讼诤竞所有绮语。若以染心,于外典籍,而读诵等。若于父母、亲属、尊重,调弄轻笑,现作语言,不近道理。由其事故重贪欲者,谓若贪欲僧伽、佛塔所有财宝,及于己德起增上慢,乃于王等及诸聪睿同梵行所起增上欲,贪求利敬。由其事故重瞋恚者,谓于父母、亲属、尊长,无过贫苦诸可哀愍、诸诚心悔所作过者,起损害心。由其事故重邪见者,谓能转趣谤一切事,较余邪见,此为最重。又谓世间无阿罗汉,正至正行,此见亦尔。与上相违是轻应知。

由五个条件显示十恶业的轻重:意乐、加行、对治力、邪执、对像。圆满的杀业随着这五种条件的差异,分成重的杀业、中等的杀业和轻的杀业。第一、由意乐故重。烦恼越强,所造下的恶业就越重。第二、由加行故重。如果杀害某人的手段非常残忍,或以非常欢喜的心态去杀害别人,或看到别人杀害某人时有一种欢喜心,或由长时间所累积的怨恨而造作杀害,或让对方产生非常强烈的痛苦而行杀害,尤其对孤苦伶仃、贫弱无助的可怜众生进行杀害等。由非常恐怖、恶劣的加行会使杀业变得更为严重。第三、由无治故重。平时没有修善法,或集资净障,或坚持某个学处,或思惟法义等,由于没有对治力,而使得杀业严重。第四、由邪执故重。如认为一切都是造物主变化出来,杀生没有罪,或为了修法而杀生。第五、由事故重。杀生的对像是,身体很大的畜生、人或正在成形的人(“人相”)、父母、兄弟、上师、自己信赖的对像(“委信”)、有学菩萨、罗汉、独觉,及知如来不能杀害,却以恶心出其身血。没有上述五因,杀业就为轻杀生。

五个条件中,由意乐故重、由加行故重、由无治故重及由邪执故重,此四者没有再列举各种状况,只有由事故重这一点上有再做出区分。宗喀巴大师详细解说杀业之后,又针对偷盗、邪淫、绮语、妄语、邪见等,说到了事故重的各种情况。如果与这些状况相违,就属于轻者。

《本地分》中说有六相,成极尤重。加行故者,谓由猛利三毒,或由猛利无彼三毒,发起诸业。串习故者,谓于长夜亲近修习,若多修习善恶二业。自性故者,谓属身语七支,前前重于后后;属意三支,后后重于前前。事故者,谓于佛法僧诸尊重所,为损、为益。所治一类故者,谓乃至寿存,一向受行诸不善业,未曾一次受行善法。所治损害故者,谓永断除诸不善品,令诸善业离欲清净。《亲友书》中亦云:“无间贪着无对治,从德尊事所起业,是五重大善不善,其中应勤修善行。”其三宝等为具德事,其父母等为有恩事,开二成五。

在此引用《本地分》的内容。无论是善业或恶业,其轻重所依因缘有六:加行、串习、自性、事故、所治一类、所治损害。

第一,加行。由非常强烈的三毒所发起的恶业;由强烈的善心、慈悲心,依不与烦恼相应的善心而发起的善业,故而说重。

第二,串习。如果平常串习瞋心,瞋心很重的话,由贪瞋痴造恶时,贪、痴所造恶业就没有瞋心所造恶业来得严重。同样,行善法时,如果平常在菩提心上有所串习,由菩提心累积的善业,会比平常没有串习法门所累积的善要来得强大。

第三,自性。以身语的前七支来讲,前前支重于后后支,即杀生比偷盗来得严重,偷盗比邪淫来得严重等。同样地,以善法来讲,不杀生的善业力量比不偷盗来得强大。所谓不杀生,并不是自己没有杀生,而是在有杀生因缘时,透过思惟法义,刻意阻挡自己造作杀生的恶业,这才累积不杀生的善业。同样,在因缘具足可以偷盗的情况下,思惟法义,刻意阻挡自己去偷盗,才成办不偷盗的善业。以意三支来讲,是后后支重于前前支,邪见的恶业最为严重,正见比不瞋等善的力量还要来得强大,不瞋比不贪的力量还要来得强大。

第四,事故。因为三宝及上师之福田非常强大,对其承事所累积的功德是无量的;但若损害上师三宝,所累积的罪业也会非常重。

第五,所治一类。“所治”是所要对治的内容。“所治一类”是只有所治存在,没有对治。恶是善的对治,善是恶的对治,所以若所治是恶,所治一类就只有恶,没有善;若所治是善,所治一类就只有善,没有恶。如果平常没有修善,都是相应于恶法,因为所治一类只有恶,所累积恶业的力量就会非常强大。

第六,所治损害,就是对治力。也由两个角度来讲。以坏的角度来讲,好不容易累积的善业,因邪见、恶友、恶师、瞋心等,马上给摧毁了,这叫所治损害。以好的角度来讲,透过修习暇满义大、念死无常、深信业果等种种法义来对治恶业,造了恶业,懂得马上忏悔,这也叫作所治损害。以不好的角度来讲,因所治损害,善的力量会减小。以好的角度来讲,因所治损害,所造恶业的力量就会减小。

“其三宝等为具德事,其父母等为有恩事,开二成五。”事一项,宗喀巴大师做了补充,除三宝外,加了父母,所以总共有五个。第二种说法,三宝加上第四父母、第五尊重(即上师),所以共有五个。

卯二、兼略显示具力业门

第二、兼略开示具力业门。分四:由福田门故力大者。谓于三宝、尊重、似尊父母等所,于此虽无猛利意乐,略作损益,能得大福及大罪故。此复犹如《念住经》云:“从佛法僧,虽取少许亦成重大。若不与取佛法僧物,仍以彼等同类奉还。盗佛法者,即得清净。盗僧伽者,乃至未受不得清净,福田重故。若盗食物,当堕有情大那落迦。若非食物,则当生于诸狱间隙,无间近边极黑暗处。”《日藏经》中特说犯戒,受用僧物少许,或叶、或华、或果,当生有情大那落迦。设经长夜而得脱离,复当生于旷野尸林,无手乏足诸旁生类,及无手足盲饿鬼中,经历多年恒受苦等极大过患。又说已施僧众、苾刍,虽诸华等,自不应用,不应转与诸居家者。诸居家者,不应受用,罪亦极重。即前经云:“宁以诸利剑,割断自支体,已施僧伽物,不与在家者。宁食热铁丸,火焰即炽猛,不应于僧中,受用僧伽业。宁取食猛火,量等须弥卢,不以居家身,受用僧财物。宁破一切体,贯诸大丳上,不以居家身,受用僧财物。宁入诸舍宅,火炭遍充满,不以居家身,夜宿僧房舍。”又僧伽中,若诸菩萨补特伽罗,是极大力善不善田。《能入发生信力契印经》说:“设如有一由忿恚故,禁闭十方一切有情于黑暗狱。若有忿恚背菩萨住,云不瞻视,此暴恶者,较前生罪极无数量。又较劫夺南赡部洲,一切有情一切财物,若有轻毁随一菩萨,亦如前说。又较焚毁殑伽沙数诸佛塔庙,若于胜解大乘菩萨起损害心,发生瞋恚,说诸恶称,亦如前说。”《能入定不定契印经》说:“若剜十方有情眼目,由慈心故令眼还生,及将前说一切有情放出牢狱,悉皆安立转轮王乐或梵天乐。如次若于诸能胜解大乘菩萨净信瞻视,及由净信乐欲瞻视,称扬赞叹,较前生福极无数量。”《极善寂静决定神变经》中亦说:“较诸杀害南赡部洲一切有情,或尽劫夺一切财产,若于菩萨所修善行,下至抟食施诸旁生,而作障难,能生无量罪。”故于是处,极应防慎。

为了让弟子更加了解业的轻重,宗喀巴大师又透过另一种方式详细开示:无论是善业或恶业,有四因缘使业的力量变强大─福田门、所依门、事物门、意乐门。

第一、福田门。无论造恶或造善,如果对像是三宝、父母、尊重、似尊(似尊的意思是,不是自己的根本上师,可是平常也有在教导自己,例如帮我们补习的老师。以传承的角度来说,并非是戒师,但是是羯磨阿阇黎等),因由福田之力,即使意乐不强,也能得大福及大罪。举例时说到,已经供养给出家人的物资,自己不用也不能转给在家居士,在家居士也不应该受用已经供养给出家人的物资,因为罪极重。

在三宝田当中,如果有生起菩提心的出家人,是更强大的福田。以瞋恚心囚禁一切有情于黑暗狱,与瞋恚菩萨所生的恶业相比,对菩萨生瞋恚心所造的业更为严重。劫夺南赡部洲一切有情的一切财物,和轻毁任一位菩萨的恶业相比,后者较为严重。同样,若剜十方有情眼目,由慈心故令眼还生,及将前说一切有情放出牢狱,悉皆安立转轮王乐或梵天乐这种功德,与于诸能胜解大乘菩萨净信瞻视,及由净信乐欲瞻视,称扬赞叹,比之前的福报来得还要大。杀害南赡部洲一切有情,及劫夺一切有情财产的恶业,与障碍菩萨修善行,如障碍菩萨布施食物给动物,后者的恶业更为强大。所以对于菩萨这个福田,我们要更加小心。为什么呢?因为菩萨虽然只是一人,但菩萨的心一直缘着一切有情,而且随着祂的菩提心、广大行,慢慢累积利益有情的善因缘,当祂获得成就时,许多有情会因此获得无边的利益。可以说菩萨代表一切有情,因为祂心念上确实想要承担一切有情的痛苦,想要给一切有情安乐。杀害一切有情,和杀害南赡部洲一切有情,两者杀业比起来,当然是杀害一切有情的恶业更强,而杀害一位菩萨就等于是杀害一切有情,所以对菩萨此资粮田,我们要更加地小心。

由所依门故力大者。谓如铁丸小亦沉水,即彼成器虽大上浮,说智不智所作罪恶,而有轻重。此因相者,《涅槃经》说:诸愚痴者,如蝇粘涕不能脱离,虽于小罪不能脱离。由无悔心,不能善行。由覆藏过,虽先有善,为恶染污。故应现受异熟之因,变为极重那落迦因。又如少水投盐一掬,则难饮用,或如欠他一文金钱,不能还偿,渐被逼缚受诸苦恼。又说五相,虽是当感现轻异熟,能令熟于那落迦中,谓重愚痴、善根微薄、恶业尤重、不起追悔、先无善行。故说轻微是指智者,能悔前失、防护后过、不藏诸恶、勤修善法、诸恶对治。若不修此妄矜为智,由轻懱门,知而故行,是为尤重。《宝蕴经》亦说:“三千所有一切有情,皆入大乘,具轮王位,各以灯烛器等大海,炷如须弥,供养佛塔,其福不及出家菩萨,于小灯烛涂以油脂,持供塔前,所得福德百分之一。”此中意乐,谓菩提心及其福田俱无差别,然所供物,殊异极大,是所依力极为明显。

由是道理,则无律仪与有律仪,同是有中具一具二具三之身,修行道时,显然后后较于前前进趣优胜。如诸在家修施等时,受持斋戒律仪而修,与无律仪所修善根,势力大小,亦极明显。《制罚犯戒经》说:较诸世人,具十不善,经百岁中,恒无间缺所集众恶。若有比丘毁犯尸罗,仙幢覆身,经一日夜,受用信施,不善极多,亦是由其所依门中,罪恶力大。《分辨阿笈摩》亦云:“宁吞热铁丸,猛焰极可畏,不以犯戒身,受用国人食。”通说犯戒及缓学处。敦巴仁波卿云:“较依正法所起罪恶,十种不善是极少恶。”现见实尔。

第二,所依门。所依是说是否具足戒体的身。具足戒体所造的业,和没有具足戒体所造的业,差别很大。而且戒又分在家戒和出家戒,不同戒体造业的力量不同。所以造业时,随着自己的智慧是有轻重之别。在此的“智慧”并不是说善择是非黑白的智慧,而是说有没有清净戒体。若有清净戒体,所行善业的力量就变得非常强大,积福报也非常地快,而且恶业不太能干扰。即使造恶,恶业的力量也非常微薄,因为懂得如何对治、防护恶业。但是如果我们有了戒体,却不清净,不只不会带来利益,反而会造更大的恶业,所行的善业也会被破坏,所以说到“由轻懱门,知而故行,是为尤重”。

“由是道理,则无律仪与有律仪,同是有中具一具二具三之身,修行道时,显然后后较前前优胜。”“具一”,具有别解脱戒,包括在家居士五戒、沙弥戒或比丘戒,但不包括菩萨戒和金刚三昧耶戒。“具二”,具有别解脱戒,加上具菩萨戒。“具三”,具有别解脱戒、菩萨戒、金刚三昧耶戒。修行时,显然后后较于前前进趣优胜。一个在家人修布施等善业时,有没有持斋戒律仪,其所行善业会有很大差别,持斋戒律仪所行善业利益极大。反之,具有戒体者,若犯罪行其罪业更大。《制罚犯戒经》说:世间人都行十恶业,而且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造十恶业,可是这种恶业,与一戒律不清净的比丘,身披袈裟,受用别人供养的恶业相比,后者恶业更强大。

由事物门故力大者。施有情中正法布施,供养佛中正行供养,较诸财施财物供养,最为超胜。此是一例,余皆应知。

第三,事物门。以布施来讲,没有比法布施更好的布施。同样,以供养来讲,没有比依教奉行更好的供养。比起其他一切财物的布施、供养,法布施与依教奉行这两者的善业力量最为强大。同样地,布施邪法非常恐怖。如同我们依教奉行能够使善业的力量变得非常强大;同样地,毁谤教法的力量,或邪知邪见的力量,也是非常强大。

由意乐门故力大者。《宝蕴经》说:较三千界一切有情,各建佛塔,量等须弥。于此诸塔,复经微尘沙数之劫,以一切种可供养事,承事供养。若诸菩萨不离一切智心,仅散一华,其福极多。如是由其攀缘所得,若有胜劣及缘自他利益事等意乐差别。此复由其强盛微弱、恒促等门,应当了知。又于恶行,若烦恼心,猛利恒长,其力则大,其中复以瞋力为大。《入行论》云:“千劫所集施,供养善逝等,此一切善行,一恚能摧坏。”此复若瞋同梵行者及瞋菩萨,较前尤重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若互相瞋恚,非戒闻能救,非定非兰若,施供佛能救。”《入行论》中亦云:“如此胜子施主所,设若有发暴恶心,能仁说如恶心数,当住地狱经尔劫。”

第四,意乐门。“若诸菩萨不离一切智心”,即不离追求一切遍智的心。是否具有菩提心,对于所累积善业的大小,有强大的影响。差别可分:所得差别、自他差别、强微的差别、及恒促的差别。第一,攀缘所得的差别。攀缘所得就是所要追求的究竟目标。菩萨做任何善事均由菩提心而行,行善会回向给一切有情,愿一切有情成就无上菩提。菩萨追求究竟目标是为了一切有情,一般众生则只缘今生,两者在所得上有很大的差异。“若有胜劣及缘自他利益事等意乐差别。”胜劣之别,最胜者是无上佛果。劣者是今世利益。自他利益之别,凡夫只缘自己,菩萨缘一切有情。“此复由其强盛微弱、恒促等门”,凡夫行善时,或相应于世间八法,或以无明真实执着的概念来行善,或相应于爱我执来行善,所以所行的善业力量非常微弱;而菩萨行善的背后是强大的悲悯心,大慈、大悲,还有菩提心、空正见,这种强大心力下所行的善,力量是很强大的。恒促的差别是,凡夫行善的时间很短暂;菩萨行善时,所发的愿是“乃至虚空未尽之前,我都要住在世间来帮助一切有情”。单从时间的角度来讲,凡夫行善的时间完全不可能跟菩萨行善的时间相比,所以有恒促的差别。

以上是以善的方面来做解释,在众多的善行里,菩提心的力量最为强大。同样地,以恶的方面来做解释,在恶心中,瞋心的力量最为强大,尤其对菩萨生瞋恚心会非常危险。如果对菩萨生起瞋恚,应马上励力制止,并且忏悔。

寅三、此等之果

第三、其果。分三:异熟果者。谓十业道一一皆依事及三毒上中下品,有三三等。《本地分》说:此中上品杀生等十,一一能感生那落迦;中十,一一感生饿鬼;下十,一一能感旁生。《十地经》说:中下二果与此相违。

十恶业的果分三:异熟果、等流果、增上果。恶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。如果造了一个杀人的杀业,其异熟果不只会让我们堕于地狱,就算经过了好几世、好几劫,已从地狱中转为人道,仍然必须接受这个杀业的等流果。

异熟果,十业道一一依事及三毒有上中下品。《本地分》中说,十恶中,上品杀生等感生地狱,中品感生饿鬼,下品杀生感生畜生,偷盗等亦同。《十地经》里面所说的有点不同,说中品感得畜生,下品感得饿鬼。

等流果者。谓出恶趣,次生人中,如其次第,寿量短促,资财匮乏,妻不贞良,多遭诽谤,亲友乖离,闻违意声,言不威肃,贪瞋痴三,上品猛利。《谛者品》及《十地经》中,于其一一说二二果,谓:“设生人中,寿量短促,多诸疾病,资财匮乏,与他共财,眷属不调或非可信,妻有匹偶,多遭诽谤,受他欺诳,眷属不和,眷属鄙恶,闻违意声,语成斗端,语不尊严,或非堪受,无定辩才,贪欲重大,不知喜足,寻求无利或不求利,损害于他,或遭他害,见解恶鄙,谄诳为性。”诸先尊长说纵生人中,爱乐杀生等事,是造作等流果。前所说者,是领受等流果。

之前所说的异熟果,是由杀生的业直接感得的果报。我们平常说会受果报、遭报应,是指异熟果。受过异熟果,乍看之下,好像已经还清业债,其实不然,业的力量还存在,会产生等流果。等流果又分造作等流果、领受等流果。因为之前杀人,所以今世变得很喜欢去杀某些动物。有时候,我们可以从一些小孩身上看到,父母亲都没有这种习惯,而小孩却喜欢杀害小动物,这是因为有杀生的造作等流。像投生人道之后,因为之前杀人令人寿命减短,所以自己的寿命也会减短,这是领受等流果。其他领受等流的例子有,由偷盗感得资财匮乏,邪淫感得妻不贞良,由四种语的恶业感得多遭诽谤、亲友乖离、闻违意声、言不威肃。《谛者品》及《十地经》中,“于其一一说二二果”,由杀生的缘故,“设生人中,寿量短促,多诸疾病”;由偷盗故,“资财匮乏,与他共财”;由邪淫故,“眷属不调或非可信,妻有匹偶”;由妄语故,“多遭诽谤,受他欺诳”;由两舌故,“眷属不和,眷属鄙恶”;由恶口故,“闻违意声,语成斗端”;由绮语故,“语不尊严,或非堪受,无定辩才”;由贪故,“贪欲重大,不知喜足,或寻求无利或不求利”;由瞋恚故,“损害于他,或遭他害”;由邪见故,“见解恶鄙,谄诳为性”。

诸主上果或增上果者。谓由杀生,能感外器世间所有饮食及药果等,皆少光泽,势力、异熟及与威德,并皆微劣,难于消变,生长疾病。由此因缘,无量有情,未尽寿量而便中夭。不与取者,谓众果鲜少,果不滋长,果多变坏,果不贞实,多无雨泽,雨多淋涝,果多干枯及全无果。欲邪行者,谓多便秽,泥粪不净,臭恶迫迮,不可爱乐。虚妄语者,谓农作、行船,事业边际,不甚滋息,不相谐偶,多相欺惑,饶诸怖畏恐惧因缘。离间语者,谓其地处丘坑间隔险阻难行,饶诸怖畏恐惧因缘。粗恶语者,谓其地所多诸株杌,刺石砾瓦,枯槁无润,无有池沼,河流、泉涌,干地、卤田,丘陵、坑险,饶诸怖畏恐惧因缘。诸绮语者,谓诸果树不结果实,非时结实,时不结实,未熟似熟,根不坚牢,势不久停,园林、池沼,可乐极少,饶诸怖畏恐惧因缘。贪欲心者,谓一切盛事,经历一一年时月日,渐渐衰微,唯减无增。瞋恚心者,谓多疫疠,灾横扰恼,怨敌惊怖,狮子、虎等,蟒蛇、蝮蝎,蚰蜒、百足,毒暴药叉、诸恶贼等。诸邪见者,谓器世间所有第一胜妙生源悉皆隐没,诸不净物乍似清净,诸苦恼物乍似安乐,非安居所,非救护所,非归依所。

不只有异熟果、等流果,还有增上果。增上果一般偏属于共业,也就是由自己的业慢慢影响到周遭环境。

丑二、白业果
寅一、白业

思惟白业果。分二:一、白业;二、果。今初

《本地分》说:于杀生、不与取、欲邪行,起过患欲解,起胜善心,若于彼起静息方便,及于彼静息究竟中所有身业,语四、意三,亦皆如是。其差别者,谓云语业及云意业,事及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如应配合。例如远离杀生业道,事者,谓他有情;意乐者,谓见过患,起远离欲;加行者,谓起诸行静息杀害;究竟者,谓正静息圆满身业。以此道理,余亦应知。

以上说抉择黑白业果差别,黑业果的部分已讲完,现在讲白业果。白业的意思就是,透过思惟杀生过患,刻意地防护杀生的罪行等。也就是说,当遇到杀生的因缘、偷盗的因缘、邪淫的因缘时,透过思惟过患,刻意地去阻挡、防护,这个叫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邪淫,并不是没有辨别善恶,没有杀生,就叫作不杀生的善业。

不杀生的善业,如前所说,须具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。事是他有情。意乐是看到杀业的过患而想要远离杀业。加行是平息杀业。究竟是完全地防护,决定不杀。同样,不偷盗、不邪淫等其余九种善业,也都有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这四者。

寅二、果

果中有三:异熟者,谓由软中上品善业,感生人中、欲界天中、上二界天。诸等流果及增上果违于不善,如理应知。《十地经》说:以此十种怖畏生死,离诸悲心,由随顺他言教修习,办声闻果。又诸无悲,不依止他,欲自觉悟,善修缘起,办独胜果。若心广大,具足悲心,善权方便,广发宏愿,终不弃舍一切有情,于极广大诸佛智慧,缘虑修习,成办菩萨一切诸地波罗蜜多。由善修习此一切种,则能成办一切佛法。如是二聚十种业道,及彼诸果,凡余教典未明说者,一切皆是如《本地分》、《摄抉择分》意趣而说。

白业也分异熟果、等流果及增上果三者。异熟果,是由下中上品善业,感生人中、欲界天中、或上二界天。不杀生等善业的等流果和增上果,与先前所说恶业的等流果和增上果相反。

《十地经》中说,依由十善业而生起出离心,但是在没有大悲心的情况下,依他人言教修习,会感得声闻果。同样地,对生死产生怖畏,善修缘起,且不需要依靠他者,就能够自己觉悟,可是没有大悲心滋润,会成办独觉果。由大悲心滋润的十善业道,将能成就一切遍智。

以上黑、白十种业道,还有十种业道所引发的果实,在其他教典没有讲清楚的地方,可以参考《本地分》和《摄抉择分》。

丑三、业余差别

第三、显示业余差别中,引满差别者。引乐趣业是诸善法,引恶趣业是诸不善。诸能满者,则无决定。于乐趣中,亦有断支,关节残根,颜貌丑陋,短寿多疾,匮乏财等,是不善作。于诸旁生及饿鬼中,亦有富乐极圆满者,是善所作。由如是故,共成四句。谓于能引善所引中,有由能满善所圆满及由不善圆满二类;于诸能引不善引中,有由能满不善圆满及由善法圆满二类。《集论》云:“应知善不善业,是能牵引及能圆满。于善恶趣受生之业,能牵引者,谓能引异熟;能圆满者,谓既生已,能令领纳爱与非爱。”《俱舍论》云:“由一引一生,能满则众多。”谓由一业能引一生,非能引多,亦非众多共引一生。诸能满中,则有众多。《集论》则说:“颇有诸业,唯由一业牵引一生。又有诸业,唯由一业牵引多生。颇有诸业,由众多业牵引一生。亦有诸业,由众多业牵引多生。”《释》中说云:“有由一刹那业唯能长养一世异熟种子,及由彼业而能长养多世异熟种子。有由多刹那业唯能数数长养一世种子,及由众多互相观待而能数数长养辗转多生种子。”

黑业及白业都可以分为引业、满业两种。让我们投生善趣的引业,一定是善法;让我们投生恶趣的引业,一定是不善法。可是在善趣的满业,不一定是善业;在恶趣的满业,不一定是恶业。例如,虽然由引业生人道(善趣),可是在人道时,常常生病、或做什么都很不顺利等痛苦,这是由恶的满业所造成。虽然由恶的引业投生到畜生道中,可是却非常舒适,受到主人的照顾,这是由善的满业所造成。也就是说,善的引业下,有善的满业及不善的满业两种;因为满业有善有恶。恶的引业下,也有善的满业及不善的满业两种。

《俱舍论》认为,一个引业只能引一生,不能引多生,也不能由众多引业牵引一生。满业则不一定,一个满业能够满好多世。但是《集论》却有不同的说法,有一引业引一生,有一引业引多生,就像造一个业,五百世感得畜生道的人。也有众多的引业引一生,也有多业引多生。

定不定受业者。如《本地分》云:“顺定受业者,谓故思已,若作若增长业。顺不定受业者,谓故思已,作而不增长业。”作与增长所有差别者,即前论云:“云何作业?谓若思业,或思惟已身语所起。”又云:“增长业者,除十种业,谓一、梦所作,二、无知所作,三、无故思所作,四、不利不数所作,五、狂乱所作,六、失念所作,七、非乐欲所作,八、自性无记,九、悔所损害,十、对治所损。除此十种业,所余诸业。不增长业者,谓即所说十种。”《摄抉择分》亦说四句:一、作杀生而非增长,谓无识别所作,梦中所作,非故思作,自无乐欲他逼令作,若有暂作,续即发起猛利追悔及厌患心,恳责厌离,正受律仪,令彼薄弱,未与异熟,便起世间所有离欲,损彼种子及起出世永断之道,害彼种子。二、增长而非作者,为害生故,于长夜中,数随寻伺,然未杀生。三、作而增长者,谓除前二句一切杀生。四、非作非增长者,谓除前三。从不与取乃至绮语,随其所应如杀应知。于意三中,无第二句。于初句中,亦无不思而作他逼令作。

接下来说作与增长的差别,也就是定不定受业。定业,就是已作且增长的业。不定业,已作不增长或增长却没作的业。作和增长的差别是什么?例如,透过思惟,由身体已经形成杀生这个动作,像杀鱼的杀业,这个叫作业,因为已经做了。可是这个业不一定是增长业,因为增长业必须除去十种情况,在这十种情况内叫不增长业:一、梦所作;二、无知所作;三、无故思所作;四、不利不数所作,即不强烈、没有反复做;五、狂乱所作,像是昏迷、迷惑时所做;六、失念所作;七、非乐欲所作,并非是自己想要做的;八、自性无记,本身无辨别是非的能力,例如天生智障就叫作自性无记补特伽罗;九、悔所损害,即做完之后马上后悔或忏悔;十、对治所损,就是正做的时候,透过对法义的思惟来对治。不定业是已作不增长或增长但没有作,什么是增长但没有作?很想做,一直都在想要杀或想要偷盗等,可是没有做成。定业是已作也增长,所以感果的能力非常强大,几乎它的异熟果一定会感得,所以叫定业。不定业的力量比定业微弱,从感果的优先次序来讲,它是排后的,所以称为不定。

针对杀生来讲,《摄抉择分》亦说四句:一、已作而非增长。“谓无识别所作”,这一句话应该叫作智人所作。因为藏文“迷开巴”是智者,不应该念成“米开巴”(没有智慧)。智者所作,所以才是不增长。“非故思作”,并不是明知故犯地去做。“自无乐欲他逼令作”,被他所逼的情况下去做。“未与异熟,便起世间所有离欲,损彼种子及起出世永断之道,害彼种子”,在感果之前,透过禅定,让自己暂时远离欲界,或透过现证空性智慧完全断除这个种子。二、增长而非作。虽然是增长,可是并没有做。就像为了损害他人,一直在想如何去杀,可是还没有真正去做杀生的行为。三、作而增长。“谓除前二句一切杀生”。四、非作非增长。前三者都不是。不只是杀生,从偷盗乃至绮语,都应该如前所说来理解作与增长的关系。但是贪、瞋、邪见这三个,并没有所谓的增长未作。因为贪欲其实就是反复去想,当反复去想时,就已经在做了。且作而不增长这部分,意也没有不思而作,因为意的作就是思,意有思就是意有作。这跟身体不一样,我们想做某个动作时,身体不一定会做出这个动作。可是当我们意如此思惟时,意已经有这个动作了,所以意没有不思而作。意也没有他逼令做,因为没有人可以控制我们的思想。

决定受中,依受果时分三:其中现法受者,谓即彼果现法成熟。《本地分》说此复有八,若由增上顾恋意乐,顾恋其身,财物诸有,造作不善,于现法受。若由增上不顾意乐,不顾彼等,作诸善法。如是若于诸有情所,增上损恼,增上慈悲;又于三宝尊重等所,增上憎害,及于此所,增上净信,胜解意乐;又于父母诸尊重等恩造之所,由增上品,酷暴背恩,所有意乐,所作不善,于现法受,若由增上报恩意乐所作善法,于现法受。顺生受者,谓于二世当受其果。顺后受者,谓于三世以后成熟。

至于什么时候会感果,在此说到三种不同的时间:一是现世报,也就是今世绝对会感果;二是顺生受报,就是第二世时感果;三是顺后受报,就是第三世以后感果报。

于相续中,现有众多善不善业成熟理者,谓诸重业即先成熟。轻重若等,于临终时何者现前,彼即先熟。若此亦等,则何增上多串习者。若此复等,则先所作,彼即先熟。如《俱舍释》所引颂云:“诸业于生死,随重近串习,随先作其中,即前前成熟。”

一般而言,临死的时候非常关键,会决定后世到何处。我们造了那么多业,哪一个会先感果呢?平常所造业哪个多,就先感哪一个果。如果平常对善业的串习力足够,临终可以提起对善的串习力,滋润之前所造的善种子,感得善趣。同样地,如果平常多做恶行,临终随自己的恶行而滋润以前所造的恶种子,感得后世入恶趣。如果善恶业同等,就依哪一个业较为强大而决定。

壬二、思别业果
癸一、异熟功德

第二、思惟别者。谓由远离十种不善,虽定能获善妙所依,然若成一圆具德相,能修种智,胜所依者,修道进程非余能比,故应成办如此所依。此中分三:一、异熟功德;二、异熟果报;三、异熟因缘。

初中分八:一、寿量圆满者,谓宿能引牵引长寿,如其所引,长寿久住。二、形色圆满者,谓由形色显色善故,颜容殊妙,根无阙故,众所乐见,横竖称故,形量端严。三、族姓圆满者,谓生世间,恭敬称扬,诸高贵种。四、自在圆满者,谓大财位,有亲友等广大朋翼,具大僚属。五、信言圆满者,谓诸有情信奉言教,由其身语于他无欺,堪为信委,于其一切诤讼断证,堪为量故。六、大势名称者,有大名称,有大美誉,谓于惠施,具足勇健、精进等德,由此因缘,为诸大众所供养处。七、丈夫性者,谓成就男根。八、大力具足者,谓由宿业力,为性少病,或全无病,于现法缘,起大勇悍。此复第一谓住乐趣,第二谓身,生为第三,财位僚属为四,第五谓为世间量则,第六谓彼所有名称,七谓一切功德之器,第八谓于诸所应作势力具足。

虽然远离十恶业道、行十善业道能使我们获得增上生,但如果能成办具八种异熟功德的暇满人身,我们就能够非常快速地成办成佛之因,在修法的道路上走得更顺利。此分三种,一、异熟功德,二、异熟果报,三、异熟因缘。“异熟果报”的意思是,由这个异熟功德所带来的好处。

先说异熟功德分八:第一,寿量圆满。如果是真修行人,长寿是绝对有帮助的,因为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行善、断恶。前面宗喀巴大师说了善恶之轻重,及如何避免重的恶业,若我们能善巧地思惟,即使只造了微小的善业,也能使它增长。若能长寿,我们会有更长的时间去修善法,可以累积更多的善业。不仅如此,因为自己所修是为利益一切众生,长寿的话,会带给众生更多利益。如果我们的寿命只是用来造恶业,那还不如短寿好了。第二,形色圆满,五官端正、相好庄严。第三,族姓圆满。第四,自在圆满,有财富,没有经济上的困难等。第五,信言圆满,说话有说服力。第六,大势名称,美名十方。第七,丈夫性,属男众。第八,大力具足,在修善法上没有什么障碍,一世都很顺利。

癸二、异熟果报

异熟果报。分八:初者依自他利,能于长时,积集、增长无量善根。第二者,谓诸大众暂见欢喜,咸共归仰,凡所发言,无不听用。第三者,谓所劝教,无违敬用。第四者,谓以布施摄诸有情,令其成熟。第五者,谓以爱语、利行、同事,摄诸有情,速令成熟。第六者,谓由营助一切事业,布施恩德,为报恩故,速受劝教。第七者,谓为一切胜功德器。欲乐勤勇,堪为一切事业之器。智慧广博,堪为思择所知之器。又于大众都无所畏,又与一切有情同行,言论受用,或住屏处皆无嫌碍。第八者,谓于自他利,皆无厌倦,勇猛坚固,能得慧力,速发神通。

异熟功德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?这里说异熟果报分八:第一,因长寿故,增长无量的善根。第二,因相好庄严故,“大众暂见欢喜,咸共归仰,凡所发言,无不听用”。第三,因种族高贵故,“所劝教,无违敬用”。第四,因具财富故,“以布施摄诸有情,令其成熟”。第五,因所言具威信力故,“以爱语、利行、同事摄诸有情,速令成熟”。第六,因美名满十方故,“由营助一切事业,施布恩德,为报因故,速受劝教”。第七,因是丈夫性故,“谓为一切胜功德器。欲乐勤勇,堪为一切事业之器。智慧广博,堪为思择所知之器。又于大众都无所畏。又与一切有情同行,言论受用,或住屏处皆无嫌碍”。第八,因具大力故,“谓于自他利皆无厌倦,勇猛坚固,能得慧力,速发神通”。具有上述八种异熟功德确实可以带来很大的利益,尤其是在利益有情及教法上,所以获得后世的增上生之外,若能具有这八种异熟功德,会更加圆满。

癸三、异熟因缘

异熟因。分八:初者,谓于有情,不加伤害,及正依止不害意乐。又云:“善放将杀生,如是利其命,遮止害众生,则当得长寿。承事诸病人,善施诸医药,不以块杖等,害众生无病。”第二者,谓能惠施灯等光明、鲜净衣物。又云:“由依止无瞋,施庄严妙色,说无嫉妒果,当感妙同分。”第三者,谓摧伏慢心,于尊长等,勤礼拜等,于他恭敬,犹如仆使。第四者,谓于乞求衣食等物,悉皆施惠,设未来乞亦行利益。又于苦恼及功德田,乏资具所,应往供施。第五者,谓修远离语四不善。第六者,谓发宏愿,于自身中摄持当来种种功德,供养三宝,供养父母、声闻、独觉、亲教、轨范,及诸尊长。第七者,谓乐丈夫所有功德,厌妇女身,深见过患。乐女身者,遮止欲乐,将失男根,令得脱免。第八者,谓他不能作,自当代作,若共能办,则当伴助,惠施饮食。如是八因,若具三缘,能感最胜诸异熟果。于其三缘,心清净中待自有二,谓修彼因所有众善,将用回向无上菩提不希异熟,由纯厚意,修行诸因势力猛利。待他有二,谓见同法者,上中下座,远离嫉妒、比较、轻毁,勤修随喜。设若不能如此而行,亦应日日多次观择所应行事。加行清净中,观待自者,谓于长时、无间、殷重,观待他者,谓未受行赞美令受,已受行者,赞美令喜。恒无间作、不弃舍作。田清净者,谓由彼二意乐加行,能与众多微妙果故,等同妙田。此等是如《菩萨地》说,以《释》补满而为宣说。

异熟功德的因缘是怎么成熟的呢?异熟因分八:第一、长寿的因是于有情不加伤害,及正依止不害意乐等。第二、相好庄严是由能惠施灯等光明、鲜净衣物等获得。第三、得到高贵种族的因缘是摧伏慢心。第四、获得广大财富是由于乞求衣食等物,悉皆施惠,及供施等。第五、获得言性圆满是远离离间语、妄语、粗语、绮语之四不善。第六、成就大势名称是由发宏愿,于自身中摄持当来种种功德,供养三宝、供养父母、声闻、独觉、亲教、轨范及诸尊长。第七、成就大丈夫性,是由乐丈夫所有功德,厌妇女身等。第八、成办大力具足,是因他不能作,自当代作,若共能办,则当伴助,惠施饮食。

这八因如果再加上三种缘,就绝对能够感得八种异熟果。三缘为:心清净、加行清净、田清净。第一、心清净。缘自己的部分有二,一是将善业回向无上菩提,这样就不会有要获得果报的想法。如布施不是希望后世能得到更大的财富,而是为了利益一切有情。二是由纯厚意修行,就是在修行时应提起心力。待他的部分有二,一是远离嫉妒、比较、轻毁,勤修随喜。二是如果没有办法做到,至少也要让自己内心往这方面去相应,反复思惟缘上嫉妒、缘中比较、缘下轻毁的过患。第二、加行清净。自己方面,要长时间地殷重学习,待他人方面,“谓未受行,赞美令受,已受行者,赞美令喜;恒无间作、不弃舍作”。第三、田清净。因为自己的心清净,意乐清净,加行也清净,自己的功德田自然就会清净。

壬三、思已正行进止之理
癸一、总示

第三、思已进止道理中分二:一、总示;二、特以四力净修道理。今初

以上详细地说了善业、恶业、善恶业的果报,八种异熟功德、八种异熟功德的作用及其因缘。当我们了解业果之后,要如何行善、断恶呢?(“进止”,进就是取,止就是舍。)此处说到总义及四力忏悔。已造了恶业,业决定了,不就不能再改变了吗?业决定的意思是,善业必感善果、恶业必感恶果。可是业本身也是因缘法,可以随因缘而改变。已造了恶业,要如何改变它的力量呢?因此说到了四力净修的道理。

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苦从不善生,如何定脱此?我昼夜恒时,理应思惟此。”又云:“能仁说胜解,一切善品本,又此之根本,恒修异熟果。”谓既了知黑白业果,非唯了知即便止住,应数修习,以此是为极不现事,极难获得决定解故。此复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设月星处皆堕落,具山聚落地坏散,虚空界可变余相,然尊不说非谛语。”于如来语,应修深忍,若未于此获得真实决定信解,任于何法,悉不能得,胜者所爱,决定信解。

如有一类,说于空性,已获决定,然于业果无决定信,不慎重者,是乃颠倒了解空性。解空性者,谓即见为缘起之义,是于业果发生定解为助伴故。即彼经云:“一切诸法如水月,等于幻泡阳焰电,虽诸死已往他世,有情意生不可得。然作诸业终不失,如其黑白成熟果,如此理趣门贤妙,微细难见佛行境。”是故应于缘起二业,及诸因果发生定解,一切昼夜观察三门,断截恶趣。若不先善因果差别,纵少知法,然将三门放逸转者,唯是开启诸恶趣门。

《海问经》云:“龙王,诸菩萨由一种法,能断生诸险恶恶趣,颠倒堕落。一法云何?谓于诸善法观察思择,作如是念,我今若何度诸昼夜。”若能如是观相续者,诸先觉云:此因果时,校对正法,全不符顺,于此乃是我等错误,全无解脱。校对业果,是观顺否,若以法校自相续时,全无符顺,而能至心了知如是,是为智者。《集法句》云:“若愚自知愚,是名为智者。”若校法时,与法乖反,犹如负尸,自妄希为法者、智者、净者、极顶是为下愚。《集法句》云:“若愚思为智,说彼为愚痴。”故其极下,亦莫思惟于法已解。又博朵瓦则引此《本生论》文观察相续,如云:“虚空与地中隔远,大海彼此岸亦远,东西二山中尤远,凡与正法远于彼。”此说我等凡庸与法,二者中间如彼诸喻,极相隔远。此颂是月菩萨从持善说婆罗门前,供千两金,所受之法。朵垄巴亦云:“若有观慧而正观察,如于险坡放掷线团,与法渐远。”

我们只能了解因果的法则,如前所说的,同类因必感同类果、业可以增长广大等道理,如果说到非常细微的业果,就难以了解,因为它不是用肉眼可以看到的,或用理由推论得知的。如果没有思惟业果,就无法了解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;如果平常反复修习业果,对于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便能产生决定信解。《三摩地王经》云:“设月星处皆堕落,具山聚落地坏散,虚空界可变余相,然尊不说非谛语。”世尊是不说妄语的,所以我们可以相信佛所说的细微隐蔽分。如果对佛所说的法不相信,修法就没有基础了,也就不会相信佛说的其他教法。

有些人自称了解空性,但却轻视业果的内容,觉得这是初学者学的内容。如果有这种不尊重业果的情况,就是对空性完全不了解。有时候我们会说:“这没什么,这是空性!”这种说法完全不对,不应该这么说。因为空性的缘故,所以才有业果。如果它本身不是自性空,又何须依赖因缘而起呢?所以越了解空性,就会越相信业果。不了解善恶的差别,只因为懂一点法义,就随着我慢而放纵自己,如此“唯是开启诸恶趣门”。宗喀巴大师在此说得非常好,用词非常强而有力。

诸先觉说:若未透过业果及法义来观察自己的心,察觉到自心与法义完全不符顺,认识到:“原来先前所做的是错的,如此就没有解脱的可能。”即透过法义来校对自己过去所做,看到自己的错误了,这才是真正的智者。如果以法义来观察自心,却不是这样,那就像背死尸(尸体与背负者是完全背离的),却妄言说自己是修行者、智者、净者,这才是真正的愚痴。一开始学法时,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自己非常正直,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坏事。若修学了很久,还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,没有需要改善的空间,那就真的有问题了。透过学习法义,慢慢了解白业的殊胜和黑业的恐怖,原先以为理所当然的事,对照法义,才知道是不应该做的,而察觉到原来自心跟法是如此疏远。如果能如此察觉,是好现像,说明真的有进步。这是初学者必须跨出的第一大步。怕就怕学了好几年法义,还说自己没有什么问题,那就成问题了。

如是思已,遮止恶行之理者,如《谛者品》云:“大王汝莫为杀生,一切众生极爱命,由是欲护长寿命,意中永莫思杀生。”谓十不善及如前说,诸余罪恶,发起意乐,亦莫现行。应修应习,应多修习静息之心。若未如是遮止恶行,虽非所欲,然须受苦,任赴何处,不能脱故。是故现前似少安乐,然果熟时,虽非所欲,泪流覆面而须忍受,如是之业是非应作。若受果时,能感受用无罪喜乐,如是之业是所应行。《集法句》云:“若汝怖畏苦,汝不爱乐苦,于现或不现,莫作诸恶业。设已作恶业,或当作亦然,汝虽急起逃,然不能脱苦。任其居何处,无业不能至,非空非海内,亦非入山中。”又云:“诸少慧愚稚,于自如怨敌,现行诸恶业,能感辛楚果。作何能逼恼,泪覆面泣哭,别别受异熟,莫作此业善。作何无逼恼,欢喜意欣悦,别别受异熟,作此业善哉。自欲安乐故,掉举作恶业,此恶业异熟,当哭泣领受。”又云:“恶业虽现前,非定如刀割,然众生恶业,于他世现起。由其诸恶业,各受辛异熟,是故诸众生,于他世了知。如从铁起锈,锈起食其铁,如是未观作,自业感恶趣。”康垄巴谓朴穷瓦云:“善知识说唯有业果,是极紧要,现今讲说听闻修习,皆非贵重,我念唯此极难修持。”朴穷瓦亦云:“实尔。”又敦巴云:“觉口窝瓦,心莫宽大,此缘起微细。”朴穷瓦云:“我至老时,依附《贤愚》。”霞惹瓦云:“随有何过,佛不报怨,是方所恶,宅舍所感,皆说是由作如此业,于此中生。”

了解了恶业的过患,如是思惟:“如果不遮止恶业,即使不想去恶趣,也无法从恶趣中脱离,因为被业和烦恼所转而无自在之力。所以要尽力学习防护恶业的十善道。”乍看之下,造作恶业好像会给自己安乐,可是恶业感果时,我们得无奈地忍受种种痛苦。同样地,虽然行善当下并没有很强烈的欢乐,但善业感果却能够让我们感受到非常快乐的果报。例如由偷盗而获得财物,这个短暂利益的主因并不是由偷盗产生的,而是先前布施所产生的果报,偷盗只是一种缘,促成了这个果早日成熟。先前的布施,说不定本来可以获得未来一百年享受荣华富贵的果报,可是因为偷盗,一百年的享受就缩短成享受一年的财富,这是有可能的。总而言之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,偷盗不可能成为你现在具有财富的主因,这是不可能的。因由偷盗,将来获得的果报就是没有财富,或现世报─今世坐牢,成为囚犯。如果前世没有累积财富的因缘,那么即使去偷也偷不到东西。因果是非常细微的,如果不弄清楚,会以为偷盗可以带来财富,那因果本身就有矛盾了,其实不是的。乍看之下,恶业好像会带来安乐,但以长久的眼光来看,确实唯有带来痛苦,甚至会缩短安乐之果,所以这样的行为是不应该做的。乍看之下,善业没有带来安乐,可是它能带来究竟的安乐,所以这是必须要做的。

癸二、特以四力净修道理

第二、特以四力净修道理者。如是励力,虽欲令其恶行不染,然由放逸,烦恼盛等增上力故,设有所犯,亦定不可不思放置,须励力修大悲大师所说还出方便。此复堕罪还出之理,应如三种律仪别说。诸恶还出者,应由四力。《开示四法经》云:“慈氏,若诸菩萨摩诃萨成就四法,则能映覆诸恶已作增长。何等为四?谓能破坏现行、对治现行、遮止罪恶,及依止力。”作已增长业者,是顺定受,若能映此,况不定业。

虽然不想被恶业污染,但是我们还是会因为放逸、烦恼等造恶业。那该怎么办呢?大慈大悲的导师教导我们忏悔的方便。要精进地透过四力忏悔来忏除先前的恶业。“此复堕罪还出之理,应如三种律仪别说”,导师释迦牟尼佛针对三种律仪,各别说出堕罪还出之理。也就是,违犯别解脱戒时,戒经中说到以布萨的方式来净除。同样,针对违犯菩萨戒,佛说了如何忏悔之法。针对违犯金刚三昧耶,说到了还净道理。总的来说,就是由四力来做忏悔。“何等为四?谓能破坏现行、对治现行、遮止罪恶及依止力。”透过四力,一切的罪障都能够净除。“能映覆诸恶已作增长”,已作又增长的是定罪,定业都能够被忏除,更何况是不定业呢?所以我们应当精进地透过四力忏悔来忏悔所做的恶业。

此中初力者,谓于往昔无始所作诸不善业,多起追悔,欲生此者,须多修习感异熟等三果道理。修持之时,应由《胜金光明忏》及《三十五佛忏》二种悔除。第二力中分六:依止甚深经者,谓受持读诵《般若波罗蜜多》等契经文句。胜解空性者,谓趣入无我光明法性,深极忍可本来清净。依念诵者,谓如仪轨念诵百字咒等诸殊胜陀罗尼。《妙臂请问经》云:“如春林火猛焰炽,无励遍烧诸草木,戒风吹燃念诵火,大精进焰烧诸恶。犹如日光炙雪山,不耐赫炽而消溶,若以戒日念诵光,炙照恶雪亦当尽。如黑暗中燃灯光,能遣黑暗罄无余,千生增长诸恶暗,以念诵灯能速除。”此复乃至见净罪相应当念诵。相者,《准提陀罗尼》说:“若于梦中梦吐恶食、饮酪乳等及吐酪等,见出日、月、游行虚空、见火炽燃及诸水牛,制伏黑人、见苾刍僧、苾刍尼僧、见出乳树、像及牛王、山、狮子座及微妙宫,听闻说法。”依形像者,谓于佛所获得信心,造立形像。依供养者,谓于佛所及佛塔庙,供养种种微妙供养。依名号者,谓听闻受持诸佛名号,诸大佛子所有名号。此等唯是《集学论》中已宣说者,余尚众多。第三力者,谓正静息十种不善。《日藏经》说:由此能摧所作一切自作、教他、见作随喜杀生等门三门业障、诸烦恼障及正法障。《毗奈耶广释》中说,若无诚意防护之心,所行悔罪,唯有空言。《阿笈摩》中是故于此密意问云:“后防护否?”故防护心,后不更作,至为切要。能生此心,复赖初力。第四力者,谓修归依及菩提心。此中总之,胜者为初发业。虽说种种净恶之门,然具四力,即是圆满一切对治。

先讲第一力,破坏现行力,也就是所谓的厌患对治力。透过恶业所感之异熟果、等流果、增上果,厌患过去所造的恶业,并生起极大的后悔。修持之时,并透过《胜金光明忏》及《三十五佛忏》来忏悔。

第二力,对治现行力。生起后悔心之后,为了直接去消除已造的恶业,而说到对治力。其中分六:第一、依止甚深经者,就是读诵《般若波罗蜜多经》等经文来忏悔罪障。第二、胜解空性者,就是思惟空性的道理,观诸法无自性,以法性空来清净恶业。其实最强而有力的对治就是胜解空性,因为一切恶业都是在自性执着中造作的。一切恶业的根本就是自性执着,若将其消灭,自然能够消灭由自性执着所带来的魔子魔孙。第三、依念诵者,像念诵百字明咒等,念到生起净罪相为止。业障净除时,有所谓的净罪相产生。宗喀巴大师引《准提陀罗尼》说净罪之相。第四、依形像者,如造佛像、画佛像等。第五、依供养者,对佛像、佛塔等做供养。第六、依名号者,以持佛名号的方式来净除以前的恶业。

第三力,返回对治力,就是遮止罪恶,也叫防护力。因为后悔以前所造的恶业,所以决心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,努力防护将来恶业的造作。第三力会不会强大,主要是看第一力的力量,第一力的力量越强大,第三力的力量就越强大。第一力的力量是由看到恶业的过患而来,所以羯磨时会问:“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过失?将来会不会防护?”虽然口头上会说:“我看到了,我会防护。”但是内心要真的有感受,这样才会有效。

第四力,所依对治力,也就是依止力。依止力,是修归依及菩提心。为什么依止力是要修归依和菩提心呢?因为我们所造的恶业,是缘上资粮田与下众生田而产生的。从哪里跌倒,就要从那里爬起来;从哪一个对像造恶,就要针对这个对像去净除罪障。所依对治力,顾名思义就是针对造业的对像来做忏悔,所以透过归依和菩提心─归依缘上、菩提心缘下,来净治以前的恶业。

根据不同的学处、违犯的内容,经典中说到不同的净治方式,但是整体而言,以四力做忏悔是最圆满的对治。

恶净之理者,谓诸能感于恶趣中极大苦因,或令变为感微苦因;或生恶趣,然不领受诸恶趣苦;或于现身稍受头痛,即得清净;如是诸应长时受者,或为短期,或全不受。此复是由净修之人力之大小、四力对治圆不圆具、势猛不猛,及时相续恒促等门,故无定准。

透过四力去净除,是不是一切的业障都会瞬间消失?或由大变小?怎样的情况才叫恶净?业障净除的层次是由自己忏悔力量的大小、有没有持续忏悔等决定。如果常以四力忏悔,而且忏悔时都生起大心力,那就可以把所有的业障彻底消除,使不感果。如果忏悔时力量并不强,那苦果由大化中、由中化小,都是有可能的。将来要在恶趣中受极大苦的,因为忏悔的力量,可能只是在今世感得稍微的苦,或即使堕入恶趣,也不会受极大苦。有时候,我们行善法时会觉得障碍很多,怎么平常不生病的人,反而生病了呢?我们不必过于担心,这是一种净相,其实是由现在的小苦取代将来的大苦。就像一个人一旦决定要做大事情,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朝向这个目标。既然重心在修善上,强大的善业力量会削弱恶业或转调恶业的方向,让将来要堕于恶趣的苦果,变成在修持善法时略感头痛,这也是有可能的。有时候,看到那种十恶不赦的罪人,会奇怪为什么他会如此顺利。其实因为他现在的重心在行恶上,已经使得他将来能够获得极大善果的善业转换了方向,只成为今世短促的善果。因果的力量绝对存在,同类因绝对感同类果,而且善业的力量决定能够转调恶业。至于如何转变,详细的情况是细微隐蔽分,必须靠佛说,我们才能够了解。

诸契经中及《毗奈耶》皆说:“诸业纵百劫不亡。”意谓未修四力对治。若如所说而以四力对治净修,虽顺定受,亦说能净。《八千颂大疏》中云:“谓若凡是近对治品,可损减法,彼由成就有力对治,能毕竟尽,如金秽等,正法障等一切皆是如所说法。由此正理,则妄执心所作堕处,可无余尽。诸经说云,‘诸业虽百劫’等者,应知是说若不修习能对治品,若不尔者,则违正理及违多经。说顺定受,应知亦是如此所说。说不定者,虽不修习能对治品,然亦应知不定感果。”如是由悔及防护等,伤损能感异熟功能者,虽遇余缘,亦定不能感发异熟。如是由生邪见、瞋恚摧坏善根,亦复同尔。《分别炽燃论》云:“若时善法,由生邪见、瞋恚亏损,或诸不善,若由厌诃防护悔除,是等对治,伤损其力。彼等虽得众缘会合,然由伤损,若善不善种子功能,岂能有果从彼感发?由无缘合,时亦迁谢,岂非从其根本拔除?如经说云:‘受持正法,虽其所有顺定受恶,亦当变为于现法受。’又如说云:‘复次,诸往恶趣业,此唯能感头痛许。’设作是云:‘若尚有果,唯头痛者,岂是从其根本拔耶?’诸恶业果无余圆满,谓当感受那落迦苦,若尚不受那落迦中诸轻微苦,岂非即从根本拔除?于此略起头痛等故,岂是本来原无果报?”虽未获得真能对治坏烦恼种,然由违缘令伤损故,纵遇众缘亦不感果,内外因果,多是如是。故虽勤修众多善法,若不防护瞋恚心等坏善之因,则如前说。故须励力防护瞋等,精勤修习不善还出。

虽然经典中说到“诸业纵百劫不亡”,好像业不能被摧毁,但原意应该要多加一句“未修四力对治”,是说未修四力对治,诸业纵百劫不亡。为什么要多加“未修四力对治”?因为以四力对治,任何定业都可以被净除,这是经典上说的。所以在《毗奈耶》及契经中所说的“诸业纵百劫不亡”,意思是没有四力忏悔,业就不会被消灭,应该这样去解读。

四力的力量强不强大,最主要是看防护力及后悔力强不强大。防护力量强不强主要是看后悔力,所以后悔心是最重要的。后悔心的力量强不强大,是看对于过患的认知强不强大。对过患的认知越深,后悔的力量就会越强大,由此防护力就会强大,四力的力量就会强大。

以强大的四力去忏悔恶业,这个恶业将来感果的能力就会受到阻碍,就像能生苗芽的种子放到火里面烧烤过,再种在田里面,它也不会发芽。如同恶业能够被净除,同样地,邪见、瞋恚也能摧毁善业,因为善业也是可以遇缘而改变的。有时候我们认为自己已经累积了足够的善法,感到很满足,这是错的,所累积的善业也会随着因缘改变,瞋恚心、邪见等违缘会去伤害它。如果没有防护瞋恚心、邪见等,再多的善业也会被伤害。所以我们要特别地小心,不要随着烦恼而“悔”掉我们之前的善业。

若能尽净有力之业,云何经说唯除先业所有异熟?谓感盲等异熟之时,现在对治难以净除。若在因位,尚未感果,则易遮止。密意于此,故如上说,无有过失。《分别炽燃论》云:“设作是云,若诸恶罪至极永尽,云何说除先业异熟耶?意谓已受生盲、一目、缺足、蹎跛及哑聋等,自性因果,故作是说。何以故?以诸业果若已转成异熟位体,非有功能令其遍尽。若因位思、正造作者,获得所余思差别力,能令永尽。犹如开示指鬘、未生怨、娑缚迦、杀父及无忧等。设作是云:未生怨王及杀母等,若已生起所余善思,何故其业未得永尽,生无间耶?是为令于所有业果发信解故,现示感生诸无间等,非是未能无余永尽所有诸业。如击彩球,随击而跃,生彼即脱,虽那洛迦火焰等事,亦未能触,由是则成最极拔除诸恶根本,亦非诸业全无果报。”补特伽罗差别一类,不决定者,《三摩地王经》说:“勇授大王,杀华月严,遂起追悔,为建塔庙,经九十五俱胝千岁,广兴供养,一日三时,悔除罪恶,善护尸罗。然寿没后,生无间中,经六十二阿庾他俱胝劫,受盲目等无边众苦。”虽则如是,然其悔罪非为唐捐。若不悔除,须受极重恒常大苦,尤过彼故。

又由悔护清净无余,然从最初无罪染之清净,及由悔除清净之二,有大差殊。犹如《菩萨地》中所说,犯根本罪虽可重受菩萨律仪而能还出,然于此生决定不能获得初地。《摄研磨经》亦云:“世尊,设若有一,由近恶友增上力故,造作如此诽谤正法。世尊,尔时如何能脱此罪?作是请已,世尊告妙吉祥童子云:曼殊室利,设七年中,一日三时于罪悔罪,后乃清净,其后至少须经十劫,始能得忍。”此说诸恶虽已清净,然得忍位,任如何速,须经十劫。是故无余清净之义,谓是能感非悦意果无余永净,起道证等,极为遥远。故应励力,令初无犯。是故圣者,于微小罪,虽为命故,不故知转。若忏悔净,与初无犯,二无差别,是则无须如是行故。即如世间,亦可现见伤手足等,虽可治疗,然终不如初未伤损。

有人疑惑说:既然四力忏悔能净除一切罪业,经典中有说“唯除先业所有异熟”,这不是有矛盾吗?不是说一切恶业都可以忏除吗?宗喀巴大师回答:四力忏悔是在因地上尽量消除这个恶业,使它感果的能力从大化中、从中化小、从小化无。如果恶业已经感果,要忏除就非常困难了。就像依随以前的恶业已经感果变成了瞎子,透过四力忏悔会再长出眼睛吗?没有办法的。可是异熟果报还未成熟之前,透过四力忏悔的力量,是可以让它生果的能力减小。所以经上说的是,除了先业异熟以外的,都可忏除,在此的异熟不是因而是果。因此,没有任何的矛盾。

又有一个问题,像阿阇世王,他已透过四力忏悔把业净除了,为什么后来还是堕入无间地狱呢?回答到:这是为了让后来的佛弟子能够相信业果,所以示现堕入无间地狱,并非没有尽除。就像我们打球时,把球拍下去,它碰到地面马上会往上弹,阿阇世王虽然堕入地狱,但瞬间就远离了地狱。这种示现是让我们了解,一切的业都具有生果能力,可是透过忏悔,可以把感果的能力彻底地消灭掉。由此可知,因果关系微妙。一些特别的补特伽罗,如勇授大王,不像阿阇世王瞬间地从无间地狱远离,但是其悔罪并非没有意义,如果没有忏悔,苦果会来得长久且重大。

既然可以透过四力忏悔来净除恶业,为什么许多经典又说到,要如同守护自己的性命一般来守护自己的戒体?虽然四力忏悔可以无余清净恶业,但是完全没有造恶的人,与犯了罪后透过忏悔而完全清净的人,是有很大差别的。在别解脱戒、菩萨戒和金刚三昧耶戒中,后二戒,虽犯根本罪可以忏悔净除,再次重受,可是例如原本今世可以获得初地的加行道菩萨,仍会因此无法获得初地。所以透过忏悔的力量而净除一切恶业,是说使恶业不会感果,可是对于生起地道功德的证量还是会形成障碍,这个部分无法透过忏悔的力量来忏掉。

业果影响的层面非常细微,不单是感异熟果、等流果、增上果这么简单,像恶业会缩短我们享用善业果报的时间,原本后世可得大的乐果,今世变成小果而提前享用完。虽然可以透过忏悔的力量不让恶业感异熟果、等流果、增上果,可是恶业仍会影响地道功德的增上。如经中所说如此细微的业果,我们必须去深信。如果经过忏悔清净与完全没有违犯过是一样的,那么佛经就不需要做出区分,所以两者是有差异的。就像我们的手脚受伤,虽然可以治愈,可是再也不会如未受伤前一样。

如是励力,如《集法论》云:“若作诸恶未修福,误失正法得非法,具恶业人死怖畏,如于大海散朽船。若已修福未作恶,行诸善士妙法轨,此则终无死亡怖,如乘固船登彼岸。”莫依前作,应如后行。此复若说众多应理言辞而放逸转,义利微劣。若有仅知微少法义,然随所知正行取舍,义利殊大。《集法句》云:“若人宣多如理语,放逸而不如是行,譬如牧人数他畜,彼非能得沙门分。设虽少说如理语,然能正行法随法,及能远离贪瞋痴,此等能得沙门分。苾刍乐防慎,深畏诸放逸,自导出恶趣,如像出淤泥。苾刍乐防慎,深畏诸放逸,能抖一切恶,如风吹树叶。”如是《亲友书》亦云:“若希善趣诸解脱,愿多修习于正见,若人邪见虽妙行,一切皆具苦异熟。”此于缘起二业因果,正观见者乃是能成一切诸乘,及办一切士夫义利,必不容少根本依处。故应多阅前文所说,及《念住经》、《贤愚因缘》、《百业》、《百喻》及《毗奈耶》、《阿笈摩》中诸多因缘,并诸余典,令起猛利恒常定解,应当持为极扼要义。

了解上述所说,就要马上去做。不要说了一大堆,却什么都没有做,那是没有意义的。相反地,即使所知不多,但是知道的都去实行,这样才会有意义。

己二、发此意乐之量

第二、生此意乐之量者。谓先有无伪希求现世,其求后世唯虚言辞。即换其位,令成希求后世为主,现在为副,则为生起。然须令坚固,故此生已,仍须励力善为修习。

共下士道和下士道生起的量,标准为何?原本我们认为今世是最重要的,忽略后世,现在透过思惟法义,把观念颠倒过来,变成今世次要,后世重要。如果能油然生起这种想法,就是生起了共下士道或下士道之量。

己三、除遣此中邪执

第三、除遣于此邪分别者。谓有一类,以佛经说悉应背弃生死所有一切圆满,为错误事。作是念云:身、受用等诸圆满事、增上生者,皆是生死,发求此心不应道理。然所求中略有二类,谓于现位须应希求,及是究竟所应希求。生死之中身等圆满,希解脱者,于现法中,亦须希求,以由展转渐受此身,后边乃得决定胜故。非凡所有身及受用、眷属圆满、增上生事,一切皆是生死所摄。以其身等圆满究竟,即佛色身、圆满佛土、佛眷属故。故《庄严经论》于此密意说云:“增上生谓受用身,圆满眷属勤圆满。”此说由前四度成办增上生。又多教典说由此等成色身故。是故修种智者,经极长时,修诸极多、诸极殊胜戒、施、忍等,亦是希求彼等妙果,最极殊胜身等胜生。成办究竟决定胜者,谓如《入行论》云:“由依人身舟,度脱大苦海。”是须依止以人所表善趣之身,度诸有海,趣妙种智。此复须经多生,故能办此身胜因尸罗,是道之根本。

有人认为,佛说由业和烦恼所生的一切都是苦谛,都不圆满,那么为什么还要获得增上生?既然后世生人天的增上生还是在生死中,我们就不应该对增上生生起追求之心。宗喀巴大师回答:追求的目标有二:暂时的和究竟的。如果把增上生视为究竟目的,那就如他人所说,是不应该有的想法,增上生不是究竟目标。可是要获得究竟目标,非一世可以成办,必须要生生世世来成办。我们不可能在恶趣中生生世世修,必须要透过增上生,有增上生才能生生世世走上解脱之道。增上生是暂时的目标,究竟目标是决定胜,所以并没有他人所说的矛盾。而且并非所有的身、受用、眷属都是增上生所摄,佛地时,有佛的身圆满、受用圆满、眷属圆满,经中说其因缘是由前四度所成办。

若善趣身而不圆满一切德相,仅能成就一少分德,虽修诸道,进程微少。故定须一最圆满者,此中护求寂等未圆学处,犹非满足,故须励力,护苾刍等圆满学处。

即使获得了增上生,如果没有具足前述八种异熟功德,在修行的道路上仍会遇到困难,无法顺利成办成佛之道。为了确保后世能够顺利地走上解脱之道、成佛之道,我们必须圆满一切的因缘。以出家人来讲,不应以沙弥戒就感到满足(“求寂”是指沙弥戒),应该以比丘具足戒为圆满学处。

有作是说:护持尸罗,若是为办诸善趣者,则近住等亦能获得,何须艰难、义利微少诸苾刍等?又余众云,若别解脱所有要义是为获得阿罗汉故,然苾刍者,未满二十,则不堪受,近事之身,亦有能得阿罗汉者,应赞其身。难行少义,苾刍何为?应当知此是全未知圣教扼要,极大乱言。应以下下律仪为依,受上上者,委重护持圆满学处。

已说于共下士道次净修心讫。

有人说,如果守戒律是为了获得后世增上生,何必要受比丘戒呢?受居士戒或近住等的戒体,就能使后世获得增上生。又有人说,如果受比丘戒是为了解脱,那近事之身也有得阿罗汉的,应赞叹近事之身才对。宗喀巴大师答:“应当知此是全未知圣教扼要,极大乱言。”前面已经引用经论说明,由所依门差别之业力轻重。经说:在家菩萨行再多的供养,即使是三千大千世界一切有情都生起了菩提心,变成了转轮圣王,取最好的器具,如同大海般地供养三宝,这种福报还不及出家菩萨用小灯烛去供塔的百分之一的福报。要圆满善业,当然要选择最圆满的因缘,而最圆满的戒体,当然就是比丘戒体。

修法要放弃对今世的贪着,如果不放弃对今世的贪着,就不算是修行者。有些人能够真正地完全放弃今世世俗的一切琐事,上山闭关修行。具有这种大魄力、大决心的人,值得我们随喜。但这并不是多数人能够做到,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。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到深山闭关修行,那该怎么办呢?其实放弃今世的贪着,并不是要我们完全不要理睬今世,绝对不是这样。而是在比较今世和后世的重要性之后,决定以后世为主、今世为次,以这种方式去修行。如此不只可以成办后世利益,也可以兼顾今世。如果以今世为主,几乎不想后世,或即使有想,也是以后世为次,这样就会损害自己的长久利益。既然我们不只要今世的安乐,也要后世的安乐,那就应该以后世为主、今世为次,以这种方式学习及修行才真正相应于法。

如是地思惟上述所说的白业功德、黑业过患,并遵守所教诫的学处。只要我们好好守十善业道,当我们对十善业道有把握时,后世得增上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此外,先贤大师曾说,恶业没有任何的好处,唯有一个优点,就是如果去忏,是可以忏除的。对于已造的恶业,我们要以四力去忏悔,并且防护将来不再造同样的恶业。与此同时,还要累积善业。如此,后世绝对可以获增上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