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經 第二十講

常 法師開示


三才 第七

通常我們所謂的三才就是天、地、人。以我們中國傳統的概念去看,天、地那都是一種非常神聖、非常偉大的。那麼到底天是指什麼?正因為它是非常神聖、非常偉大,所以我們心目當中是一個很崇高的、景仰的一個對象,而中國人這個天,就相當於他們宗教領袖,譬如說西方的耶穌教、基督教、上帝,就是這樣,如果有什麼一個教的話,就是他最高的那個教主,我們中國人傳統當中,那個天就是這樣。那麼這個地跟天是相配的,人生在天地當中,在天地當中有各式各樣東西,在這個裡邊,只有人能夠跟天地相配,所以我們稱天、地,還有天地之間的人,因此稱它為三才。

那麼這個「才」字,單單那個才,就是一種能力,就是一種力量,也可以說,這樣,那是我們中國人普通一般的概念當中來說。假定我們更進一步來說,那個「天」到底是什麼?如果是佛法來講,那「地」又是什麼?那「人」呢?是不是也跟我們中國儒家所謂天地人一樣地來說明這個三才呢?他有他另外一個意義。我們不妨這地方簡單地來說一下;深遠的,我們好好地去學,繼續地從深、從廣去努力,自然會體會到。現在第一步呢,我們從文字上面,進一步,文字的義理上面,然後了解這個義理去實踐,步步深入,這樣就會真正地體會到。現在我只是很簡單地來說,佛法講天地人,那是什麼樣的一個概念。

透過佛法的認識來說,天就是一個無限的宇宙、一個空間,所有的一切的活動都在這個無限的宇宙當中活動的。那麼從哪裡開始呢?幾乎是找不到頭,勉強來說,這《楞嚴》當中,所謂「空生大覺中」。不是我們講空間嗎?這空間怎麼會現起的?《楞嚴》上面叫覺海當中生起的,覺海在哪裡?換句話說,我們每一個人的本性當中,他有這一種力量,它是一個無限。然後呢,這個十方的虛空就在那覺海當中生起來。然後呢叫「空生大覺中。如海一漚發。」(註:出自於《楞嚴經》卷六。「空生大覺中。如海一漚發。有漏微塵國。皆依空所生。漚滅空本無。況復諸三有。」)

我舉一個比喻,你們看見那個海洋,譬如我們看太平洋,啊!好大。我們這個台灣在太平洋當中好小一點點,可是這個洋好大,然後呢,洋裡面一個小泡泡,那小泡泡在大海洋當中簡直是找不到的那麼小。現在十方的虛空在那個大覺海當中……,說是個虛空,我們就看見那個銀河系,那大得簡直無法想像的大。在我們所能夠觀察到這個對象當中,最大的就是那個虛空,可是那個虛空,在這個覺海當中,換句話說,在我們的本性覺性海當中,就像大海裡的一個小泡泡這麼小,就這樣。因此拿我們凡夫來說,我們無法想像這是怎麼一回事情,他是勉強告訴我們,那叫天。到底這個天又是怎麼樣呢?進一步就沒有說明了,那我們不去談它,既然這個要深入的是理念,我們粗枝大葉地是到這個地方為止。「地」是什麼?這是我們曉得的,我們現在住的地方,就這個。

不單單是世間來說,這個虛空銀河系有很多星球,佛法當中也告訴我們有很多世界海,那個世界海就是像我們講一個一個這樣的地球,或大或小,各式各樣的形狀。那這都怎麼來的呢?真正說起來,以儒家來說,天地,所謂天經地義,人生在這個中間,效法這個天地運行的法則。可是,反過來說,拿佛法來說,天地怎麼產生的呢?是因人的業力所形成的。那麼到底這人的業力又怎麼來的呢?這我們暫時不去談它,這個以後進入佛法當中以後,我們才能夠一步一步地深入。這裡我為什麼要指出這個來呢?也就是讓我們了解,當你真正漸漸地深入佛法的最究竟的,從那個最高明的地方去回過頭來看,那我們就容易了解。譬如說我們念書的時候,小學的例子不一定懂,等到念中學回過頭來看,你覺得很輕鬆了。不過這是個理念,行持又不一樣,我們行持就要很多實踐,我們現在相應的地方,一步、一步、一步這樣地上去。

所以我們現在來看一看,那個三才是怎麼一個講法?怎麼個內容?為什麼叫〈三才章〉呢?下面念一下。

曾子曰:「甚哉!孝之大也。」子曰:「夫孝,天之經也,地之義也,民之行也。天地之經,而民是則之;則天之明,因地之利,以順天下。是以其教不肅而成,其政不嚴而治。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也,是故先之以博愛,而民莫遺其親;陳之以德義,而民興行;先之以敬讓,而民不爭;道之以禮樂,而民和睦;示之以好惡,而民知禁。詩云:『赫赫師尹,民具爾瞻。』

那麼上面呢,這個曾子聽見他的老師孔老夫子告訴他這個道理以後,他覺得:「啊!好了不起啊!」那個「甚哉」就是一種讚歎,說:「啊!偉大啊、高明啊!」就是這個意思。那是讚歎孝,這個東西實在是真偉大啊!「孝之大也」,他是內心當中的是一種景仰、讚歎的意思。

因此孔老夫子接著又繼續告訴他,「孝」不僅僅是對人來說是德之本、「教之所由生」,教的根本、德行的根本,而且進一步說是「天之經,地之義。」平常我們說:「這個事情天經地義的。」換句話說,那個法則就是這個樣,萬古不變的,就是這種。所以這個「天」。

這個「經」有幾種特別的意義,現在我們講的經書、經書,為什麼稱它為經書啊?這個裡邊的內容是萬古不變的,別的東西都在變化不居的,只有這個是永恆不變的,也可以說,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真理,現在那個孝,就是天之所以為天的這個根本的一個原則。「地之義也」,實際上這個內涵也是一樣,所以說天為什麼能夠有它的一個永遠運行不變的一個原則呢?《易經》上面說「天行健」,天永遠這樣地運行,它有它一定的軌則,一定的法度。現在這個孝,也可以說,天之所以這樣運行的軌則之下那個法度,是萬古不變的。「地之義也」,同樣地,通常我們說,天除了儒家所說的,還有一個意義,天是覆蓋、是照明;地呢?是乘載,萬物由此而生,如果說沒有天、地,那我們沒有一樣東西能夠生存在那個地方,所以我們能夠生存,就是靠著這兩個力量。現在那個孝,就是代表了這樣的一個意義。

然後在這個天地之間,「民」就是說普通的一般的人、老百姓,那老百姓之所以能夠成為三才之一,是為什麼呢?就是基於這個「民之行也」。這個「行」,不僅僅是說我們走路的行,這以前我們曾經說過:「誰能出不由戶?何莫由斯道也!」乃至於《中庸》上面告訴我們:「道也者,不可須臾離也。可離,非道也。」也就是說,平常任何一個人,任何一個時候,我們行為的準則,那就是也根據這個天、地,乃至於人之所以為三才的根本原因,就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