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床學家朱良春 經驗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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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案評析

一、胃痞(慢性萎縮性胃炎伴腸化)案

白某,女,53歲,幹部,1988年12月15日就診。

主訴:胃脘脹痛7年,加重1年。

病史:1982年秋季,常感脘脹不適,偶伴隱痛,時輕時劇,未曾介意,翌年有增劇之勢,乃自服胃痛成藥“胃必治”,略有好轉,旋又加重。遂去醫院求治,乃作一般常規處理,病情未見減輕,延至1984年春季,作胃鏡檢查,始確診為慢性萎縮性胃炎,對症治療,中西藥物並進,病情有所穩定。1988年因工作勞累,加之精神刺激,症情加劇,脘脹納減,偶有燒灼感,便溏,形體消瘦,神疲乏力,自覺不支,而住院進一步檢查。複作胃鏡:慢性萎縮性胃炎,伴腸上皮化生,經中西藥物治療,收效不夠滿意,思想負擔較重,由友人介紹前來求治。

近年來體重減輕8千克,眩暈倦怠,面色少華,口苦納呆,脘脹,隱隱作痛,脘部按之稍舒,有時午夜胃內有燒灼感,得食稍安,便溏,日1~2行,夜寐欠實,多夢紛紜,舌薄黃,質胖襯紫,脈弦細。

病機:肝鬱胃壅,氣虛血瘀。
治療:疏肝和胃,益氣消瘀。
處方:柴胡4克、生白芍15克、廣郁金15克、炒白朮12克、生黃芪15克、莪朮6克、懷山藥20克、雞內金10克、丹參15克、蒲公英30克、白花蛇舌草30克、徐長卿15克、甘草6克。10劑,每日一劑,水煎服。

12月26日二診,藥後脘脹稍減,納穀略增,神疲較振,苔薄,質襯紫稍減,脈細小弦,此佳象也。效不更方,前方損益繼進之。

上方去柴胡、生白芍,加玉蝴蝶6克、鳳凰衣6克。20劑。

1989年1月20日三診:體重增加3千克,脘脹悉釋,眠食頗安,便溏亦實,改予散劑以鞏固之。

生黃芪120克、炒白朮90克、莪朮45克、山藥120克、雞內金45克、玉蝴蝶45克、鳳凰衣45克、蒲公英120克、白花蛇舌草120克、丹參90克、廣郁金90克、甘草45克。
上藥共研極細末,每服5克,日3次,食前半小時服。

藥粉服至1989年3月24日,諸象均除,體重恢復至62千克,自覺精神振爽,乃複作胃鏡檢查:慢性淺表性胃炎,未見萎縮及腸化,基本治癒,囑注意勞逸結合以鞏固之。

[評析]慢性萎縮性胃炎屬於“胃痞”、“胃脘痛”範疇,其病檢見腸上皮化生或不典型增生者,易繼發胃癌,故患者思想負擔較重。本病目前尚未見特效藥物,但中醫辨證施治,每奏佳效。其病位雖在胃,卻與肝膽脾腎諸臟之功能失常有關,尤以中焦氣機之失調,更為病機之關鍵。患者多有飲食失節,饑飽不時,辛勞過度,或情志失調等因素,如不及時治療,常致本病。

故此病型往往表現為肝鬱胃壅,或濕熱中阻,或氣陰兩傷,或中虛氣滯,或脾虛中寒等證型,且多兼夾混雜,故立法用藥,必須面面俱到,既總體辨證,又具體施治,如斯方能絲絲入扣,收效始著。

本例主要表現為肝鬱胃壅,但“久病多虛”、“久病多瘀”,又見氣虛血瘀之象,故用藥既著眼於疏肝和胃,又佐益氣消瘀,宜其效捷也。方中以柴胡、白芍、郁金疏肝解鬱;黃芪配莪朮、山藥配雞金是消補並進,對中虛夾瘀之候最合,達到補不壅中,消不傷正之目的。蒲公英、蛇舌草可清肝胃之鬱熱,與丹參、莪朮相伍,又是抗粘膜細胞萎縮及抑制腸腺上皮化生、不典型增生的最佳藥物,這是從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角度而採取的措施。至於白朮補氣健脾,亦為要藥,因此病患者,多見便溏之象,而便溏又為觀察此病進退之症狀之一:凡病情向愈,即便溏轉實,病情進展,則便溏加劇,可供參考。徐長卿為消除胃脹之卓效藥,即能和胃消脹,又能止痛安神。至於玉蝴蝶、鳳凰衣二藥,尤為護膜安中之佳品,加用之多能增強藥效。服湯藥得效後,即可改為散劑鞏固之,以方便服用,而求根治。

此外,如有舌紅、口乾等陰虛見症者,可加川石斛、北沙參、甘杞子等養陰之品;中寒甚者,加川桂枝、高良薑以溫中散寒。

二、症積(慢性活動性肝炎、肝硬化失代償期)案

主訴:乏力、腹脹伴衄血一年餘。

病史:1988年7月體檢發現乙肝三陽,SGPT88u,自覺疲乏,即行休息治療,服益肝寧、複肝寧、維生素C、E等藥物治療3個月,肝功能仍未正常,後改用中藥及聚肌胞、聯苯雙酯等西藥,治療一月後,肝功能正常,恢復工作。1989年6月因公出差較勞累,返回後自覺疲乏,伴有輕度牙齦出血,複檢SGPT80u,A/G倒置,乃第二次休息治療,用氨基酸類及護肝藥物2個月後,A/G倒置糾正,但SGPT仍為78u,繼續中西藥結合治療,同年10月自覺症狀加重,噁心,腹脹,牙齦出血,納減乏力,下肢浮腫,大便溏薄,小溲少而色深黃,肝肋下2 cm,質中度,脾肋下4 cm,肝功能複查:SGPT120u,ZnTT147u,TTT12u,A/G41/41。診為慢性活動性肝炎,肝硬化失代償期,脾腫大。住南通市某醫院治療,肝功能反復不正常,全身症狀未見明顯好轉,A/G倒置,體重下降,鼻牙出血不止。至1990年3月下旬病勢沉重,乃自動出院前來就診。

面色黧晦,形瘦神疲,納呆便溏,鼻牙出血不止,曾用各種止血劑乏效;心悸腹脹,夜寐欠實,多夢紛紜,苔薄膩,舌紅邊有瘀斑,脈象細弦。SGPT120u,A/G倒置,肝肋下2 cm,質中等,脾肋下4 cm。

病機:肝鬱脾滯,瘀積已成,絡傷動血。
治療:疏肝運脾,軟堅化症,和絡護營。
處方:(1)炒白朮20克、廣郁金20克、甘杞子20克、雞內金10克、田基黃20克、丹參15克、紫草18克、水牛角20克、炒棗仁15克、甘草6克。7劑。

(2)複肝丸(自訂方,由紅參須、紫河車、參三七、地鱉蟲、雞內金、廣郁金、廣薑黃、炮甲片等組成),每服3克,日二次。

1990年3月28日二診:藥後鼻出血漸止,精神較振,頗感爽適,納增眠安,便溏轉實,此佳象也;苔薄,脈細弦。上方去紫草、水牛角、棗仁,續服14劑。

1990年4月11日三診:複查肝功能:SGPT40u,A/G正常,全身症狀消失,體重增加,脾肋下1 cm,肝肋下15 cm,續服複肝丸以鞏固之。

1990年8月15日隨防,一切均安,已恢復工作。

[評析]肝炎多為濕熱之邪蘊結肝脾為患,但以邪為偏盛,因體有強弱,期有長短,故而症狀表現各異,虛實、陰陽、寒熱、氣血之矛盾,錯綜複雜,變化多端,必須詳辨細析,病機始能闡明,施治方可允當。

“乙肝”病在肝經營絡為多,是其特點,易於傷絡動血,故而導致鼻牙出血之病例,屢屢見之;一般止血藥不易見效,須用紫草、水牛角(劇者用廣角粉)入絡清營,始克有濟。而甘杞子之滋腎補肝,益陰除熱尤為不可缺之藥,朱氏屢用得效。本品僅《本草述》用於“諸見血證”,他書均未提及。實則凡虛性血證,均宜用之。因為肝腎精血交損所致之失血,偏寒、偏熱之品均非所宜,惟枸杞乃當選之佳品,舉凡鼻衄、牙宣、咯血、崩漏等證見精血內奪,肝不藏血者,在辨治方中加用枸杞,均可提高療效。

本例因病程已長,濕熱之邪戢而未靖,故以田基黃清泄之。白朮、雞內金健脾運中;丹參、郁金行氣和血,善降轉氨酶。棗仁安神。配合寓攻於補,消症軟堅之複肝丸,既可使虛弱、脅痛、症瘕等症逐漸減輕,乃至消失,又有迅速糾正白、球蛋白倒置之功。湯丸並用,相得益彰,故收效較佳。二診血止眠安,故用紫草、水牛角、棗仁繼進,終以丸劑鞏固之。

三、關格(慢性腎小球腎炎、慢性腎功能衰竭、氮質血症期)案

周某某,男,61歲,幹部,1989年6月20日就診。
主訴:眩暈乏力一年伴噁心嘔吐7月。
病史:近一年多來,頭眩乏力,未加重視。1988年11月底,神疲更甚,經常眩暈噁心,甚則嘔吐,乃去醫院診治,經全面檢查:貧血貌,血色素94克%,無明顯水腫,桶狀胸,叩診呈清音;尿常規:蛋白±,紅細胞少量;理化檢查:BuN:1861μmol/l,cr:4258μmol/L,uA3449μmol/L,CO2CP:258μmol/L,原盤電泳:2~40萬,區帶:中分子為主,Cor:161ml/min,C3:068克%,C4:015克%。腎圖提示:雙腎功能輕度受損。B超示:雙側腎臟略有縮小,伴有小囊腫。診斷為慢性腎小球腎炎,慢性腎功能衰竭,尿毒癥期。經用色醛化澱粉、硝苯吡啶、潘生丁、丹參片、維生素E等治療,進展不大,腎功能未能恢復,病情如舊,要求中藥治療。面色白光白少華,頭暈目眩,神倦乏力,怯冷形瘦,納穀欠香,腰酸腿軟,苔薄白,質淡胖,脈虛弦。

病機:脾腎兩虛,濁陰內遏。
治療:補腎健脾,佐以泄濁。
處方:生黃芪30克、仙靈脾15克、制附子6克、生白朮20克、潞黨參15克、全當歸10克、川芎10克、丹參20克、石韋20克、扡扡活30克、六月雪30克、土茯苓45克、甘草6克。10劑,水煎服。

1989年6月17日二診:藥後複查腎功能,尿素氮由185μmlo/L降為15μmol/L,肌酐由423μmol/L,降為299μmol/L,自覺精神較振,眠食亦安,苔薄,脈細弦。藥既合拍,可繼進之。

上方加萆15克、地龍15克。10劑。

1989年6月29日三診:病情穩定,納穀顯增,夜寐安適,精神振爽,擬回太倉原籍休養。原方續服20劑後,以六味地黃丸長期服用鞏固之。

1990年1月15日來信告知,腎功能正常,精神復原,面色紅潤,已在為家鄉企業作諮詢服務工作。

[評析]慢性腎小球腎炎由於病程長、變症多,很難有一確切之中醫病名以代表,認為《素問》之“腎風”似頗切合,尿毒癥階段則與“腎厥”、“關格”相一致,可與其有關文獻中找到不少有益的資料。

慢性腎小球腎炎的致病因素比較複雜,脾腎兩虛為發病的內在因素,風、寒、濕、熱為其發病的誘因;而臟腑、氣血、三焦氣化功能的失調,乃是構成本病發生的病理基礎。在治療上應標本兼顧,補泄並施,益氣化瘀,通腑泄濁,庶可奏功。

慢性腎小球腎炎整個病程中,脾腎陽虛是主要證型,因此,溫補脾腎是重要的法則。朱氏認為黃芪、仙靈脾、附子是關鍵性的藥物,除舌質紅絳,濕熱熾盛者外,均應選作主藥。附子、仙靈脾不僅可以溫腎,而且還有腎上腺皮質激素樣作用;黃芪益氣培本,促進血液迴圈,兼能利水,均有助於腎功能之恢復。其他,則隨證用藥,因證制宜。

石韋有消除腎小球炎性病變,抑制過亢之衛氣之功。近代研究,認為有抑制免疫反應之效。尿蛋白++~+++者可加重其用量至30~60克,配合仙鶴草、益母草,對消除尿蛋白有較佳之效。

慢性腎功能衰竭,腎虛為本,但濕熱、水毒、濁瘀為標,尤其在尿毒癥階段,更不能只治其本,不治標。因此時血中尿素氮及肌酐的指標明顯升高,這是觀察尿毒癥輕重、進退的重要標誌,也為治療之關鍵所在。在溫腎、補腎的同時,必須配合化濕熱、利水毒、泄濁瘀之品,才能有利於危機之逆轉。六月雪、扡扡活、土茯苓、生大黃均為必用之品(脾虛甚者,大黃暫不用)。如見濁陰上干,嘔吐頻作,服藥困難者,可用中藥保留灌腸(熟附片10克、生大黃10~20克、生牡蠣30克、生槐花30克、白花蛇舌草30克、丹參30克)。如血壓偏高者,去附片,加廣地龍15克;濕熱明顯者加生黃柏20克、六月雪30克,將上藥煎成150ml,待微溫後,以50~80滴/分速度保留灌腸,每日灌腸1~2次。朱氏稱它為“中藥腸道透析法”,對嘔吐、厭食、乏力、高血壓及防止感染與出血,均有明顯作用,可降低血中尿素氮、肌酐,使之從腸道排出,還可降低血鉀,減輕腎周圍水腫,改善腎血流量,有利於腎功能之恢復。如果尿毒癥嚴重,出現昏迷、抽搐時,還可靜脈推注“醒腦靜”(安宮牛黃丸製劑),每次2~4支,加入50%葡萄糖液40ml中,緩慢靜推,每6小時一次,一般次日即神清搐止,嘔吐亦緩,即改為每日1~2次,繼用3日,並予溫腎解毒、降逆泄濁、化瘀利水之品內服,可以度過危險期。

用冬蟲夏草研粉,每服05克,日2次,有鞏固療效之功,或長期服用六味地黃丸(陽虛者用金匱腎氣丸)亦可。

四、類中風(腦溢血)案

潘某某,女,49歲,教師,1989年2月26日初診。
主訴:右側肢體癱瘓兩個月。
病史:兩月前突然腦出血,神志不清,言語謇澀,右半側肢體癱瘓,經當地醫院搶救治療,神志已清,但語言仍不利,情緒急躁,癱瘓如故,手指拘攣顫抖,苔薄膩質紅,脈弦勁。血壓時高時低。

病機:肝陽偏亢,痰熱阻滯,靈竅不利,絡脈失和。
治療:平肝陽,化痰熱,慧靈竅,和絡脈。
處方:嫩鉤藤20克(後下)、廣地龍12克、石菖蒲8克、遠志肉6克、生山楂30克、懷牛膝10克、薟草15克、珍珠母30克、川石斛10克、生地黃15克、黛蛤散10克(包)、炙全蠍2克(研分吞)、炙僵蠶10克。8劑。
並囑其逐步加強活動鍛煉,淡飲食,節喜怒。

3月2日:藥後語謇較爽,拘攣之手指趨舒展,顫抖減而未已。苔薄黃質紅,脈弦稍柔。血壓:195/122kPa。藥既合拍,勿須更張。
上方加黃芪20克。10劑。

3月22日:語言漸清,拘攣緩解,顫抖趨定,手足癱瘓亦逐步恢復,能持杖行走。苔膩已化,質淡紅,脈微弦(血壓182/112kPa)。症情穩定,再為善後。
生白芍12克、川石斛10克、生地黃15克、甘杞子10克、生牡蠣20克、薟草15克、桑寄生20克、懷牛膝10克、甘草5克。10劑。

4月15日:已能活動自如,改予杞菊地黃丸,每早晚各服8粒以鞏固之。一年後隨訪,患者已做輕工作。

[評析]類中風是一種主要見於中年以上的突發疾病,多表現為突然昏倒,不省人事,口眼歪斜,言語謇澀,肢體偏癱。由於起病急,變化快,故死亡率高,後遺症多。

中風之名首見於《內經》,但唐、宋以前,均以外風為主要因素,金元時代,始重視內因。元·王履在其《醫經溯洄集》中指出:“殊不知因於風者,真中風。因于火、因於氣、因於濕者,類中風,而非中風也。”將外風引起者名為“真中風”,內因引起者名為“類中風”,臨床所見,均為後者。類中風因為症狀表現不同,而有卒中、大厥、偏枯、半身不遂等病名,與腦血管意外相似。

本病的成因比較複雜,但不外虛實兩大類。精血衰耗,肝腎陰虛者為虛證;肝陽偏亢、化火動風,夾有痰瘀者為實證。又有中經絡、中臟腑之分,其輕者為中經絡,重者則多屬中臟腑,而中臟腑又有內閉、外脫兩種趨勢。閉證又有陰閉、陽閉之別。這在辨證施治上都有較大的參考價值。

在治療上,開竅、固脫是重要的急救措施,豁痰通絡、化瘀和絡是治標的常規大法;滋養肝腎、調和陰陽才是治本的根本法則。因為患者形體豐腴,而又常與高血壓及動脈硬化有關,所以在治療和預防上,還要強調體育活動的配合,才能取得滿意的效果。

本例類中風已兩個月,經搶救,神志雖清,但言語不利,肢體癱瘓,是痰瘀交阻,滯塞廉泉及脈絡之征。苔黃膩,舌質紅,脈弦勁乃肝腎陰虧,陽元未戢,痰熱阻滯的表現。故在治療上採取滋益腎陰,平肝熄風,開竅化痰,活血祛瘀,通絡行滯並進。鉤藤、地龍、珍珠母平肝潛陽。全蠍、僵蠶熄風定痙,又能開瘀通絡,對語澀、偏癱、肢顫均有助益。生地、石斛養陰生津,滋養肝腎。石菖蒲有開竅、豁痰、理氣、活血之功,《本經》:“開心脈、補五臟,通九竅,明耳目,出聲音。”對語謇有效。遠志配石菖蒲,更能增強利九竅、益智慧、聰明耳目之功。薟草除對心煩、失眠、健忘有鎮靜安神,清熱平肝之功外,用治偏癱尤具卓效。《履岩本草》:“醫軟癱風疾,筋脈軟弱。”《滇南本草》對其功效闡述更為明確:“治諸風,風濕症……半身不遂,口眼歪斜,痰氣壅盛,手足麻木。”所以《本草經疏》稱它是“祛風除濕、兼活血之要藥。”黛蛤散是清化痰熱的常用藥。懷牛膝不僅能引血下行,降上炎之火,還能活血祛瘀,強壯筋骨,舒利關節。彙集諸藥于一方,有協同加強之功,故奏效顯著。

二診由於氣火較戢,為促其痿廢之速複,故加補氣之黃芪。以後症情,逐步穩定,隨證調治,而鞏固其效。

本病在辨證立法時,脈象和舌苔是重要的依據。如舌紅苔黃,脈弦勁有力者,是肝陽亢旺,肝火熾盛;如舌體胖嫩,舌質襯紫,或邊有瘀斑,脈虛大或細澀者,是氣虛血瘀;倘舌苔厚膩,脈弦滑者,則為風痰阻滯。

在腦出血恢復期,半身不遂的偏癱患者,除應側重活血祛瘀,疏通經脈,又須參用益氣之品,才能達到血活氣行,經脈通暢,陰陽燮理之目的,王清任的補陽還五湯對此最為合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