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帝內經 第十二講  《陰陽應相大論》八

北京中醫藥大學
王洪圖教授


講43頁,診治疾病必求其本,以及早期治療的問題。接著講那一段,最後一個自然段。

善診者,察色按脈,先別陰陽;審清濁而知部分;視喘息,聽音聲而知所苦;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;按尺寸,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,以治無過,以診則不失矣。

善診者,察色按脈,先別陰陽,不管望色還是切脈,首先要分辨什麼?首先要分辨的,“別”就是分辨,分辨的是屬於陰還是屬於陽?至於什麼樣的色屬陰之色?麼樣的色是陽之色?逐漸的我們還會涉及到。於什麼樣的脈屬陰,這個過去倒有的醫學家慨括過,說“大浮數動滑陽脈”,大脈、浮脈、數脈、動脈、滑脈,都屬於陽脈,沉澀弦(微弱)屬陰。沉澀弦遲屬陰,沉脈、澀脈、遲遲、弦脈,這一類的脈都屬於陰。不足之脈,就屬於陰。察色按脈,首先要辨別的是陰陽。

審清濁而知部分。看看面部,望色,清濁,面色的清,面色的濁,是污濁之氣,還是比較明朗的,比較光滑明潤的現象。這是“審其清濁”。而知部分,還要知道部分。部分就是面部和五臟相對應的分部。比如說鼻子屬脾,下頜屬腎等等。要知道面部的五臟所主的部分,“而知部分”。知道清濁,審查清濁,知道病人的正氣、邪氣的盛衰情況,看看疾病的部位變化,在哪個部位上有了特殊的顏色改變,可以知道它所屬哪一臟有病。比如說,肝熱病者,左頰先赤,肝有病是這邊先紅了。左側面頰這邊紅赤,說這個可能要發生肝熱病。肺熱病者,右頰先赤,我說的都是《內經》話,如果右側面頰先紅了,這可能要產生肺熱的病。這就是望色,可以知道疾病將要發生的情況。這是審清濁而知部分。

視喘息,聽音聲而知所苦,看病人的喘息的形象,聽病人所發出的聲音,病人我們這一篇前面所講到的,病人是呼,病人是歌、是呻?從它的聲音上來看,還是角、徵、宮、商、羽這個五音。從病人的聲和音來判斷。而知所苦,苦,也就是病。知道他的病苦所在,看看他喘息的樣子,聽聽他所發出的聲,發出的音,來判斷病屬於哪一臟。這個是“而知所苦”。

觀權衡規矩而知病所主,觀權衡規矩,權衡規矩是說的脈象,“權”是說的沉脈,“衡”是說的浮脈,“規”是說的弦脈,“矩”是說的洪脈。“權”是沉脈,也就是說腎主於裡,冬季的脈就應該沉,但是脈如果沉的話,是病在裡之像,在正常的是屬於腎臟之脈,是屬於冬季之脈。在病態上則反映病在於裡,“權”的本義是稱錘的意思。就那稱砣,形容它那樣子是垂下來,是很沉重的。“衡”本義是說那個稱杆,度量衡那衡。稱杆是平平的,雖然平平的,但是很輕的。稱杆稍微動一下,那可以幾百斤就掉起來了。所以它是很平的,但是很輕的。所以說的是浮脈。浮脈在正常現象當中是秋季的脈象,是肺的脈象。在病態上,如果浮,那一是反映在肺,一是反映病在表。

大體說,病者肺,病在表。“規”本來是圓規,是圓滑、圓潤的這種現象。畫圓的東西,古人為圓之器。實際上說的是圓。但是古時候畫圓不是這個圓規,它是說為圓之器。它有圓潤光滑,還有一點的飽滿度。一定的飽滿度,說這是規。反映的脈象是弦脈。正常的時候是說的春季之脈和肝臟之脈。那不正常的見到弦脈,那還是要考慮肝、考慮風、考慮到痰。弦脈是肝之脈,肝脈,肝主風,所以肝脈可以出現頭暈,可以泛酸,可以看到弦脈,脾氣急,肝病就出來了,所以是肝之脈。“矩”是叫做為方之器。剛才說為圓之器,做圓的東西的,矩是為方之器。為方之器是說的什麼脈象呢?是說的“洪脈”,方一摸就是很明顯。所以洪脈,很旺盛的脈。在正常情況下是說的夏天的脈,夏天人的氣血旺盛於外,是指的心脈。心為火臟,心主血脈。所以洪脈在正常的時候,一般的是形容夏天的脈。說的是心臟的脈。當然如果洪脈在病態上,那說明火熱之氣,火熱證。但是這裡的權衡規矩籠統的來說,它就是分析脈像有什麼變化?觀察脈象的變化而知病所主。病是主應?病是主陽?是主虛?是主實?是在肺?是在肝?它是分不同的情況。

按尺寸,這個“尺”是尺膚,“寸”就是那個寸脈,尺膚是手腕這橫紋,一直到肘橫紋內側的皮膚,這叫尺膚。在古時候,切診,觸摸這個尺膚的變化,寒熱滑澀等等的變化,可以診斷疾病使用。現在臨床上也有的大夫在切脈的時候,要摸一摸尺膚部。他當然不一定摸得這麼深,摸摸這個部位的滑澀還是寒溫。有診斷的參考意義。古時候看來是很常用的。而且在《靈樞》經上還專門有一篇,叫《論疾診尺》篇。就討論疾病,診察尺膚。有這麼一個篇名。這篇就討論這個問題的。所以按尺按寸,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寸口,氣口。手太陰肺經的氣口。

觀浮沉滑澀,脈有浮沉,尺膚有滑澀,當然脈象也有滑澀脈,看來從這句話上看,這主要是講的脈之浮沉,尺膚之滑澀,浮主在表,沉主在裡。滑主有餘,澀主不足。滑,主氣血津液還有餘,所以尺膚是滑潤的。澀,就是氣血津液不足了,就澀,乾澀。所以按尺寸,觀浮沉滑澀,

而知病所生,是在氣?是在血?是在表?是在裡?對不對?浮為在表,沉為在裡,滑為有餘,澀味不足,知病所生。

以治無過,以診則不失矣,能夠辨別陰陽,聽聲音,視其面部的五色,浮沉清濁已經察色按脈,觀權衡規矩等等。這樣的話,全面的分析問題,有陰陽加以概括,加以辨別,就不會出現錯誤。所以以治無過,治療就不會出現錯誤。診斷也沒有過失。這一段,從“故邪風之至,疾如風雨”,一直到結尾這段,我建議背下來。因為不背,你也應該知道,從陰引陽,從陽引陰,以右治左,以左治右。這個都不知道,那咱們怎麼當中醫?臨床上怎麼看病?所以我說不背可以,記下來。

這一段我們就講完了,這《陰陽應象大論》這一篇,我們已經把所選的內容,從原文上都講完了。只不過,最後還有一段,44頁有一個【理論闡釋】。

【理論闡釋】

提到“善治者治皮毛”。其實就是談的早期治療問題。這是《內經》治療理論的一個重要原則。早期治療,或者叫做治未病。也就是所說的上工治未病。早期治療也是治未病的一個概念。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“未病先防,既病防變”。既然已經有病了,就防止其變化。趕緊治,這也叫治未病。這個具體內容我就不講了。大家自己可以看一看。但是這一篇聯繫到,剛才咱們講的最後這一段。所以從陰引陽,從陽引陰,我倒可以介紹一個病例。有這個方面的意思。這是本人自己治療的。結合到本篇的內容。

這是一個舌頭出現毛病的病例。我們在前面講了,心主舌,心在竅為舌,這不是本篇《陰陽應相大論》裡講的嗎?我治療過這樣一個病例。這是挺早的病例了。76年(有歷史背景,中國還在搞文化大革命)。一位26歲的姑娘,當時說家庭出身不好,不是有海外關係,就是家裡是地主富農了。所以處境很不好。在工廠當工人。人家誰都瞧不上她,挺好一個人,能力也很強。但是就是心情受到壓抑,當然也找不到如意郎君,沒有辦法,因為沒人敢要她,所以抑鬱得很,跟我所住的地方不遠,有一天,突然的,她老爹跑來找我去給出診看一次病,這是休息日,禮拜天, 因為住不遠嘛,我當時就拿了一個出診的針盒,擱點棉球,拿幾根針,就出出診了。這個人家庭情況背景我都介紹了,她心肝火鬱在裡頭了,心肝之火內鬱,當我看到,什麼情況呢?再加上家裡介紹,說那天下午,禮拜天那天下午,突然的發熱,煩躁,大約半個小時之後,整個舌體腫大,露在口外頭。我去的話,大紅舌頭在外頭伸著,回不去。縮不回去了,面赤,而且我看到的時候,是煩躁不安,在床上翻來覆去的,當然切她的脈的話,是脈弦而數。剛才我說了,我指的這個患者多年境遇不佳,心情鬱悶而不得解,所以突然的心肝之火暴發,而心在竅為舌,所以突然的,舌體的紅腫大,出來了。就出現這個症狀了。煩熱也是心肝火旺,舌,心開竅於舌,舌體紅腫露在外頭了,腫大出來了。那也是心火亢極。脈弦而數,弦當然屬於病在於肝之脈象,數,又屬於熱之象。這個時候,我去了怎麼治呢?辨證應該說清楚,就是心肝火鬱,心肝之火暴發。

我剛才說了,我拿了針去了,這是心肝之病,針刺哪兒呢?針刺了內關穴,兩個內關穴。那不是“內關公孫胃心胸”嗎?治心胸之病嗎?是手厥陰心包經的穴位。手厥陰心包經,那不是“膻中者,臣使之官,喜樂出焉”,而能夠反映心的喜樂的嗎?心包經,又叫手厥陰經。所以刺手厥陰經的內關穴,用瀉法,應該說可以瀉心火。臣使之官,喜樂出焉,代心用事。反映心臟的喜樂情緒的變化。

再有呢,手厥陰經它叫厥陰經,厥陰經和肝,也叫足厥陰經,都是厥陰,經脈之氣相通,雖然一個手一個足,但是陰陽之氣是相通的。我剛才曾經提到,對事物的命名,在《內經》裡頭,經常用陰陽的多少來命名,手厥陰,足厥陰,說明它們在陰陽之氣上,兩個經是相同的。所以我用瀉手厥陰經的穴位,應當說對於調整肝經火旺,足厥陰肝經,它也是有益的。所以就刺兩手的內關穴,然後,就讓她的父親趕緊到藥店,去買來幾克的冰片,冰片這個藥是香竄的,是辛涼的。辛涼走竄,因為這個病人你除了扎針之外,不好採取其他措施,病人又在家裡頭,當時灌藥肯定吃不下藥,舌頭堵著口腔了,所以用點冰片點舌上,這個冰片點舌上,古書上就有記載,治舌體腫大。冰片這個藥師入心肝經的,是辛涼走竄的藥。所以用它點舌上,用它辛涼走竄瀉其心肝二經之火。給她少許冰片點舌上,大約15分鐘之後,這個病人,當然針灸之後,已經安靜一點了。再點上冰片之後,表情就比較輕鬆。口裡頭就開始流出口涎,大約40分鐘以後,舌體逐漸就縮回口腔去了。那是心開竅於舌,我們是從心論治了,她舌體已經縮回口腔,還是再應該吃點藥。開了一個什麼方子呢?就開了一個黃連溫膽湯。黃連沒有問題,瀉心火,溫膽湯,本來是清膽經痰熱,但是這個病人我剛才說了,是心肝二經鬱火暴發,可是在這裡我瀉的是膽經痰熱,仍然是有效。一付藥,喝下去,睡一宿覺,第二天早上就去上班了。星期一就去上班了。

為什麼用溫膽湯她也行呢?因為我剛才說了,陽病治陰,陰病治陽,臟有實證瀉其腑,這個不是肝經有實熱嗎?用瀉膽的方法也就把肝瀉了。這不也是從陰引陽,從陽引陰。我剛才說,楊上善對這句話的注解,就是這麼注的嘛。除了我們教材引的張志聰,是從陰經、陽經來解釋,楊上善就從腑屬陽,臟屬陰,腑有虛證就補其臟,臟有實證就瀉其腑。這個證是臟有實證,肝有實證,所以用瀉膽的方法。所以用個黃連溫膽湯一付,就這樣就治愈了。扎了一個針,開了一付藥,治其舌體腫大。正好也反映了我們《陰陽應相大論》理論上所說的,“心在竅為舌”,“從陰引陽,從陽引陰”。這麼一個治法。介紹這樣一個病例。

《陰陽應相大論》這一篇就講完了。

《素問。臟氣法時論》

下面講第二節,《素問。臟氣法時論》,教材44頁。“臟氣”就是五臟之氣,“法時”就取法於時,效法於時。和四時之氣相應。討論這個問題。以討論臟氣和四時的關係為主的,所以這一篇就叫做《臟氣法時論》。現在我們選的這一節,我們選了這麼一段,並沒有把《臟氣法時論》選完,我們選了這一段,是講的五行生剋預測病情,以及五臟所欲,就是用這個五行生剋來預測病情,以及五臟所欲,“所欲”就是它希望什麼?它希望那樣。五臟各有它的特性。它的特性是什麼,它就需要什麼。需要酸味,需要苦味,需要辛味。需要宣散,需要閉藏。這就是五臟所欲。這一節選的這一段,是講的五行生剋預測疾病,及五臟所欲的問題。但是這裡應該補充一點,是什麼呢?是在本段之前,在《臟氣法時論》還有一段,那一段是講了五臟所苦,我們選的是五臟所欲這一段。在五臟所欲前面一段還有個五臟所苦,那一段就刪減掉了。因為教材有個學時限制。文字字數有限制。所以不能選的很多。所以把前一段刪掉了。但我們講了五臟所欲,也只是講這個理而已。所以五臟所苦就刪去了。五臟所苦是講什麼呢?比如說心苦緩,心臟有毛病了,它什麼狀態呢?它是苦於緩,“緩”是渙散,心氣有渙散的這種狀態。所以它苦,苦就是病,病苦。心這毛病,有心氣要渙散的現象,怎麼辦呢?心苦緩,“急食酸以收之”。用酸味藥來收它。“心苦緩,急食酸以收之”。還有,“肝苦急”,肝病,筋脈拘急,筋脈不舒,因為肝有病導致的,你胃絞痛也是一種拘急,按中醫看也多半是屬於肝急,所以“肝苦急,急食甘以緩之”。“脾苦濕,急食苦以燥之”,對不對,用點蒼朮,用點白朮,那不都能燥濕健脾嗎?急食苦味以燥之。“肺苦氣上逆,急食苦以泄之”,比如黃芩,急食甘以緩之,比如甘草。心臟那個急食酸以收之,那五味子,對不對?五味子不是酸收的嗎?甘草不是甘的嗎?急食苦味以燥之,剛才我說的蒼朮、白朮不都是苦的嗎?肺苦氣上逆,急食苦以泄之,比如說黃芩不是泄嗎?可以泄肺。“腎苦燥,急食辛以潤之”。

這個腎苦燥是說的,腎的陽氣不能發揮蒸化的作用,導致了津液不足而燥,不是說水少了。這個燥濕由於陽氣不能宣化,導致的津液不足,很可能體內還存留水,但是因為陽氣不能蒸化,不能化生津液,所以它照樣的燥。怎麼辦呢?所以腎苦燥的要急食辛以潤之。吃辛味藥鼓舞陽氣,比如附子、肉桂。附子、肉桂是潤藥,怎麼說潤法呢?就是說它鼓舞了腎陽,使陽氣能夠蒸化,津液就出來了。所以就不燥了。這個臨床上還是見得到的。有那個心律衰竭的病人,中醫看來是屬於腎陽虛了,肚子也是水,全身也腫,你讓他伸舌頭看看,根本就沒津液,水都腫了,腿也腫了,肚子也是水,他還是沒津液,為什麼呢?他陽氣不能化。所以不是也有一個真武湯,治療這種情況的方法嗎?真武湯就是溫腎陽的。那其中有附子。所以這個距離來說,辛以潤之,附子、肉桂酸辛以潤之。用辛味藥來鼓舞陽氣。使陽氣能夠化生津液了,把水液化了。所以尿也排出來了,津液也化了。甚至於這個病人也出汗了。水腫病人不會有汗,要有汗的話不腫了,是不是?或者說能有汗的話,起碼水腫不可能厲害。因為汗也是排泄水液的一種重要途徑。所以用辛味藥鼓舞陽氣。可以使它化生津液。尿也可能排出來了,汗也可能出來了。津液也產生了。

在這個《臟氣法時論》的第一段,還講了個五臟所苦,下面,我們現在選的這一段,是講了個五臟所欲的問題。現在就把我們所選的這一段,先讀它一遍。

黃帝問曰: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,何如而從?何如而逆?得失之意,願聞其事。
岐伯對曰︰五行者,金木水火土也,更貴更賤,以知死生,以決成敗,而定五臟之氣,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。病在肝,愈與夏,夏不愈,甚於秋。秋不死,持於冬,起於春。禁當風。肝病者,愈在丙丁,丙丁不愈,加於庚辛。庚辛不死,持於壬癸,起於甲乙。肝病者,平旦慧,下晡甚,夜半靜。肝欲散,急食辛以散之。用辛補之,酸瀉之。

病在心,愈在長夏。長夏不愈,甚於冬。冬不死,持於春。起於夏,禁溫食熱衣。心病者,愈在戊己。戊己不愈,加於壬癸。壬癸不死,持於甲乙,起於丙丁。心病者,日中慧,夜半甚,平旦靜。心欲軟,急食鹹以軟之,用鹹補之,甘瀉之。

病在脾,愈在秋。秋不愈,甚於春。春不死,持於夏。起於長夏,禁溫食、飽食、濕地、濡衣。脾病者,愈在庚辛。庚辛不愈,加於甲乙。甲乙不死,持於丙丁,起於戊己。脾病者,日昳慧,日出甚,下晡靜。脾欲緩,急食甘以緩之,用苦瀉之,甘補之。

病在肺,愈在冬。冬不愈,甚於夏。夏不死,持於長夏,起於秋,禁寒飲食寒衣。肺病者,愈在壬癸。壬癸不愈,加於丙丁。丙丁不死,持於戊己,起於庚辛。肺病者,下晡慧,日中甚,夜半靜。肺欲收,急食酸以收之,用酸補之,辛瀉之。

病在腎,愈在春。春不愈,甚於長夏。長夏不死,持於秋。起於冬,禁犯【火矣】熱食,溫炙衣。腎病者,愈在甲乙。甲乙不愈,甚於戊己。戊己不死,持於庚辛,起於壬癸。腎病者,夜半慧,四季甚,下晡靜。腎欲堅,急食苦以堅之,用苦補之,鹹瀉之。

夫邪氣之客於身也,以勝相加,至其所生而愈,至其所不勝而甚,至於所生而持,自得其位而起,必先定五臟之脈,乃可言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。

一是所欲,五臟希望什麼?要求什麼?一個是用五行生剋,來推測基本的發展情況,或者說預後,現在我們把它串講一下。

黃帝問曰: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,這個“合”簡單的解釋就是結合,但是另外一種解釋,也可以解釋為驗,驗證的驗,檢驗,驗證。結合人體的形體,以及四時五行而診治疾病,這是很通俗的解釋。如果你再嚴格的分析,也有另外的意思,說驗證人的形體和四時五行,相合的關係而進行研究,這個“治”作為研究也可以。但是我們還是用一個通俗的解釋吧。結合人體的形體,以及四時五行來診治疾病。總之,這個精神是不錯的。是人和四時五行聯繫起來分析問題。

何如而從?何如而逆?把人的形體和四時五行相聯繫起來,分析疾病,什麼情況是從?什麼情況是逆?“從”就是順,就是正常,就好。疾病在什麼情況下就好,在什麼情況下就壞?“逆”就是逆證,就是危險,嚴重了。就什麼情況病就減輕,痊癒,什麼情況下病要加重,甚至於死亡呢?

得失之意,順就是得,逆就是失,

願聞其事,想聽聽有關這個問題。

岐伯對曰︰五行者,金木水火土也,岐伯回答說,五行者,金木水火土,這就是五行。

更貴更賤,但是這五行它有的時候,每一行,有它自己旺盛的時候,也有它自己衰弱的時候,就時間而言,五行之氣有盛有衰,所以就更貴更賤,更迭著變化,貴就是旺盛,賤就是不足。在它所主的時令,它就是貴,在它所克制的之氣所主時的時候,它就是賤,對不對?比如平旦,早晨是木氣旺,那麼這個時候木氣就貴,等到下午三四點鐘,四五點鐘這段,是申酉時,金氣盛,金氣就貴,但是肝氣受到克制,木氣受到克制,木氣在下午三五點鐘這一段,它就應該是衰,或者就是賤。所以五行之氣,在一年也好,在四季也好,在每一天也好,它都有更貴更賤這樣週期性的變化。有旺有衰,所以叫更貴更賤。

以知死生,以決成敗,我們懂得這樣一個道理,五行更貴更賤的規律的話,用以可以知死生,判斷疾病的發展情況,給疾病作一個預後。以知死生,以決成敗。成也是痊癒,敗也就是失敗。治療不成功,或者病人死亡了。這是一個意思。

而定五臟之氣,首先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,分析疾病的痊癒以及加重的問題,要先定五臟之氣。五臟之氣是盛是衰,五臟之氣在什麼時候盛,什麼時候衰?某一臟是屬於哪一個行,病人肝屬木,心屬火之類。定五臟之氣。把這個五臟之氣屬於五行的問題,確定下來。把五臟之氣的盛衰情況掌握好。

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,這樣的話,可以定五臟之氣,間甚之時,間就是病輕,病情輕微,甚就是加重,就知道什麼時候輕微,什麼時候加重?要是生的話,應該什麼時候痊癒?要是死得很,應該什麼時候死亡?所以說“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”。可以確定這個問題。

這個小的自然段,就是強調了人身形和四時五行相聯繫。五臟分屬五行,就像我們在《陰陽應象大論》裡面講的,五行在一天、在四季都有其衰旺。因此,五臟之氣同樣也有其衰旺的週期。衰旺的過程。或叫衰旺的規律。下面就用這個規律,來具體分析一下五臟之病。


病在肝,愈與夏,這個病的衰旺過程是怎麼一個過程呢?其實在這段的最後說了,也解釋45頁,這個診斷的最後兩行零四個字上。大家看一下,

夫邪氣之客於身也,以勝相加,至其所生而愈,至其所不勝而甚,至其所生而持,自得其位而起,必先定五臟之脈,乃可言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。

這個某一臟之病,按時間算的話,到達什麼時間病痊癒呢?至其所生而愈,到它所生的那個時間,病應該痊癒,比如說肝病,肝臟屬木,按四季來說是屬於春天,其所生你,木生火,夏天,也就是肝病應該在夏天痊癒,

至其所不勝而甚,到達它所不勝的這個時辰,或者說季節,肝屬木,它所不勝的是金,金剋木,也就是按四季來說,秋天,秋屬金,所以肝病到秋天就加重。

至其所生而持,這個“至其所生”是生我者,比如還是說肝病,什麼生的肝呢?是水生木,所以肝病到冬天應該相持,維持現狀。

自得其位而起,到春天,那是木之位,是肝之位,所以這疾病有起色,按本篇來說,是說的有起色。它最後總結的這句話,我們把最後總結的這句話先說一遍,然後再回過頭來,再看具體的每一臟之病。

病在肝,愈與夏,不是嗎?我們剛才看到了,至其所生而愈。肝屬木,夏屬火,木生火。所以至其所生而愈,所以它說愈於夏。肝病者,愈於夏。

夏不愈,甚於秋,至其所不勝而甚,肝屬木,秋屬金,所以甚於秋,秋天就嚴重。也就是說金剋木了,

秋不死,持於冬,秋天雖然嚴重,但是可以不死亡,病情再繼續持續的話,到冬天就可以維持現狀。也就是最後所說的,至其所生而持,至於所生,也就是水生木,所以冬天是水,所以說持於冬,到冬天,病就維持現狀。

起於春,到春天病應該有起色,肝病到春天應該有起色。這是本篇的意思。但是也有一種解釋,“自得其位而起”,也有病再復發的意思。也有另外一種解釋。也不是不通。現實情況也有這種病情。既有肝病到春天有起色的,也有的時候肝病到春天就發作的。這個“起”當然才本篇來講,主要是講的有起色。但是從理解上也有人理解為是到這個時候病就要發作。而且臨床上這種現象也確實存在,特別是春天,精神性的疾病,木鬱之病到春天容易發作。什麼抑鬱證,狂躁證,精神分裂症,這些情志性的疾病,以木鬱為主的那些疾病,確實到春天發得多。這現實情況是這樣。而且實驗室研究看,到春天這一類的病,它體內的一些生化指標,也是在發生變化,所以“自得其位而起”的問題,還是存在著另外一種解釋,也確實有一些疾病,明顯的存在著這樣一種情況。到它相應季節反而發了。本來到秋天這病好了,差不多了,到春天來了,發作了。所以治療一些精神性的疾病,特別吃西藥減藥的話,一般主張在秋天減,到春天不能減。甚至於就是秋天、冬天比較平穩,到春天說不定用西醫的話,還得加點量。用中藥的話,冬天就開始治療了。到春天更要注意。所以這個自得其位而起的問題,有兩種理解。起於春,肝病者起於春,

禁當風,因為木氣通於風,風木之氣通於肝,木、風、肝按五行歸類,它是一個系列的。所以禁當風。因為受了風邪,更容易侵犯肝臟。導致肝病加重。

肝病者,愈在丙丁,這同樣的是按一天12個時辰算,跟上面按季節算同一個規律,丙丁是屬於火,肝病者,愈在丙丁,就跟什麼愈在夏季是一回事。

丙丁不愈,加於庚辛,庚辛是金,

庚辛不死,持於壬癸,壬癸是水,跟上面持於冬是一樣的。

丙丁不愈,加於庚辛,庚辛是金,

起於甲乙,甲乙日,這不是12時辰,是按甲乙日。丙丁日。甲乙日就是木之氣,甲乙屬木,丙丁屬火,戊己屬土,庚辛屬金,壬癸屬水。十天干,換為五行。兩個兩個組成一行。再有這些木是一天,一天當中,前面那個是十干日,甲乙日,丙丁日,那個十干日。下面是講的一天的時間問題了。

肝病者,平旦慧,“平旦”就是清晨,早晨那段,早晨那段屬於木,和肝氣相應,

下晡甚,“下晡”就是下午三四點鐘那段,申時晡,日落酉,申時尚三至五時,晡是指的申時,教材有注釋。三時到五時,這段是屬於金氣旺,所以它就下晡甚,金剋木了,

夜半靜,夜半屬水,也就是上面所說的,至於所生而持,水生木,這是說的病情的加重、減輕。都是按五行生剋,也就是本段最後總結的那個規律,來推算的。下面這段又說,

肝欲散,急食辛以散之,我不說了嗎,在這一段前面談到了五臟所苦,這兒又說到五臟所欲,肝為什麼欲散呢?肝本性是條達,但是肝不能調達而抑鬱,肝病又多鬱,肝鬱病是很多的。對不對?五臟都有鬱,但是肝鬱最常見。肝氣鬱了,所以它希望散,怎麼才能散呢?說“急食辛以散之”,辛甘發散為陽,也是《陰陽應象大論》我們講完的,辛味藥可以發散,所以急食辛味藥以散之。

用辛補之,酸瀉之,辛味藥怎麼會是補呢?適其本性為補,適其性為補,肝欲散,你用辛味藥來散它,適合肝臟的性了,那就叫補。適其性為補。反過來,和適其性相反的那就是瀉。酸瀉之。酸和辛味相反了,辛味在散,酸味在斂,所以那就叫瀉。

當然在同一個方子裡面,我們經常的是補中有瀉,瀉中有補。雖然以補為主,但是還要加點疏散的藥,或者疏散為主的時候,經常要加點收斂藥,這才是組方嘛!不是說需要溫了,一派熱藥,需要補氣了,一派補氣藥。一點養陰藥不用,那恐怕不是真正的配方原則。這一條,特別在逍遙散這個方子的使用上,看得最清楚。肝欲散,用逍遙散用辛補之,所以用薄荷、生薑這一類得散,有的醫生認為薄荷、生薑太淡了,不用,不用就不叫逍遙散。人家說了,要急食辛以散之。辛味補,你還得用點芍藥,不用芍藥斂一下也不行。所以用辛補之,還得用酸瀉之。好,下課。

[完/50:06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