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帝內經 第十三講  《臟氣法時論》二

北京中醫藥大學
王洪圖教授


接著講教材44頁,也就是陰陽五行的第二節,《臟氣法時論》的那一篇文章。上次我們已經講了肝。根據生剋關係,研究肝病的發展變化的基本規律。同時也提到了“肝欲散,急食以辛補散之。用辛補之,酸瀉之。”

下面接著我們談病在心,

心主夏,手少陰太陽主治,其日丙丁。病在心,愈在長夏。長夏不愈,甚於冬。冬不死,持於春。起於夏,禁溫食熱衣。心病者,愈在戊己。戊己不愈,加於壬癸。壬癸不死,持於甲乙,起於丙丁。心病者,日中慧,夜半甚,平旦靜。心欲軟,急食鹹以軟之,用鹹補之,甘瀉之。

病在心,癒在長夏,長夏不癒,甚於冬,冬不死,持於春,起於夏”,這個規律都是一樣的。也就是本段最後所說的,“邪氣之客於身也,以勝相加,至其所生而愈,至其所不勝而甚。至於所生而持,自得其位而起。”還是這樣一個規律。

心主夏,所以說愈在長夏,長夏屬土,土是火所生,說“至其所生而癒”。心主火,長夏屬土,火生土,所以到長夏這季節,心病應該緩解,或者說是痊癒。“長夏不癒,甚於冬”,如果長下病沒有好,到了冬天,病勢就加重。為什麼加重呢?因為冬是屬於水之氣,心是火之臟,水剋火,所以心病到冬天病會加劇。“冬不死,持於春”,到了春天就是相持之時。春天屬於木,心臟屬於火,木生火,也就是教材最後所說的“至於所生”,就是生己者,到了春季木氣旺的時候,相持,病態處在一種持續狀態。沒有加重,也沒有減輕。 起於夏,到了夏天,心臟所應的那個季節,心氣應當旺盛了,所以“起於夏”,病有起色,當然對本段的每一段“起”,我都說,都提過,按這一篇的意思是講的有起色,但是從整個《內經》的理論上來看,甚至於有些病的臨床實踐當中看到的,到相應的季節, 也有病再發的這種現象,有些事持續性的,經過幾年的病,到它相應的季節,它容易發病,這種情況也是有的。但是本篇的意思是有起色的意思。“起於夏”,心氣當旺,到夏季說他病有起色。

禁溫食熱衣”,心病本來容易火亢,不能再吃熱飲食,穿熱的衣服,熱飲食和熱的衣服,就可以助長心火之亢。熱為陽嘛,助長體內的心火之亢。本來心火是盛的,所以這樣的人就不要吃熱飲食,熱性的飲食,因為飲食也有四氣五味,寒熱溫涼,除了溫度的冷熱之外,還有食品的性質冷熱,至於食品的性質,什麼蔬菜是涼性的,什麼蔬菜是熱性的,什麼肉類是涼性的,什麼肉類是熱性的。以及五穀也有寒熱溫涼的區別,這個我們在以後講課當中,會逐漸地提到。所以在飲食上面不要吃熱性的東西。衣服,不要穿的太厚,不要穿的太熱,這是心臟病應該注意的。當然,這個所說的心臟病,是指的心火亢盛之類的病,不是說的心陽衰的那類病。

下面又說,“心病者,愈在戊己”,這是按十干日來算的,上面說的是春夏秋冬長夏,按一年五季,這是按十干日,也就是按五行日。五行日就是上回提到過的,十干嘛,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,兩干是一行,甲乙是屬於木,丙丁是屬於火,戊己是屬於土,庚辛是屬於金 ,壬癸是屬於水。十干劃分五行,心病屬於火,愈在戊己,也就是到屬於土的那天,火生土,“至其所生而愈”。所以到戊己,土日,所以痊癒。“戊己不愈,加於壬癸”,壬癸是水,水剋火,心屬於火臟,所以在壬癸日,病勢加重。“壬癸不死,持於甲乙”,到甲乙屬木,木是生火之氣,甲乙日疾病相持,“起於丙丁”,到丙丁日有起色。這和五季的變化,春夏秋冬長夏的變化,按五行生剋的規律是一致的。

心病者,日中慧,夜半甚,平旦靜”,心屬於火臟,日中其氣旺,晝夜當中,日中也是一天陽氣最旺的時間,日中是陽氣最旺的時間,心是陽中之太陽,所以到日中心陽之氣盛,所以“日中慧”,“夜半甚”,夜半是子時,子時就是屬於水,水氣盛而剋火,心為火臟,所以到夜半的時候,心病加重。“平旦靜”,平旦屬於木之氣,春生之氣,太陽快出來了,屬於木之氣,是生己之臟,所以說比較平靜。下面又說,

心欲耎,急食鹹以耎之”,用鹹補之,甘瀉之。心火亢盛而急,所以欲軟,這個耎就同“軟”,心火亢盛,所以出現急的現象。鹹味屬於水之味,水可以剋火,可以制約心火之亢,所以說“心欲耎,急食鹹以軟之”。用鹹味藥來軟其急,瀉其心火,水剋火,這個就不完全是五行的問題,下面這一段的,欲食,以及用什麼補之,用什麼瀉之,就沒有完全按照五行生剋,這麼來考慮了。當然,心火亢,用鹹味瀉心火是可以的,水剋火。用鹹補之。因為心病,需要鹹味來軟,所以用鹹味的話,就叫做補。所謂適其性者為補。“甘瀉之”,甘味藥又和鹹味藥是相對的。甘是土之味,鹹是水之味,土剋水。所以鹹味既然是補了,甘味自然就是瀉了。從這個角度說。和我們平時所說的補瀉的概念不一樣。這裡的概念就是適其性就為補。

上面我們講到肝的時候,也是這個道理,“肝欲散,急食辛以散之”。用辛補之。辛味藥怎麼補的呢?上次我們提到過了,同樣的,辛味藥,適合“肝欲散”的那種狀態,那就叫補。適其性者為補。和我們一般的說,人參、黃耆是補,概念不一樣。相反的呢,瀉也是這個道理。因為鹹味是補了,甘味和鹹味是相對的,土剋水嘛,甘味是土,鹹味是水,那麼既然鹹味是補的,甘味就是瀉的。一般來說,甘味是偏補,按我們一般的概念是偏補,但是這裡就不是了。


病病在脾,愈在秋。秋不愈,甚於春。春不死,持於夏。起於長夏,禁溫食、飽食、濕地、濡衣。脾病者,愈在庚辛。庚辛不愈,加於甲乙。甲乙不死,持於丙丁,起於戊己。脾病者,日昳慧,日出甚,下晡靜。脾欲緩,急食甘以緩之,用苦瀉之,甘補之。

病病在脾,愈在秋,脾屬土,在秋天是己生之時,土生金嘛,秋是金氣,至其所生而愈,

秋不愈,甚於春,所以到了秋季,脾病應該是減輕,或者說是痊癒,甚於春,春屬於木之氣,脾病,脾屬於土之臟,所以木剋土,因此脾臟病到了春天加重。

春不死,持於夏,如果春天能夠維持下去,到了夏天,疾病就處在相持、持續,這樣一個階段;持於夏,夏是屬於生己之時,火生土,夏是火之臟。其於長夏,長夏又是土之氣,和脾臟之氣相同了,所以病有起色。

禁溫食、飽食,這個脾有病,運化不利,不適合吃的過飽,當然這還有溫食。太溫熱的飲食,對脾的運化,在這種狀態下也是不利的。特別是飽食,吃得過飽,那麼就使脾臟的負擔更加重了。所以脾臟更難以痊癒。所以脾病的時候,禁飽食。

濕地、濡衣,濡衣就是濕衣服,濕地就是居住環境潮濕,生活環境潮濕。脾惡濕嘛,所以禁濕地、濡衣。不要在濕的環境下生活,不要穿濕的衣服,因為是脾惡濕。

脾病者,愈在庚辛,庚辛是金日,土生金,所謂“至其所生而愈”,因此說到庚辛日,病要漸輕,或者痊癒。

庚辛不愈,加於甲乙,甲乙屬木,木剋土,

甲乙不死,持於丙丁,丙丁屬火,火生土,生己之時,生己之日,“至於所生而持”,所以相持,就是相持、持續階段。

起於戊己,戊己屬土,戊己日屬於土,是脾所應之日,脾氣當旺,在這個時候脾氣當旺,因此,戊己日脾病有起色。

脾病者,日昳慧,日昳也就是指的十二時辰當中的未時,(寅卯辰巳午未),午時過後未時,下午一點到三點,屬於土氣,和脾土之氣是相應的,所以愈在這個時辰,未時。

日出甚,日出是指的平旦這個時候,平旦這個“旦”字,不就是太陽出在地平線上嗎?平旦就屬於木之氣,或者說是卯時,子丑寅卯的卯時。總之,這個平旦是屬於木之氣,木剋土,所以脾病在日出的這個時間病勢加重。

下晡靜,下晡本來是傍晚,申時,子丑寅卯申,下晡應該是申時,申時是屬於金,土生金,即所生之時,這個也是可以說是下晡靜,即所生之時,病情比較平靜。但是如果按照上下的前後文理,前後體例來看,這個時候,下晡靜,下晡應當是日中。日中這個時候,日中是火之氣,火生土,生己之時。所以教材有個注釋,注釋6,說如果從山下文字體例上來看,這個下晡靜應該是“日中靜”。從全文上看,日中屬火,火生土,也就是所說的“至於所生而持”,持就是靜,平靜,沒有再發展。所以這兩個理解都可以。就是說校勘可以,不校勘也講得通。講的通就是前後體例不一致。前後文理不一致。

脾欲緩,急食甘以緩之,脾欲緩,同樣脾也急而不舒緩,緩和急是相對的嘛,脾急而不舒緩,脾欲緩。急食甘以緩之,甘味藥有緩和的作用,比如說小建中湯用那麼多飴糖,甜的,飴糖是甜的。那不就是甘緩的藥嗎?小建中湯用飴糖,而且用的量相當不少,緩脾。

用苦瀉之,你看這個苦,苦是火之味,火又不可能和土之味相剋,所以它又不是那個相剋關係,“苦瀉之”是因為苦就燥,苦味有燥的作用,所以說“用苦瀉之”。也就是說苦和甘緩在藥物作用上,在這點上是相反的。甘能緩,而苦能燥,本來脾已經苦急了,欲緩了,所以用甘緩之藥,那麼苦再燥的話,那豈不是就更不能緩了,所以用苦瀉之。

甘補之,剛才說了。脾欲緩,用甘緩之。所以甘在這裡就是補藥。緩其急,適其性,就稱補藥。苦可以燥,而反其性了。在這裡來看,本來一般的說,脾惡濕而喜燥的,但是這不是的,這談的脾病。它就是出現了欲緩而急的這種現象。不是一般所說的脾濕。所以在用藥上也不能固定不變,凡是脾病來了,我就得用燥藥。那不一定。脾也有時候也需要用緩和的藥。起碼在這個問題上,我們應該知道,不要泛泛的凡是脾病全要燥濕。那不一定的。脾也有特殊情況,還有脾陰不足的時候,不是說都是脾陽不足。不都是惡濕,它有時候還出現燥的現象。當然不是很多見。臨床上看來,脾燥的時候,相對來說比較少。但是脾欲緩的情況,還是提出來,還是有的,應該注意。


病在肺,愈在冬。冬不愈,甚於夏。夏不死,持於長夏,起於秋,禁寒飲食寒衣。肺病者,愈在壬癸。壬癸不愈,加於丙丁。丙丁不死,持於戊己,起於庚辛。肺病者,下晡慧,日中甚,夜半靜。肺欲收,急食酸以收之,用酸補之,辛瀉之。

病在肺,愈在冬。冬不愈,甚於夏。夏不死,持於長夏,起於秋,這道理和前面講的都相同。也就是“至其所生而愈,至其所不勝而甚,至於所生而持,自得其位而起”。是這樣一個按五行相生相剋,這樣規律來算的。

禁寒飲食寒衣,肺病禁寒飲,還禁寒衣,為什麼肺病禁寒飲食呢?是因為寒飲食入胃之後,這個寒氣可以影響到肺。寒飲食入胃,為什麼能夠影響到肺呢?是因為肺的經脈是起於中焦,肺的經脈起於中焦。大家一背這個“肺,手太陰之脈,起於中焦,下絡大腸,還行胃口,上膈,屬肺,從肺系”。起於中焦,下絡大腸,還行胃口,上膈,穿過橫膈,屬肺,從肺系,就是說這一段過程,那是講的肺手太陰之脈起在中焦,下絡大腸,然後再還行到胃口,再穿過橫膈膜,上到肺,因此,如果寒飲食下到胃裡頭之後,這寒氣就通過手太陰的肺脈,上到肺裡面來。因此說,肺有病,禁寒飲食。寒衣倒是好理解,因為肺主皮毛,寒衣,衣服寒冷了,穿得薄了,穿得冷了,或者受了寒了,皮毛之邪影響到相合之臟,影響到肺臟,那麼會使肺病加重。這個現象在生活當中,大家都會看得到的。特別一著涼,咳嗽,這個這明顯的。其實喝冷東西,特別是喝飲料,突然喝冷了,咳嗽的現象也是挺常見的。所以說飲食寒冷之氣通過經脈到肺。

我記得這樣的病例,一個小孩子,本來就有些氣管炎,四五歲的一個小女孩。這個階段,夏天,比較平靜了,病情不太厲害,那天,爸爸挺高興,帶了孩子上北海去玩,夏天到北海去玩,玩得挺熱的,就在那個五龍亭下,一個涼亭裡面,把孩子放那睡了一覺。然後又給孩子買了兩罐酸奶。冰的酸奶,喝了。四歲的孩子,喝了兩罐的冰的酸奶,那個酸奶是茨罐之的,冰鎮的,回家這個病就發了。為什麼呢?在那涼亭子裡面吹著風睡了一覺,皮膚受寒,又再加上喝了兩瓶冰鎮的酸奶,胃又受寒了,寒飲食又來了。好吧,內外合邪,表裡受病。那導致喘病就發了。這個喘病,儘管是夏天,也還得用些溫性的藥來治。

肺病者,愈在壬癸。壬癸不愈,加於丙丁。丙丁不死,持於戊己,起於庚辛,道理和前面相同。同樣的時間的問題。只不過這個下面接著說,

肺病者,下晡慧,下晡,剛才我說了,是屬於申酉時,申時和酉時,申酉屬於金,肺病在其所當令之時辰比較平靜。或者病情容易有起色。

日中甚,日中是屬於火,陽氣旺盛的時候,火剋金,所以日中甚。

夜半靜,夜半屬於水,水是屬於肺所生之時,所以說夜半靜,也可以,其所生之時,病比較平靜。同樣的,如果跟其他幾臟,除了脾臟之外,從其他幾臟所敘述的文字體例來看,這個“夜半”,一說應當是“日昳”。就如同我們在講上面脾臟的時候,就是在時間上,它說“下晡靜”,一說應當是“日中”。這個一說應當是“日昳”。教材裡有個注釋。丹波元簡《素問識》,據前後文例,當是日昳。日昳是什麼時辰呢?日昳就是下午的三點左右那個時辰。或者說是土,脾土的時間。因為一點到三點是未時,日昳就作為未時看。一點到三點這個時間。日昳前面有,在講脾病,不是有日昳慧嗎?所以這個夜半靜,一種解釋,夜半屬於水之氣,水是金所生,其所生之臟,說平靜,可以理解,但是如果從前後文字體例上來看,這個夜半,一說是日昳。也就是下午一到三點的未時,未時屬於土,生己者,也就是“至於所生而持”,這個時候。

肺欲收,急食酸以收之,用酸補之,辛瀉之,肺欲收,那是說肺的一種病態,這種病態是肺氣耗散的一種病態,肺氣耗散了,所以欲收。這個時候用什麼藥物?什麼性味的藥物來收呢?急食酸以收之。酸味就可以收斂肺氣。免得肺氣繼續耗散。用酸補之,因為酸可以收,酸收適合肺的現實的狀態,所以酸味就是補。辛呢,辛是散,辛味就是瀉。當然,我們在用酸收的時候,其實不妨也用點辛散,我在講“肝欲散,急食辛以散之”,提過這個問題。所以用辛補之,酸瀉之。這又是用酸補之,辛瀉之。固然是以酸味藥為主,來收斂肺氣,但是同時還應該配一些辛散的藥,來宣發肺氣。當然,這種情況下,用辛味發散的時候就量要少。酸味藥相對來說量要大一些。因為是以酸收為主的。那說我不是一味的使酸收,效果更好嗎?不是更好。從簡單的理解,它可能是更好,但事物都有相反的一個方面,而且肺的本身也不是一味的要斂。肺本身也還有宣發的性質。 所以在斂的時候,要注意要有一些宣散。這才是陰陽對立統一的觀點。單一的觀點,那不是陰陽對立統一的觀點。單陰無陽,單陽無陰,都不行。所以在用酸補的同時,也可以少用一些辛味藥來瀉,相對來說就是瀉。舉例來說,比如小青龍湯,用五味子是酸的,用的芍藥也是酸的。但是還要用一點細辛。細辛就是辛的。但是細辛的辛,肯定沒有五味子的酸這個量大。這時才配合起來,使用效果才好。當然,你用細辛來溫肺,來止喘,那還有其他的意思。我們只是從這個酸味和辛未,補瀉來說,配合起來使用,也是應該的。


病在腎,愈在春。春不愈,甚於長夏。長夏不死,持於秋。起於冬,禁犯【火矣】熱食,溫炙衣。腎病者,愈在甲乙。甲乙不愈,甚於戊己。戊己不死,持於庚辛,起於壬癸。腎病者,夜半慧,四季甚,下晡靜。腎欲堅,急食苦以堅之,用苦補之,鹹瀉之。

病在腎,愈在春。春不愈,甚於長夏。長夏不死,持於秋。起於冬,這個跟前面所講的道理都一樣。

禁犯【火矣】熱食,溫炙衣,【火矣】也就是烤的東西,炸的東西。我們打鐵,那不是把鐵燒紅了,給水裡一放,那叫【火矣】,其實就是燒熱的東西,熱飲食。而且這種熱飲食是油炸的,煎炒的。這個時候,不適合給腎臟病的病人來吃。因為腎本身是水臟,用這些個燥烈、熱的東西,更容易傷其腎精,傷其精氣。溫炙衣,溫是溫暖,炙就是烤,衣服烤熱了穿,這也不好。或者說穿熱的衣服。上火的衣服穿上,不好的。

腎病者,愈在甲乙。甲乙不愈,甚於戊己。戊己不死,持於庚辛,起於壬癸,這個按五行生剋的規律所說的。和前面道理都一致。

腎病者,夜半慧,夜半屬於水,腎臟是相應的,腎氣旺於子時,夜半也和腎氣相應,所以夜半慧,病情輕淺,或者病情好轉。

四季甚,這個四季是按一天來說的,晝夜晨昏來說的四季,它是說的辰戌丑未四個時辰,這個咱們講完之後,一會看這個理論闡釋的時候,再詳細講一下。這個四季,就是把一天分成四季,十二個時辰分成四季,每一季是三個時辰,最後那個時辰,那就是四季,它是這個四季,說的這個。或者叫四季之末。是屬於土所旺之時。土說旺之時。具體的時辰,就是辰戌丑未四個時辰。相當於一年四季當中的每一季的最後一個月的意思。所以叫四季。

下晡靜,下晡就是下午傍晚申酉時,申酉屬於金之時,其所生。金是生己者,是至於所生,金生水,現在是腎病,金時,金生水,所以這個時間病情比較平靜。

腎欲堅,急食苦以堅之,腎欲堅,這是說腎不能藏精了,腎以藏為本,腎不能封藏,所以它需要堅,這個“堅”就是堅固的意思。就不要再流失的意思。堅固的意思。腎需要堅固,而不能再流失。用什麼來堅呢?用苦味來堅它。苦味可以堅陰,聽說過這話吧?堅陰,使陰精堅固。比如說知母、黃柏,我們在治療遺精的病人的時候,經常加點鹽知柏,知母、黃柏是苦味藥,再拿鹹味炒一下,讓它鹹味引藥入腎。鹹味入腎。知母、黃柏用其苦來堅腎陰,免得遺精、滑瀉。所以腎欲堅,急食苦以堅之。

用苦補之,鹹瀉之,苦可以堅腎,所以在這個情況下苦就是補,相反的,鹹是水之味,剋火的,苦味屬火,所以鹹就是瀉之。

這一段我們講完了,最後的總結,這是《內經》自己給前面那個,五臟之病什麼時候生,什麼時候愈,預後的判斷問題,做了總結。其實我們在講當中,隨時都得引這句話,

夫邪氣之客於身也,以勝相加,至其所生而愈,至其所不勝而甚;至其所生而持,自得其位而起。必先定五臟之脈,乃可言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也。

夫邪氣之客於身也,以勝相加,以勝,就是相剋之,相勝,相剋。相加,“加”其實就是疊加,教材說是加臨,加臨也是疊加,相加、相臨,相臨也就是相接觸,運氣有客主加臨,或者說這個加,也可以理解為所侵犯,但是用“加”字,用疊加,加臨,好像更便於理解。所以邪氣侵入到人體之後,它的傳變過程,有“以勝相加”的這樣一個特點。以勝相加到什麼情況呢?出現些什麼情況呢?大體的規律是:

至其所生而愈,疾病發展,到它所生的那個時,按五行相生來說,那個時間,那病才痊癒。比如說,脾病所生的時間是秋,土生金。脾病到秋天就應該痊癒。

至其所不勝而甚,這個基本發展到有病之臟所不能勝,也就是被剋的那個時間,比如說脾病,到春天,就應該加重,因為春天屬木,木能剋土,至其所不勝而甚。

至其所生而持,就是生己的那個時辰,生己的那個季節,疾病相持。比如說脾病,剛才說的脾病,到夏天,這個病就應該相持。處在相持的階段。因為夏天是火,火生土,剛才我以脾臟為主來講的。夏天為火之氣,所以生己之氣。所以到這個時候,疾病相持。

自得其位而起,脾病是屬於土,長夏是其位,所以脾在長夏應該有起色。

這上面是說的在什麼時候起,什麼時候重,什麼時候死亡,甚至於是。推論,那麼推論下來,這個推論什麼時候才可以用呢?下面說這句話,說推論什麼時候才可以用,不是你什麼病拿來都這麼推。它都可以使用。不是,有它一定的範圍。它說

必先定五臟之脈,要想用這個道理來推論疾病的是加重是減輕,甚至是死亡,首先你要明確,必先定,確定,明確,五臟的脈象是什麼。五臟的脈象山什麼呢?從《內經》裡面來說,概括的說,肝弦、心洪、肺毛、冬石(冬石就是說的腎實,五臟者是四時之五臟)、脾代。一般的說,它是這麼來說明的,春脈如弦,夏脈如鉤,也可以說是洪,鉤就是洪,衣裳鉤子的鉤,秋毛,毛脈就是浮脈,代脈,這個代脈不是挑跳停停那個代脈。也就是緩和的脈象。冬石,冬天沉,或者前面我們講《陰陽應象大論》講的權衡規矩。權衡規矩這只是四種。就沒有代。因為權,這就可以說是權,...
洪(鉤)

反正在《內經》裡頭有不同的表達方式,但是它們所講的也是,都是相同的。這個弦、鉤、代、毛、石,必須先明確這五臟之脈的脈象的基本特性。除了這些特性之外,還有知道正常的五種脈象,不管它弦也好,它毛也好,它石也好,都要帶有緩和之氣,或者沖和之象,不管它是哪一種脈象,春天是弦脈,夏天是洪脈,不管它是哪一種脈象,都應該帶有沖和之象。也就是說和緩之象。這是什麼?這叫有胃氣,只有有著和緩之象,那就說明脈象還有胃氣,反映人體中還有胃氣。後生之本不斷,這才是正常的。所以“必先定五臟之脈”是這個意思 。把這個定下來了,四季之脈都有緩和之象,我們明確也。如果是這個脈象上,已經沒有了緩和之象,或者換句話說,反映出來已經沒有胃氣了,這說明病勢比較嚴重了。這種脈像,後來我們會講到的。這叫“真臟脈”。就是沒有胃氣了,沒有沖和之象的那種脈象,叫真臟脈。真臟脈就是危險之脈象。有胃氣則生,無胃氣則死。所以要先知道正常的脈象,然後又要知道現在脈像上,是否出現了更嚴重的真臟脈。這個時候,

乃可言間甚之時,出現這種情況,你才可以說什麼時候加重,什麼時候減輕。“間”是輕,“甚”是加重。

死生之期也,什麼時候可以恢復,要恢復的話,應該什麼時候恢復?要死亡的話,應當什麼時候死亡。處在這種情況下,你才可以作這個推論。不是說凡是人有病的時候,就是心臟死於心病。中醫診斷是屬於心之病,那你告訴他哪天該活,哪天該死。不是這樣。而是說脈象上出現那樣一種狀態,也就是後來所說的,“比先知經脈,然後知病脈”。先知道正常的經脈是什麼樣。然後才知道病脈是什麼樣?這個時候,出現了真臟脈了,乃可言間甚之時。你才可以說有真臟脈出現了,病情比較危重,那麼根據剛才我們上述所推論的,那些道理,這個病大體在什麼時間應該加重,在什麼時候應該緩解。當然我們知道這個過程的時候,對我們採取治療措施。不單是預後的問題,對我們採取治療措施也是有益的。就是說病情應該在什麼時候緩解,我在這個時候積極給你治療嘛,本來病情就在這時候要緩解,人體的正氣有上升的趨勢,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給予適當的治療,應該說療效是好的。不單是一個判斷的輕重,死生的問題。不單是“間甚之時,死生之期”的問題。而且對於治療上也有重要的參考價值。

這就是這一段的原文。我再回過頭來說一下,這一段所講的,講的疾病其所愈,其所生,其說持,其所死,疾病的預後,由季節算也好,天算也好,還有一天當中什麼時間段來推論也好,它是按五行生剋來考慮的。這是《內經》推論,或者說預測疾病轉歸的一種方式。還有其他方式。這只是提出這一種方式。而且這一種方式也不是隨時都可以使用。是必須在特定的前提下,什麼前提?這本篇所指出的,是要掌握了脈象的這種特性,五臟的正常脈像是什麼?當五臟脈出現真臟脈的時候,你才考慮用這個推論。它是這麼個確定下來的。作為一般的疾病也可以有所推論,就是說不一定是非得見到真臟脈,是死亡的脈象出來了才推論。病情一般的情況也可以推論,這個問題不大,好多病都有這種情況。但是那不能作為絕對的,什麼事情作為絕對的,那本身就要出錯了。當然我知道同學們的心理,因為本人也是當學生過來的,就是總希望老師你告訴我一個方法,就這種推論就完了,他要該死就該死,他要該活就該活。我使這個推論去看病不簡單嗎?都有這種心理。但是那是不客觀的。疾病是很複雜的,不可能用這麼一個東西,就全部分析清楚了。必須還有其他的。一樣,將來在學習辨證的時候,你不是說八綱全概括完了,為什麼還要告訴我臟腑辨證,為什麼還有氣血津液、三焦辨證?最好學一個,但是學一個又解決不了,我們複雜的客觀現實。所以還得準備學更多的東西。

再有,我說過,在講這段之前,《內經》裡面就是本篇前面,還有五臟所苦,我講課的時候提到過,雖然教材中沒有,但是我講課中提了,大家在學習的時候,把這段看了,應該回憶一下,前面我所提過的五臟所苦,“心苦緩,急食酸以收之;肝苦急,急食甘以緩之;脾苦濕,急食苦以燥之;肺苦氣上逆,急食苦以泄之;腎苦燥,急食辛以潤之”。這個也是最常見的東西。

理論闡釋

下面我們翻過來,46頁,理論闡釋。

1. 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

就是一種歸類問題,所謂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。它怎麼歸類的?看看這個表就可以了。它是按五行歸類。
五行
五臟
四季 長夏
時日 甲乙日 丙丁日 戊己日 庚辛日 壬癸日
時間段 平旦,寅卯 日中,巳午 辰戌丑未
是在四季之中間
下晡,申酉 夜半,亥子

你看,寅卯,那是一個時段後面最後一個,巳午,申酉,每三個時間段最後一個,亥子,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,按那個時間,把三個時辰作為一個時間段,最後那個時辰就是辰戌丑未,那就屬於土,把它叫四季。

這個理論是來自於脾不主時,而寄旺於四季之末,把兩個合起來了。把長夏的理論和這個合起來了。

這也是《內經》的理論,“脾不獨主於時,寄旺於四季之末”。四季的話,比如說春天,寅卯辰,它按時間段劃分的話,把一天可以分為四個時,分為四個季節,按那個季節劃分的話,寅卯辰就相當於春天,當是辰最後,四季之末,辰那個時間就屬於土氣。所以一天當中,寅卯辰看來是相當於春天的那個節氣的,但是最後呢,辰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屬於土氣,巳午未,應當是屬於火的,屬於夏天的,但是夏天最後這個時間段又屬於土氣,未是屬於土氣。申酉戌、亥子丑是一樣的。這是怎樣一個劃分時間段。一個方法。

2. 五臟病愈、甚、持、起時間的預測

這個理論上這麼提出來的,這個理論的發展,這個理論的運用,咱們教材上提到了,比如張仲景是按六經辨證,他按六經辨證的時候,他不也有“欲解時”嗎?“太陽病欲解時,從巳至未上”,其實道理和我們上邊《臟氣法時論》所講的道理,它是一個道理。“太陽病欲解時,從巳至未上”,也就是巳時到未時之間,這個時間,是太陽陽氣最旺盛的時候,和太陽的經氣相符合了,太陽經氣當旺,所以在這個時候,它就要痊癒,六經病都有欲解時。道理都是這個。也就是經氣旺了,這個時間經氣旺盛,因此這一經之病在這個時間就有起色,欲解時。

同時,教材也特別提到,我們雖然講的是個一般規律,在《內經》裡還有其他的預測疾病的規律,但是學習每一個規律的時候,都應該結合臨床實際情況,教材上說,不可刻舟求劍,膠柱鼓瑟,而機械的套用。這個難就難在這裡,規律性告訴你了,怎麼使用,那還得在臨床當中,根據具體情況來使用。所以我說學中醫,難學,恐怕就是難學在這。道理容易不容易?容易啊!甚至你怎麼一說,誰都可以記得住,誰都可以理解得了,但是怎麼用呢?還要結合臨床實際去。不然的話,那就叫做刻舟求劍了。凡見到病人就推測他哪天該死,哪天該活。這恐怕不行,那講叫做刻舟求劍,也還是教材說的,不需要那樣子。就是膠柱鼓瑟機械套用。

這個理論闡釋的第二個問題,最後還有一個小的自然段,那是講的一天的,不是按生剋來考慮的,所有病大致都有這種情況,也不是所有的,大致都有這個情況,疾病,也就是平旦慧,白天比較安靜,到晚上加重一些。到夜裡最嚴重。它說一般的病,大體上都有這樣的特點,所以“旦慧、晝安、夕加、夜甚”變化規律。大體而言是這樣的。和我們上面所講的,按五行生剋來推算,就不是一樣了。

[完/52:22]